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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所有人都安静地听着,克利切憋闷、压抑的声音在房间里无比清晰。
“主人小天狼星离开了,真是可喜的摆脱,因为他是一个坏孩子,总是不守规矩,伤透了女主人的心。可是主人雷古勒斯很有教养,他知道布莱克家族的姓氏和自己高贵的纯血统意味着什么。”
克利切按照唐宁的命令,尽他最大的能力试图将记忆描述出来,就连他对雷古勒斯的专用名‘小少爷’都没用……但对小天狼星的评价依旧,在他看来这已经是最公正客观的了。
事涉雷古勒斯,哪怕小天狼星再怎么厌恶克利切,他也没在这时候多说一句话。雷古勒斯比叛逆的小天狼星更讨他们母亲的喜欢,两人的理念分歧很大,但这并不意味着两兄弟之间的感情很差。
小天狼星对雷古勒斯最差的评价也不过是“那个愚蠢的傻瓜”,而绝非“那个该死的食死徒”。
“多年以来,主人雷古勒斯一直谈论着黑魔王,那个让巫师不再隐藏,而反过来统治麻瓜和麻瓜出身……的人。16岁的时候,主人雷古勒斯加入了黑魔王的集团。如此骄傲,如此自豪,如此幸福的侍奉……
然后有一天,他加入一年以后,主人雷古勒斯下楼到厨房来看克利切。主人雷古勒斯一直喜欢克利切,主人雷古勒斯说……他说……”
克利切身体颤抖的幅度变大了,“……他说黑魔王需要一个家养小精灵。”他的身体不自主的摇晃起来。
“克利切?”唐宁低声呼喊。
克利彻呻吟了一声,摇晃的频率变慢了。
“主人雷古勒斯主动推荐了克利切。这是荣誉,主人雷古勒斯说,属于他和克利切的荣誉。克利切必须做黑魔王吩咐的任何事情……然后回……回家。”
“是他能干出的事!”小天狼星终究没忍住,冷着脸发表了观点。
克利切摇晃的更快了,喘息变成了呜咽。
“所以克利切到了黑魔王那里。黑魔王没有告诉克利切要做什么,只是把克利切带到了海边的一个洞穴里。洞穴深处是一个山洞,山洞里有一个很大的黑湖……有一条船,得坐船才能到湖中的岛上……”
“岛上有一个装满了药……药水的盆。黑……黑魔王让克利切喝掉它……”
家养小精灵从头到脚都在颤抖,唐宁抿着嘴,克制住自己的不忍心,他们必须了解挂坠盒背后的真相!
克利切继续用恐惧的言语描述着:“克利切喝了,喝的时候看见了可怕的东西……克利切身体里像被火烧着了一样……克利切哭喊着要主人雷古勒斯救救他,他哭喊着女主人布莱克,可是黑魔王只是大笑……他让克利切把所有的药水都喝光……他把一个盒子放在空盆里……他用更多的药水把它装满了。”
“然后黑魔王把船划走了,把克利切一个人留在岛上。”
唐宁突然明白克利切时而疯疯癫癫的病是怎么来的了,他看向克利切的目光愈加怜悯,心中还有几分逼迫克利切重回梦魇般记忆的愧疚。
但他并不后悔这么做!他必须要了解挂坠盒背后的真相。
克利切还在继续:“克利切需要水,他缓缓爬到岛的边上,从黑色的湖中喝水……很多手,死人的手,从水中伸出来,把克利切拉向水下……”
“但克利切始终记得主人的命令,主人雷古勒斯让克利切回来。家养小精灵最高的法律是他主人的命令,”克利切拖长了声音说,“那些死人不让克利切回家,但主人让克利切回家,克利切最后真的回来了!”
“湖里的是阴尸……当年伏地魔制造了许多阴尸,有巫师,更多的是麻瓜……”小天狼星的语气很低沉,他有很不好的预感,“你回来后究竟发生什么事了?雷古勒斯一定会问你的,他做了什么?”
“主人雷古勒斯很担心,非常担心,”克利切嘶哑地说。
“主人雷古勒斯交待克利切待在房子里不要出去。然后…过了一段时间……一天晚上主人雷古勒斯到他的橱柜里找克利切,克利切能看出来,主人雷古勒斯很奇怪,跟平时不一样,他的精神好像很混乱……他要克利切带他去山洞,去克利切曾经和黑魔王一起去过的山洞……”
克利切的豆大的眼泪又流了出来,抽噎着。
“他去干什么?”小天狼星急迫地问道。
“主……主人雷古克斯从口袋中拿出和黑魔王的相似的盒子,”克利切的眼泪从大鼻子的两边倾泻而下,滴在了胸前、腿上……“他交待克利切带着它,一旦石盆空了,就掉换盒子……”
克利切的呜咽变成了尖利的哭叫,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通顺。
“他还命令……克利切离开……他。他还交待克利切……回家……不告诉女主人……他所做的事情……还要毁掉……第一个盒子。他喝下了……所有的毒药……克利切掉换了盒子……看着……主人雷古勒斯……被拖到水面下……被……”
说到这,克利切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他无力地躺在地板上,满是血丝与眼泪的眼睛一点神采都没有。
小天狼星从没想过克利切会知道雷古勒斯的死因,更没想到他会一直隐瞒着这个消息。曾经,在他心中其实还有一个从未对人言的小期盼——雷古勒斯只是失踪了,他说不定只是逃亡到某个地方潜藏起来……
现在,小天狼星必须直面冰冷的现实,他歇斯底里地对着克利切怒吼:“你竟敢眼睁睁地看着他喝下毒药!你竟敢不阻止他!你竟敢留下他一个人在那里……”
他吼的是克利切,心里恨的却是自己。他恨自己这么多年来对雷古勒斯的误解、恨自己从未去找寻他的踪迹、恨自己当年分别时一句好话都没跟他说……
他弯下身抓住克利切的衣领,那是唐宁以前想了好多办法才让克利切换上的衣服,质地很好,但如今却被小天狼星一下子撕坏了。
“你怎么敢一直瞒着我到现在!你怎么敢……”
克利切没有回答,他像一摊软泥一样挂在空中。
唐宁正要开口,小天狼星总算正常了点——“山洞在哪里?告诉我山洞在哪儿!”他把克利切放了下来。
“我得把他接回家,我必须把他接回家……”小天狼星站了起来,他昂起头望着雷古勒斯房间的方向,用他毕生最温柔的语气:“离家这么久,他一定想家了……”
眼泪从脸上滑落。
唐宁第一次看到小天狼星流泪,他的眼睛也有些酸涩。
安朵姨妈靠在丈夫的怀中,低声抽泣着。
尼朵一只手搭在唐宁的肩膀上,情绪低落,“我只在很小的时候见过他……”她在唐宁耳后低语道。
……
不知过了多久,安朵姨妈已经平复了情绪,擦着眼泪离开了泰德姨夫的怀抱。
“那个盒子……”泰德出声打破了平静。
唐宁掏出了挂坠盒,轻声询问,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嗓子的干涸:“你带回了的是这个盒子,对吗?”
克利切总算再次开口了:“主人让克利切毁掉它!但克利切无论做什么都不能在上面留下任何痕迹,克利切什么方法都试过了,他知道的所有方法,可是哪种……哪种方法都没用……
有太多强大的咒语施加在盒子上,克利切确信毁掉它的方法是从盒子里面破坏,但是打不开它……克利切惩罚自己,他又试着打开它,他惩罚自己,又尝试打开它。克利切没能执行命令,克利切没办法毁掉那个盒子!
女主人伤心地发疯,因为主人雷古勒斯不见了,克利切不能告诉她山洞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能,主人雷古勒斯禁止……禁止他告诉女主人山……山洞里发生的任何事情……”
克利切再一次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