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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桑是在脸颊处传来的异样感觉下醒来的,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看到一只可爱的斑点狗正亲昵地舔着她的脸颊,看到她醒来了便趴在枕头边盯着她摇尾巴。
“唔……这是?……”
槐桑摸了摸暖乎乎的狗头,撑起身打量着眼前精致复古的房间,法式风格的装修采用大量浪漫优雅的蕾丝和花边,头顶的水晶吊灯
房间的门被推开,佣人捧着一个插满了新鲜的,还带着露水的玫瑰的珐琅彩花瓶走进房间,看到她醒了面露惊讶:“槐桑小姐醒啦!我这就去通知威廉王子。”
威廉……?她是在王宫吗?
槐桑困顿的大脑还没完全清醒,昨天贪杯喝下肚的酒精好像还残留在胃里,只知道就少喝一点了……
可是安德森给她的酒甜甜的好好喝哦,一点都没有刺激的酒精味,槐桑懊恼地揉了揉小腹,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漂亮的小裙子被换成了舒适的睡衣。
啊……是佣人给她换的吧!真的很细心呢……
雪白娇嫩的小脚陷进毛毛地毯里,脚背微微隆起,弓成优美的弧度,槐桑起身,旁边的斑点狗也跳下床,摇着尾巴扒拉着槐桑的裙摆,吐着舌头翻着肚皮“汪汪”叫地撒娇。
槐桑蹲下身抚摸着小狗触感极好的肚皮,突然发现整个房间的布置和她的房间特别像,包括铺满房间每一个角落的地毯,随处可见的毛绒玩偶,巨大的落地窗和爬满了蔷薇花藤的露台,以及……
槐桑看到落地镜里倒映出的她的身影,王宫里……也有虫子吗?还是……这种装修风格容易招虫子?
槐桑正疑惑地扭过身想看看自己的后背,“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槐桑打开门,威廉带着笑意的脸庞出现在视线里。
“早上好。”
“睡得怎么样?还习惯吗?”槐桑侧身让威廉进来,威廉满意地看着他按照槐桑的喜好精心打造的房间,还有终于走进自己地盘的小猫,脸上的笑意加深。
多么令人满足的时刻啊……如果没有那些烦人的苍蝇就更好了。
“唔……睡得还不错。”
槐桑拽了拽威廉的衣袖,“威廉……房间里是不是有虫子呀?”
“我这里……”威廉看着毫无警惕性的槐桑,看向他的眼神是那么信任又依赖,丝毫不知道那些都是他的成果。
“是吗?我会叮嘱佣人检查的,桑桑不用担心。”
“现在……吃饭时间到了。”威廉笑着搂住槐桑的肩膀,“桑桑没有感觉到肚子饿吗?”边拥着她来到衣柜前,“这些是我为你准备的漂亮小裙子,桑桑挑一件喜欢的,然后一起去吃饭吧?”
镶嵌着贝母珍珠的柜门拉开,目不暇接的漂亮裙子映入眼帘,槐桑看着面前柔软梦幻的礼服们,开心地抱住了威廉,“我好喜欢哦!谢谢威廉!”
“这只是一部分,更多的在专属于你的衣帽间里,桑桑可以随时去参观。”威廉搂住槐桑的腰肢,眼底透着宠溺。
沉浸在激动情绪中的槐桑没注意到威廉嘴里“专属于你”的限定词,所以在吃饱喝足之后,槐桑提出要不要向芙蕾雅王后示意一下再回家时,威廉放下手中的银质刀叉,优雅地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脸色不变,“回家?桑桑要回什么家呢?”
“就是回家呀……”槐桑听不懂威廉什么意思,懵懂地看着笑吟吟的威廉,没注意到周围服侍的佣人都安静地退下了。
“啊……忘了告诉桑桑了。”
“桑桑要在王宫里住一段时间了,开心吗?”威廉把懵懵懂懂的槐桑抱进怀里,伸出宽厚的手掌揉了揉她可爱的小肚子。
“为什么要在王宫里住一段时间呀?”槐桑缓过神来,疑惑地仰起头看向威廉。
“因为……”
“桑桑马上要和我成为夫妻了,当然要在王宫里住了。”威廉神色平静,好像丝毫不觉得他说出来的话语有多么惊悚。
“这里以后就是桑桑的家了,桑桑要尽早习惯啊……”
“总是要回家,从这里逃走的话……我可是会很伤心的。”
槐桑被威廉过于平静的态度吓到了,不明白为什么一夜之间她就要嫁给威廉变成一国之后了,眼眶里萦绕的泪水被威廉卷入口中,槐桑就这样像折断羽翼的鸟儿一样关在了偌大豪华的王宫里。
——
婚礼的日子愈发近了,槐桑呆呆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身旁为槐桑试穿婚纱的设计师和佣人们都止不住地赞叹着,“王后您太美了!”“王后愈发娇艳了……”“您的美貌照亮了整个王宫!”“……”
威廉已经顺利登基了,所以槐桑现在是新任王后,芙蕾雅王后美其名曰给年轻的夫妻俩留出二人世界,所以拍拍屁股满世界旅行去了。
“国王殿下!”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槐桑从镜子里看到威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桑桑好美。”威廉走上前来,腻腻歪歪地把头埋进槐桑的脖颈,撒娇似的蹭了蹭,周围默默围观的设计师和化妆师们都善意地捂嘴掩笑。
“桑桑怎么不说话?是太高兴了吗?”威廉的大手轻抚槐桑白里透红的小脸,掐着她精致小巧的下巴扭过头,自己则垂下头和她亲昵地脸贴着脸。
大大的雕花落地铜镜中,身着金色鱼尾婚纱的少女美丽异常,长长的裙摆拖在地上灿灿生光,衣料是及为光滑的丝绸,贴出凹凸有致的曲线,乌黑的发丝编成样式华丽复杂的长辫,编制者着几缕金丝,在镁光灯的照射下灿灿生光,分外夺目。
像是海洋中无忧无虑的人鱼公主,被人类世界所吸引,却不知人心险恶,最终被狡猾的王子用花言巧语骗上岸,戴上了枷锁,永远地禁锢在偌大冰冷的王宫中无法离开。
槐桑被威廉紧紧掌箍住腰身,困在宽厚有力的怀里中动弹不得,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际,“桑桑看啊……我们是多么的般配。”
“没人会比我们还要般配了……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威廉暧昧地笑起来,“无论哪里,我们都非常契合……不是吗?”
槐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慢吞吞地眨了眨眼睛,水眸干净诱人,而后意识到威廉说的是什么,槐桑耳垂泛红,贝齿轻咬柔嫩的唇瓣,长睫不停颤动,雪腮泛粉,眼尾处水色弥漫,柔嫩似果冻的两片唇瓣浸满了惑人的绯红。
“桑桑怎么还是这么害羞?”威廉见此眸色渐深,抬起手把被咬的可怜兮兮的红唇解救出来,压了压泛着水色的唇瓣,“都这么多次了还没习惯吗?”
“别说了!”槐桑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嫣红的眼尾像勾子一样轻挠威廉的心尖,他轻笑了一声,手指绕着槐桑泛着馨香的发尾打转,“好好好,我不说了。”
周围安静如鸡的设计师们与化妆师们看着把槐桑惹炸毛又做低伏小哄她的威廉,眼观鼻鼻观心,对视一眼默契地笑了起来,感情真好啊!
——
“所以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桑桑嫁给威廉?!”艾维斯一巴掌拍在面前的实木桌子上,震的水杯中的水溅落出来,把一旁的纸张晕湿,他满眼怒气地看向脸色难看的柏寒。
“可恶!让威廉这小子抢先一步!”艾维斯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嘴里不停地咒骂着。
路易坐在一旁的真皮沙发上沉默不语,只是紧攥的手掌暴露了他焦躁不安的内心,“我们就这么坐以待毙?”
“当然不……”柏寒起身掸了掸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眉眼间蕴藏着似有若无的狠戾,“我们不能直接闯入王宫,威廉和威克多又心虚得很,像缩头乌龟一样缩在壳里不出来……”
柏寒冷笑一声,英俊锋利的眉眼闪过一丝阴霾,“那我们就制造舆论逼得他们不得不出来。”
——
原本定在半个月后的现任国王威廉与其王后槐桑的婚礼出现了意外!
事情的起因是因为贵族中突然流传起一则关于王室的丑闻:原来王后槐桑并不是自愿要嫁给威廉国王的!而是被他软禁在宫中不得不嫁给他!
由王后的母家柏家联合迪伦家族与道格家族一起,在议会上揭露了威廉国王的丑行,由威廉国王为代表的国王派,和以柏家为代表的贵族派如火如荼地争论不休,双方的关系已经到达了一个水深火热的地步。
贵族派主张,国王应该立刻把被蒙骗的槐桑从王宫中放出来,让她回到柏家;
而国王派则说这些全都是无稽之谈,威廉和槐桑的感情好得很,这些没有根据的谣言只是柏家妄图从王权中分一杯羹的手段而已。
“没想到他们竟然会这么做?”凯瑟琳放下手中的报纸,冲安德森挑挑眉。
“他们闹得越大越好,这样我们就能从中做梗,趁机把桑桑抢过来了。”安德森晃了晃手中的红酒杯,笑而不语,眼底闪过一片势在必得。
——
外界的纷纷扰扰传不到槐桑的耳朵里,她正坐在王宫花园中的树脂雕花木椅上,雪白纤细的手指端起杯壁描绘着鸢尾花的金边搪瓷茶杯,抿了一口香气扑鼻的红茶。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槐桑放下茶杯疑惑地转头,就看到威克多正踏进玻璃花房的门槛,像她这里走来。
“威克多?”槐桑轻轻眨了一下眼睛,歪着头,表情迷茫, “你也住在王宫里吗?可是……我好像从来都没见到过你?”
“那是因为威廉把你看的太严了。”威克多扶开椅子坐在槐桑身边,“我好不容易才逮到他不在你身边的时候。”
“说起来……”槐桑迟疑了一下,犹豫地开口,“威廉最近好像很忙的样子,不像以前……”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槐桑话音一顿,白皙的脸颊泛起害羞的粉色,像是毛茸茸的水蜜桃,“总之……他最近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好像很苦恼。”
刚上任不久的威廉在王宫中的威望还不足以为老谋深算、各怀鬼胎的贵族世家们谋取到极大的好处,再加上柏家、迪伦家族与道格家族都是世世代代传承下来的老派贵族,所以见风使舵的众人纷纷向柏家倒戈,舆论几乎呈一边倒的趋势。
“你不知道?”威克多惊讶于威廉没有告诉槐桑柏寒和艾维斯,还有路易联起手来想把威廉扳倒,不过转念一想也正常。
费尽心思抢走公主的恶龙怎么会允许公主有一丝一毫逃跑的机会呢?
“发生了什么吗?”槐桑被威克多的欲言又止的态度弄得一头雾水,细白指尖攥着他的衣袖,妩媚漂亮的猫眼闪着好奇的光芒。
“没什么。”
“你只要好好待在王宫里,安心成为我……他的新娘就好了。”
威克多眸色渐深,看着懵懵懂懂的槐桑,她一定想不到……外面那帮人联起手来想要扳倒他们,他们难道就不会联手了吗?到时候……
威克多晦涩不明的视线扫过槐桑被层层叠叠的柔软纱裙掩盖住的小腹,她会生下他们的孩子……
——
哪怕柏家与其他两家联起手来抨击国王,但是王室毕竟是王室,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尽管他们再不同意,槐桑与威廉的婚礼还是按期举行了。
朝阳的第一缕金光穿透层层石壁,照亮钟楼顶部那座古老的钟,宏伟的双塔钟楼气定神闲地笼罩在教堂上空,耸立的尖塔和曲线交错的拱肋如同俯视世间的圣者手中所持的权杖。
沉重的钟摆缓缓动着,发出钝重的声响,沉缓又辽远,好似回荡在古老大地深处的温柔叹息。
厚重古朴的教堂大门缓缓推开,提着花篮的花童边走边撒着纷纷扬扬的花瓣,在缤纷的玫瑰花雨中,槐桑左手挽着威廉的手臂,右手执着一捧馥郁烂漫的花束,缓缓地向前方走去。
“我要分别问两人同样的一个问题,这是一个很长的问题,请在听完后再回答。”头发花白的主教佩戴十字架,肃穆地看着无比般配的两位新人。
“威廉·菲利普,你是否愿意娶桑·槐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她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结为一体。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于她,直到生命终结?”
“我愿意。”威廉执起槐桑的右手,那双如天空般澄澈蔚蓝的眼睛专注地看着槐桑,如同看自己信仰的神明。
“我愿对你承诺,从今天开始,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有或贫穷,健康或疾病,我将永远爱你、珍惜你直到地老天长。我承诺我将对你永远忠实。”
“桑·槐小姐,你是否愿意嫁威廉·菲利普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他结为一体。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于他,直到生命终结?”
“我……”
“她不愿意!”槐桑的话音未落,教堂的门口处传来一阵激烈的碰撞声,大门砰地一声被撞开,柏寒的身影出现在槐桑的眼前,身后还跟着艾维斯和路易。
“柏寒哥哥!?艾维斯?路易!”
“到我这里来,桑桑,我来带你回家。”柏寒张开手臂,面上扬起笑意,槐桑忍不住抬起脚向柏寒身边走去,手腕处却传来一阵大力的桎梏。
“别去。”威廉可怜巴巴地垂下眼睫,双手捧住槐桑的脸颊,“别这么对我……拜托,桑桑。”
“今天是我们的婚礼不是吗?”
“我会成为全国的笑柄的……不要这么残忍,桑桑,拜托……”
槐桑看到威廉几乎要落泪了,于心不忍,虽然和威廉结婚并不是她的本意,但是……在王宫的日子里,威廉确实对她很好,除了经常在半夜闹她之外……威廉对她可以称得上是要星星摘星星,要月亮摘月亮了。
“桑桑,妈妈很想你。”柏寒见槐桑的态度被威廉装可怜挤两滴眼泪磨得有些松动,嘴角的笑意微凝,一双墨色双眸幽深晦暗,周身泛起冰冷的寒意,忍不住放起大招。
“桑桑不要被威廉骗了!他可最会装可怜了!”
“……我也很想桑桑。”艾维斯和路易的声音也在一旁附和着。
“我看你们也是不安好心吧!”威克多站起身,忍不住和两人呛起来,“谁知道你们带走桑桑想要做什么?”
槐桑看着莫名其妙争论起来的两拨人晕晕乎乎的,谁知这时教堂门口又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哟……这么热闹啊!看来我没有来迟?”
安德森穿着一件骚包的花衬衫姗姗来迟,领带还斜斜地搭在肩上,露出大片大片蜜色的胸膛。
“你来干什么?”艾维斯看着不着调的安德森,眉头紧锁,语气恶劣。
“我来参加婚礼。”安德森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顺便……来把新娘抢走。”
“f***!”威克多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桑桑,你要选谁。”柏寒自始至终视线都没有离开台上的槐桑,娇小漂亮的少女穿着洁白柔软的婚纱,手捧花束缓缓向新郎走来,一切都如他梦中所想的一样美好,……除了新郎不是他。
不过没关系……等他把桑桑带回家……他会为她置办一个更大更豪华的婚礼,让她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新娘。
“桑桑……不要对我这么残忍……”威廉攥着槐桑的指尖,放在嘴边亲吻了一下,抬起那双忧伤的眸子看着她。
槐桑站在教堂前方,身边是马上要哭出来的威廉,面前是对她从小宠到大的柏寒哥哥,艾维斯也在一旁定定地盯着她不说话。
槐桑扭过头,路易静静地站在一旁,周身弥漫着冷淡疏离的气息,只有在她看过来时,才像冰雪消融般露出温和的笑意。
安德森姿态闲散地靠在教堂后排的椅背上,向她招了招手,嘴角漾起浅浅的弧度,扬起一个略带点痞气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