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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谁?”,时宴闻言轻蔑地笑了,“你是以什么身份在这里质问我?”
“不若让桑桑自己告诉你,我是谁。”
时宴温热的指腹轻抚槐桑的唇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柔软的唇瓣,他的鼻息凑近槐桑的耳畔,低沉醇厚的声音勾起槐桑的一阵战栗。
“桑桑告诉他,我是谁,嗯?”
“是老公……”,绵软甜腻的声音小声地响起,槐桑毛茸茸的脑袋埋在时宴的怀里,小手紧紧搂着他的腰肢,不肯探出头。
“桑桑好乖。”,时宴得意地笑了,斜眼看向戴泽琛,嘴角微挑,挑衅地扬扬眉,“听到了吗。”
“我是桑桑的老公。”
呵……原来他就是桑桑那个即将成为死人的前夫。
“呵。”,戴泽琛轻啧一声,眼底凛凛发笑,偏执又噬人,“原来是槐桑小姐的……”
“你跟着槐桑小姐一起登上‘深海’号,一定很不适应吧……”,戴泽琛嘴角的弧度轻蔑,语气不善。
“有些人也真是的,明知道是不属于他的世界,却偏偏非要融进去……无端惹人笑话。”,戴泽琛散漫扬眉,嗓音低沉,拖着长长的腔调。
“你和槐桑小姐挤在一个房间一定很拥挤吧?”,将死之人最好识趣一点,别耽误他晚上去干坏事。
“恰好我有点特权,需要我为你单独开一个房间吗。”
“不用劳烦了。”,时宴闻言嗤笑一声,漫不经心地掀了掀眼皮,不咸不淡地开腔,“我也是受邀来到‘深海’号的,自然有单独属于自己的房间。”
戴泽琛脸上的蔑笑散去,面色一沉,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戾气。
家族业务主要在海外的戴泽琛对国内的弯弯绕绕不甚了解,自然也不知道时宴是谁。
再加上身居高位的戴泽琛平日里只要一出现,众人就会一窝蜂地簇拥上去,谄媚地和他攀谈,惹得他烦不胜烦,懒得去记住每一个登上“深海”号的人。
手下递上来的调查资料,戴泽琛只是轻轻瞥了一眼槐桑结婚的时间,至于她的老公是谁,戴泽琛一点儿都不感兴趣。
无论桑桑和谁结婚,他都有本事让对方无声无息地消失。
倨傲自负的戴泽琛看着面前恩爱亲昵的两人,墨深的瞳仁骤然缩紧,幽深的眸子像点燃了两簇幽火,翻滚着炙热的波涛。
如今看来……要是想让时宴意外死亡,看起来是件略显棘手的事情。
——
“咚、咚、咚。”,槐桑躺在软软的公主床上,小手搂着大大的兔子玩偶,正要准备入睡的时候,房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谁呀?”,槐桑困倦地打了个哈欠,鼓了鼓雪白的脸颊,不情不愿地离开温暖的被窝,踢着垂着两只大耳朵的兔子拖鞋来到了门口。
槐桑疑惑地打开门,就看到时越川高挑挺拔的身影立在门外,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时越川身上穿着白色的浴袍,只在腰间系了一根腰带,松松垮垮的,半敞开的领口露出结实的胸膛。
似乎是刚洗完澡,时越川稍显凌乱的发梢还湿漉漉的,露出的胸膛上隐隐还有着水珠潺动着,顺着块块分明的腹肌沟壑消失不见,整个人透着十足的慵懒与魅惑。
穿着可爱的兔子睡衣的槐桑眨着一双湿漉漉的美目乖巧地看着时越川,身上还带着刚洗完澡的水汽,浑身都充满了甜甜的草莓香。
草莓味的小兔子……时越川眸色微深,呼吸凝滞了一瞬,喉头微滚,莫名觉得口干舌燥。
“您要睡了吗?”,低沉的嗓音略带沙哑,时越川的眼神深沉如幽深的湖水,嘴角勾起浅淡的笑意。
“唔……”,槐桑揉了揉眼睛,慢吞吞地点点头,“你有什么事吗?”
“我来给您送热牛奶。”,时越川把手中的杯子递到槐桑的面前,圆鼓鼓胖嘟嘟的玻璃杯做成了猫咪的样子,两个竖起的猫耳朵是支撑杯子的脚,弯弯的猫尾巴是杯子的把手。
槐桑疑惑地看向猫咪杯中还冒着热气的甜牛奶,抬起头打量着时越川带着无懈可击笑容的脸庞,转了转大眼睛,“你不安好心!”
“您怎么会这么想呢?”,时越川深邃的眼眸里染上些许似笑非笑的味道,状似讶异地眨眨眼,随即装作一副伤心的样子。
“我特地打听了您的喜好,准备向您道歉的。”
“我知道您有睡前喝热牛奶的习惯,所以特地热了甜牛奶。”
“没想到您竟然是这样想我的……我真的很伤心。”
“难道做错了一次,就再也没有机会得到您的原谅了吗?”
时越川泫然欲泣,垂下的额发挡住了他的脸庞,让槐桑看不真切他的表情。
槐桑看着时越川一耸一耸的肩膀,无措地眨眨眼,茫然地歪了歪头,他是哭了吗?
“唔……对不起,我不该这么想你。”,乖宝宝槐桑以为时越川被她惹哭了,细嫩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扯住他的衣角,“你不要伤心啦……”。
“我爱喝甜牛奶,谢谢你。” ,槐桑接过胖墩墩的猫咪杯,乖巧地仰起一张漂亮娇嫩的脸庞,嘟着嘴巴。
“那……您愿意原谅我了吗?”,时越川低低的嗓音似乎还带着颤音,好像在极力忍耐着呼之欲出的啜泣。
“嗯嗯!”,槐桑咕嘟咕嘟喝完了一整杯甜甜的热牛奶,冲时越川甜滋滋地笑了起来,嘴角还沾着一圈奶胡子。
“太好了!”,时越川伸手从槐桑的臂下穿过,环住她的腰身,一言不发地将她抱了个满怀。
时越川抱得有些紧,炽热的体温穿过柔软的浴袍熨贴着皮肤,毛茸茸的脑袋也跟着埋进了槐桑的颈窝。
仿佛走失的狼犬终于寻回了主人,时越川闭上双目,认真地深嗅着她身上的气息。
槐桑被时越川突然的拥抱弄懵了,她小小的一团刚好能被时越川宽阔厚实的怀抱完全罩入其中。
槐桑小巧的鼻尖抵在时越川裸露在外的胸膛处,鼻腔中充斥着他身上好闻冷冽的薄荷香。
“自从母亲去世之后,我一直都想像其他孩子一样,有一个疼爱我保护我的母亲。”
时越川低沉磁性的声音在槐桑毛茸茸的发顶上响起,喉结轻震,“可惜……这个愿望一直都没有实现。”
“身为哥哥,我必须肩负起照顾弟弟的责任,再加上父亲工作繁忙,我只能与弟弟相依为命地长大。”
“很多时候,我面对着空荡荡的家里,都希望母亲还在我身边,在我放学时给我一个温暖的拥抱。”
“……”
“呜呜呜……你放心吧!”,槐桑眼圈红红,轻颤的长睫宛如逆光的蝴蝶,她眼泪汪汪地回抱住时越川的劲腰,“我一定会好好对你们的!”。
“我相信您。”,还真是好骗啊……
时越川嘴里说着感激的话,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却冰冷无温,狭长的眼底尽是阴郁。
——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海面上一片寂静,长长的深蓝色海潮打着漩涡,除了邮轮偶尔响起的一声声鸣笛,海面上连个船影儿也不见。
“滴——”,深海”号最顶层,606号房门,一闪而过密码锁解开的亮光。
时越川拿出从槐桑的兔子睡衣口袋里偷走的房卡,推开房门,扑面而来的就是少女身上熟悉的馥郁甜香。
与邮轮上其他房间不同,眼前的房间一看就知道是被人精心布置的。
豪华宽敞的房间装饰着巨大的水晶吊灯,地板铺设着华丽柔软的地毯,沙发和椅子上覆盖着奢华的织物。
位于房间中央的巨大公主床上覆盖着丝绸和绒缎的床褥,高高挂起的帷幔点缀着名贵的宝石。
甚至还专门为房间的主人设置了一个大大的衣帽间与精美的化妆台,不像是船舱,倒像是某国公主的寝殿。
时越川一边打量着眼前奢华精致的房间,一边走到了被绸缎蕾丝包围的公主床旁边,在上面落下一阵阴影。
床榻之上,少女睡颜安宁,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墨色的长发散开,长长的睫羽如雏鸦之色,脸颊睡得粉扑扑的。
房间的温度正好,躺在柔软公主床上的少女不老实地把盖在身上的薄被踢到了脚边,两条修长白皙的双腿牢牢地挂在兔子玩偶身上,像牢牢抱着树干的树袋熊。
时越川的大手抚上槐桑微微嘟起的唇瓣,视线下滑,就见她身上穿着的兔子睡衣在她不老实的翻身中滑落,若隐若现地露出白皙的锁骨。
“唔……别闹……”,陷入梦乡的槐桑被一条巨型犬缠上了,这条精力旺盛的大狗狗不停地往她身上扑,缠着她玩游戏。
还伸出带着倒刺的舌头舔了舔槐桑的脸颊,喷着粗气往她怀里钻。
槐桑被大狗狗压得喘不上气,只能抓着它微硬的毛发,想把它从自己身上拽开。
槐桑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看到床边坐着的高大男生熟悉的脸庞,胡乱地挥了挥小手,嘟嘟囔囔地抱怨着,“时逾白……别闹……”。
怎么跟不听话的臭狗狗一样!……
“……逾白?”,时越川手中的动作一顿,眼里没什么温度,语气无甚波澜,抿起薄唇,眼里渐渐酝酿出一场风暴。
“比起我……您更喜欢逾白吗?……”,时越川向来进退有度,极少动怒,可此时却彻底沉下了脸,神色紧绷,眸若寒冰。
“那么……您刚刚说的都是骗我的了。”
往日还算温和的男人抬手扯下常年戴在脸上的金丝眼镜。
透过冰冷的月色,那静静躺在公主床上的金丝眼镜没有折射出光芒,若是槐桑这时候是清醒的,那么就能发现,时越川一直佩戴的金丝眼镜是平光镜,没有度数。
“您认错了人,我很生气。”,时越川白皙修长的手骨节凸起,下颌线条紧紧绷着,深沉如墨的眸子像是即将卷起狂风暴雨。
“做错了事情,就要接受惩罚啊……”
——
清晨温暖的阳光洒进精致华丽的房间中,躺在公主床上的洋娃娃皱了皱精致的眉头,长睫微颤,像是振翅欲飞的蝴蝶,恹恹地睁开漂亮的双眼。
槐桑从疲惫的梦中醒来,浑身酸痛,连手指都抬不起来,只觉得自己好像在梦中和别人打了一仗。
“唔……”,她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