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往事

马泽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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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夜深人静时,路铭晨从兜里掏出这个金色的心形吊坠,那一刻让他回忆满满。他记得以前的系绳是红色的,现在换成了黑色,浸着她身上淡淡的体香,扑鼻而来,顿时让他心荡神移。他赶紧抖了几下脑袋,在想什么呢?还在痴心妄想。于是他在柜子里找了个木盒,把吊坠装好,收藏起来。

    路铭晨本以为事情这样就结束了,可是谁想,他早上上班时,同事们还是在下面议论纷纷。还是小高,小心翼翼地靠近他,满带好奇地问他:“铭晨,你还好吧?新闻上说你和你的明星女友闹矛盾了,是真的吗?”

    路铭晨皱着眉头:“什么明星女友?没有的事,也没有什么矛盾,那只是一场误会。”

    不过路铭晨还是好奇地看了一下他的手机,上面的新闻写着:小杨桃与新欢在片场发生矛盾,两人感情似乎破裂。据了解该男友系圈外人士,系某报社编辑等等,旁边还付着天颖刚好往他身上扔吊坠的照片。路铭晨双手抹了一把脸,长呼了一口气。小高见状,悄悄地走开了。

    没过一会儿,冼社长把他和郭主任叫到了办公室,刚一见面就把他骂个狗血喷头:“好啊,铭晨,你刚来报社没几天就把这儿搞得沸沸扬扬,咱们报社是天天上新闻啊,而且是娱乐新闻。你......”

    说完把报纸仍在桌上。

    “你自己看看。”

    “不好意思,冼社长,给你添麻烦了,这只是一场误会,我会马上处理好的。”路铭晨连连道歉。

    还好有郭主任给他打圆场,冼社长也没太难为他,顺带说了几句郭主任,还有一些让他以后注意影响,杜绝此类事情发生的话,就把他俩支开了。

    走出冼社长办公室路铭晨向郭主任道谢并示以歉意,他似乎没责备路铭晨的意思,只是笑着说:“没关系,铭晨,好好干,年轻人谁没有遇到过崎岖坎坷,要是你们哪个掉进泥坑了,我就是那个手持木棍的人。”这话很短,可意味深长,在路铭晨心里扎得很深。

    在这段时间里,路铭晨活在人们的流言蜚语中,他已经身心交瘁,懒得再理会这些,就像那个女经纪人说的,久而久之它便会烟消云散。

    可是这些事情不料被杨叔叔知道了,他气急败坏地去剧组找杨天颖,一见面就劈头盖脸训斥道:“他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怎么这样对他!你这丫头太过分了,赶紧去跟人家道歉,不道歉你就别认我这个爸爸!”

    一会儿未婚夫,一会儿又是救命恩人,面对爸爸给她一个一个猝不及防的惊喜,杨天颖就像掉进了大海里,脑子里一片嗡嗡声,这海水呛得她快要窒息,让她只能哆嗦着嘴巴,不能言语。

    很多人都围上来看,杨叔叔见状,重复了一边:“不道歉你就别认我这个爸爸!”然后就汹汹地走了。

    何经纪把周围的人都支开:“都看什么看?赶紧去干活。”

    周围的人在一片低语窃窃声中散开了,只有杨天颖立在你那里双手紧紧地握着衣襟,似乎像个受到惊吓的小孩。

    王经纪把她带到休息室,她就突然哭了。

    杨天颖早早就歇工了,她想去找妈妈问清楚事情的始末原委。

    何经纪开着奔驰商务车把她送到了老家,是一所老干部休养院,院子不大,但是很整洁,里面种满了葱茏的绿树繁花,楼层也不是很高,大概有了五、六层,老旧的八九十年代青砖水泥的建筑。她让何经纪先回去,自己敲门进去。妈妈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她就像是小时候在外面受同学欺负了一样,开始哭闹。

    “妈妈,你救救我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都什么年代了,突然哪里冒出来个未婚夫,爸爸快要把我逼疯了。”

    冯阿姨拉着她的手,把她带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把她搂在怀里,轻言轻语地对她说:“这事儿说来话长,你爸爸和铭晨的爸爸都是边防部队,铭晨的爸爸当时是他们的班长。在一次边境巡逻任务中,他们与一批外籍走私毒品的毒贩在丛林里相遇,可没想到毒贩竟是外籍军阀的雇佣军,将近有四十人,你爸爸他们只有九个人,敌众我寡,他们被毒贩包围,伤亡惨重。听你爸说当时他小腿中了弹,动不了,铭晨的爸爸把他从尸堆里拖出来,命令其他战士带伤员撤退,自己留下来作掩护,就再也没回来。等到援兵赶到时,战斗已经结束了,毒贩早已逃回国界线之外了。最后他们在清点尸体的时候找到了铭晨的爸爸。遗体运回了部队准备火化悼唁,军医在检查尸体的时候从铭晨的爸爸胸口上取下了一颗纯金的子弹头,那是毒贩头目亲自用镀金手枪开枪留下的弹头,你爸把弹头上的血渍擦干净后,将弹头用红布包住,收藏起来。过了几天,你爸爸和几个战士带着骨灰和功勋章回到江海,把骨灰和功勋章交一并给了文阿姨,还有她肚子里的铭晨。不久之后,你爸爸退伍回到城里,为了照顾他们母子,他把家搬到了他们对门当邻居。家里每次有好吃的,你爸爸就先让我送过去,下水堵了,电灯坏了也是第一个过去帮忙修理,煤气罐,面粉没少抗。我记得铭晨出生的时候刚好是青年节,是你爸半夜里蹬着三轮车送去医院的。我在一旁扶着你文阿姨,她紧紧捏着我的手,一边呻吟着,一边对我说:‘弟妹,保......保住孩子,保住他的骨肉。’我听了后泣不成声,可也没经历过生孩子的事情,只能在一旁给她鼓劲。整整五个小时,她算是过了鬼门关,生了个白胖小子,因为生下来天已经亮了,刚好铭晨爸爸牺牲的时候也是在早晨,于是取名路铭晨。再后来孩子满月的时候,你爸找了个工匠,把那颗纯金的弹头打磨成心形,钻了个孔,系上红绳,做成个心形吊坠,当做满月礼戴在了铭晨的脖子上,然后向文阿姨说明了子弹的来历。再后来,你就出生了,这也许是上天注定的,就在你满月待客的时候,我和你爸出去送客,文阿姨也跟着下楼,可是家里的旧电热毯忘记关了,短路引发了火灾,等到我和你爸发现窗户里冒烟的时候,只见当时只有六岁大的铭晨一身黑熏熏地抱着哇哇大哭的你从楼道里跑出来了。我赶紧接过你,检查你有没有受伤,只见你右边头发一处被烧焦,脖子后面也有些烧伤,你看你这后颈上的疤痕就是当时留下的。”

    冯阿姨说着拨开杨天颖后颈的头发,摸了摸上面的疤痕。然后接着说:“我当时心疼你,一个劲儿地责怪你爸爸太大意:得亏只是后颈受伤,要是脸受伤了,一个女娃娃以后怎么嫁人啊。我话音刚落,铭晨就大声来了一句:‘这么好的妹妹,没人要我要了,我长大了要娶妹妹!’当时大人们都懵了,眼睛直直地看着小铭晨,可是你爸爸听到之后,先是一片震惊,然后一脸憨笑地问铭晨是不是当真,铭晨似乎没有一丁点的犹豫,一个劲地点头。然后你爸爸就当着文阿姨和大家的面定了你们的娃娃亲,铭晨把自己脖子上的那个纯金心形吊坠取下来,当做定情信物,戴在了你身上。我当时很无奈,可是你是知道你爸的,当兵的就那么一股子劲,倔起来谁都拉不回来。过了一年多,铭晨他们家境越来越困难,咱们也不富裕,帮他们的也有限,你文阿姨为了不拖累咱家,悄悄地搬到了乡下老家住,之后就杳无音信了。这不二十多年过去了,我以为你爸早忘了这茬儿,没想到前两天他从报纸编辑栏上是看到铭晨的名字,就去找铭晨了,说什么做人要信守诺言,既然已经答应了铭晨把你许配给他,就要兑现。”

    刚开始还听得津津有味的,当妈妈说到最后时,杨天颖就突然被触到了神经,又开始抱着妈妈哭闹。

    “什么信守诺言啊,你们老封建思想拿我当牺牲品,我不要,我不要,妈妈你一定要救救我啊,我不要嫁给那个......那个乡下的穷小子。这我以后还怎么在演艺圈混啊,都会看不起我的。还有就是,妈妈我告诉你,我们经纪公司最近会安排我和林枫哥哥合作,而且是他经纪公司主动提出要合作的,大家都说我们是天作之合,期待我们有好的发展呢。呜......呜......妈妈一定要救救我,”

    “是吗?这么大腕的明星要和你合作了?哎呀,太好了,林枫确实是又帅又有才艺,这样优秀的小伙子才配得上我这么漂亮的女儿,回头妈妈再跟你爸好好说说,毕竟现在都什么社会了,他这老封建思想应该改改了。”

    听了妈妈这句话,杨天颖似乎得到了很大的安慰,合着双手央求道:“我的好妈妈,你一定要救我,你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好!好!好!我这么乖巧漂亮的女儿,这事就交给妈妈吧。”说着把杨天颖紧紧抱在怀里。

    晚上,杨叔叔回来了,冯阿姨和天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在等他。见到杨叔叔,她俩都站起来。

    “你回来了。”冯阿姨先开口了。

    杨叔叔瞪了一眼在一旁的杨天颖,没有理会。

    “那个,天颖的事我想和你好好谈谈,这毕竟不是小事,这可是关系孩子终身的大事啊。”

    “这再有什么好谈的,二十年前不是已经定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