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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人头落地的瞬间,卫绍强突然暴起,身子如同敏捷的豹子般窜起来。
朝着某处追过去。
“有刺客,追!”
卫绍强带着几名心腹瞬间飞驰而去。
有人看了眼地下的尸体,皱着眉嘟囔了两句,对着不远处脸色难看的容颜拱了拱手,“陈夫人,实在是抱歉,吓到您了吧,咱们马上把这倒霉东西给弄走。”他边朝着容颜露出一抹自以为温和的笑,一边回头瞪大了铜铃般的大眼,“还怔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这丫的给抬走?”又回头对着容颜挤出一抹甚是不自然的笑,“陈夫人,多谢您赠的药,咱们兄弟都领您的情,多谢了。”
大恩不言谢。
他和弟兄们自是把这份情给记在心上就是。
“这人……死者为大,着人好生安葬了吧。”容颜对着身侧的小厮使了个眼色,让他递了十两银子过去,“请几位军爷喝杯茶,还请几位军爷别嫌少。”容颜不是烂好人,但刚才这人临死前脱口而出的那个‘容’字她却是听的清清楚楚,而且,他盯着自己,脸色大变的同时失声喊出的我认得你几个字,容颜觉得他是真的认识自己。
她也清楚刚才出手的是谁。
所以,这人根本就是为了自己而死。
她没什么可惜或是觉得内疚的,但正如她刚才所说,死者为大,死了就死了。
好好安葬他的风度自己还是有滴。
“陈夫人心善……”刚才说话的那人点头同意,但却不肯要银子,他对于容颜的印像很好,光他们后头拉着的这几车药材得值多少银子?人家说捐就捐了,如今人家陈夫人心善,同情这个人,开口请他们好好的安葬,于他们来言是举手之劳,再说,也算是积德行善的一件好事儿,造福呢,这银子,不能要!
容颜笑,“拿着吧,你们守城辛苦,去喝杯茶解解暑也是好的。”
“多谢陈夫人。”
经过这么一段小插曲,别的人还好,宛仪郡主却是失了两分逛街的心思,不过陈老爷子兴趣满满,乐哥儿从李嬷嬷的怀里四处挣,瞪的溜圆的双眼好像看不够似的,看街上的什么东西都是充满了好奇,偶尔还指着一样东西不松手,再看身侧山茶几女,同样是一脸的兴奋,宛仪郡主便是想说回去也不好意思开口,只能暗自提了两分的心思,继续随着容颜等人向前逛。
没什么目的逛街,往前走,随意而自在。
很快一上午就过去,容颜看着陈老爷子开心的样子,索性便和宛仪郡主商量了下,午饭就在外头用了。
午时已经过去,陈老爷子嚷着饿了,容颜便直接带着他们去了城中最大的酒楼。
如今是战时,酒楼的生意也不甚好做,看到容颜等人过来,伙计远远就迎了出来。
一脸的笑,“几位客官想吃点什么,咱们里面请。”
三楼包房。
容颜亲自扶了陈老爷子入坐,又帮着宛仪郡主倒茶,“外公,娘,你们想吃什么?”
宛仪郡主笑,“娘什么都吃,你听你外公的吧。”
反正吃饭这事上,颜儿绝不会亏了她这个当娘的。
再说,她也真心没啥好挑嘴的呀。
倒是陈老爷子一听容颜的话,生怕不让他吃似的,板了手指连报了十几道菜,这还是容颜打断了他,不然的话估计他得背出二十道菜名来,陈老爷子被打断,一脸的不乐意,“颜儿,你打断我做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等您老人家说完,那些菜,咱们估计能吃到晚上去了。
“我都记下啦,咱们也不知道这里的菜好不好吃呀,先做几道尝尝,若是好吃,过几天再来,好不好?”
“……那好吧。”
宛仪郡主在一旁无语的摇头,这话也幸好是容颜说的,不然的话,你换个人去阻制老爷子试试?
估计以着这孩子般的性子,早跳脚了。
容颜却是说一句是一句……
有时侯对于自家亲爹这般无条件的信任容颜,她这个当女儿的都觉得吃味。
自己可是他的亲女儿呀,难道她还会害他?
宛仪郡主却是忘了,你是亲女儿不假,但容颜没有过问陈老爷子之前,老爷子在陈府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而且,那种生活不是一年两年,而是好几个一年,二年!
容颜还帮着陈老爷子解毒,算是间接救了他的命。
虽然如今陈老爷子只有几岁孩子的心智。
但是,孩子的心思却也是最敏感的。
所以,他对容颜是无条件信任……
饭菜摆上来的时侯,沈博宇也带着小厮推门走了进来。
李嬷嬷几个上前行过礼,便在容颜的身侧摆了张椅子,碗筷是早就备好的,放在那里就等着他来呢。
容颜朝着他一笑,“忙完了?就等你了呢,快坐下来吃饭。”
“哪里要专门等我,下次,你陪郡主和外公先用,别饿坏了。”
这话听的宛仪郡主心里高兴,她笑着看向沈博宇,“你在外头忙,咱们是出来玩的,略等一等也是应该的。”高兴他看重自己的女儿,爱屋及乌,对于自己这些人也向来是尊重,礼敬有加,这礼嘛,自然是有来有往的,宛仪郡主对着沈博宇时脸上的笑是愈发的真诚,“你可别老是惯着她,她这性子呀,可是纵不得的。”
话是这样说,但意思却绝对得反着听!
若是沈博宇当了真,估计这准丈母娘头一个就得和他掉脸子,甚至是发飙了。
饭后,宛仪郡主陪着陈老爷子和乐哥儿玩,容颜和沈博宇两人则是低声说话,“范记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儿?”
容颜觉得有些奇怪,卫绍强抄了范记,东西肯定就是归他的嘛。
怎么她出了趟门,就成了是她捐赠?
“我和卫绍强说的,不然的话,以他的地位,拿不下那么多的药材。”
凭白被别人沾了这便宜去,还不如给颜儿换个好名声!
事实上要是想的话,容颜大可以把这药铺私吞。
不过两人商量了一番之后,还是交给了卫绍强去处理……
就是没想到,竟然会有人认出容颜。
想到这里,沈博宇皱了下眉,“之前街上的事情,郡主和老爷子可有受到惊吓?”
“外公你也知道的,就是个孩子心性,之前马嬷嬷把他给拦住,不曾看到什么,就是娘亲——”容颜轻轻的蹙了下眉,继尔便对着沈博宇笑了笑,“娘都在这里住了好几个月,也多少习惯了几分,不碍的。”容颜虽然这样说,但却是心里清楚,之前那突然被人一剑斩掉的人头,对宛仪郡主的心里冲击极大!
宛仪郡主的心理素质实在是太弱。
稍一不慎就是崩溃……
这也是她几次思量之后,最终还是决定要把人给送走的主因。
这里的打打杀杀,甚至这土固城的空气和生活习惯,对于打小受着绝对贵族教养长大的宛仪郡主来言,那就是一种折磨。
在她的眼里,这样打打杀杀让她觉得喘不过气来的恐怖事儿。
“是你的人下的手吗?可曾查出他的底细?”
容颜看向沈博宇,不得不说,现在的她多少被磨砾了出来——
面对着一个人的生死,她已经能面不改色的继续想事情。
“是龙五,听说,对方是前几个月才从外头调过来的,所以在这边并没有家人什么的,但据范记的人讲,他说话带长安城的口音。”
两人面色凝重的互看一眼,长安城的人么?
被容颜两人慎重对待的长安城内。
老百姓们还好,朝堂众臣却是彻底的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皇上病重,这两个月甚至连早朝都不能上了。
几位皇子对于那唯一的位子个个都是想的眼红脖子粗的,恨不得自己立马就坐上去。
但皇上没有立太子。
而且之前,皇上并没有特别的宠爱或是看重哪一位皇子。
如今他出事,连早朝都上不了,这朝中几个皇子谁不想在这个时侯用力的表现一下?
说不得能得了皇上的青眼,事后觉得他们能干,立为太子也好呀。
退一万步,这也是他们心里隐隐的想法——
皇上要是就此不行了……
他们这些皇子哪个表现的好,被大臣们瞧在眼里,若是有大臣拥护,登上最后那一步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儿?
可惜,几位皇子算盘打的好好的,却被横空杀出来的一道皇上手谕给打乱。
——皇上命平西王监政!
这下可算是炸开了锅,议论纷纷呐。
几位皇子的脸都可以和锅底有的一拼了。
他们这些人可是皇子!
最尊贵的皇子。
父皇病重,他们帮着处理朝事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平西王虽然是他们的皇伯,但是,有他们这些亲儿子在,哪里能轮的到他呀。
可惜,他们也只敢心里想想。
平西王有兵权,是太后的嫡亲儿子,和皇上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而且,他有皇上加盖了明印的手谕。
人家监国是名正言顺!
再说了,就是凭着平西王手里的兵权,他们在这种形式不明的时刻,也不会轻易得罪平西王呀。
朝中的大臣暂时分了几派——
中立的,平西王一派,自然也有偏向于哪位皇子的人。
这样的情况之下,长安城里的气氛能有好才对。
宫中,太后坐在晕迷不醒的儿子身侧,眼圈发酸,她不动声色的拿了帕子揉了揉眼角,扭头看向跪在地下大气不敢出的几名御医,“说说吧,皇上到底是怎么个回事儿?”之前虽然是身子骨儿不好,但也不至于一下子说差就差到这种地步呀。
现在更好,已经晕迷了好几天了。
虽然如今监政的也是她儿子,可是,一山不能容二虎,这一国,哪里能容二主?
她现在担心的不止是自己的这个小儿子,还有这沈家的江山呐。
自己那个大儿子,她当初是亏待了他,但那也是有原因的。
而且这一路走下来,她也早就看了出来,自己的大儿子比这个小儿子更加的不合适皇上这个位子!
为了一个女人,他这些年来是不管不顾呀。
嫡子,她这个亲娘,皇上这个亲弟弟……
这些可都是他身边最最亲的人呐。
可为了那个女人,他竟然把他们都抛开,不要了。
这样的儿子,怎么可能适合坐在那个高位上?
可现在这种情景,她又担心极了——自己这个大儿子的野心让她害怕呐。
偏偏的,皇上又让他监政……
想的都头疼。
临老临老,老天爷竟然又给她出这么一道难题。
若是有宇哥儿在……
太后心里的想法一闪而过,随即就抛开了去,这个世上,没有假如!
“太后,周老御医求见。”
“他不是前几天告病了么,让他在外头侯着,就说哀家这会没空。”太后对于周老御医有几分怒意,之前她一心想着周老御医的医术能治好皇上,可没想到,皇上突然晕倒,就在她焦头烂额时,周老御医突然告病!
当时把太后给恼的。
就差下一道懿旨让周老御医就永远在家里养病得了。
今个儿他又过来求见……
他说要见就见啊。
兰嬷嬷对着出去传话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她自己捧了盏茶亲自服侍着太后用,“主子,周老御医之前一心为着皇上,这段时间更是亲自照顾,日夜不离的,那日老奴听说他都晕了呢,您呀,就看在他这些年来照看您和皇上向来精心的当,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呀,要不,您就见见他?说不定,他这几天在家里歇着,一下子想到什么好的法子,能对皇上的病情好呢?”
“行了行了,你呀,就是心善,让他进来吧。”
周老御医一脸的倦意,顶着两个乌黑的熊猫眼圈,进屋来不及行礼,把手里的药方子递给太后,“娘娘,您看,这是方子,老臣想出法子来了,这药方肯定对皇上的病情有帮助。一定能让皇上清醒的……”他高兴的手舞足蹈,似个小孩子一般的兴奋,“太后,皇上一定会醒过来的……”
“好好好,你治,你快点治,若是皇上能醒过来,哀家一定有重赏。”
这个时侯的太后哪里还记得自己之前心里的那点子小九九?
躺在榻上的皇上能醒才是最重要的!
外头,不知何时站在殿门口的平西王听着这一切,犀利如刀的眼神在太后,周老御医身上扫过。
沉默了半响,他一语不发的转身,离开。
小太监们几乎要把头垂到了地底下。
直到一身煞气的平西王走远,感受不到他身上凌厉的气息。
一个个的才长松了口气。
几名小太监互看一眼,最后不约而同,默契十足的把平西王刚才来过,又离开的消息给瞒了下来。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儿,里面又忙着诊治皇上。
不能打扰救治皇上的大事呀。
平西王一脸阴沉的回府,坐在书房中,他眼中流露出一抹杀机。
早知道那个老匹夫真的能想出救治的法子。
他之前就该派人把他给了结了……
现在要怎么办,由着他把人给救醒?
平西王烦躁的一脚踹翻了桌子,扭头朝着后院行去。
看着空空如也的屋子,平西王本就难看的脸又黑了几分,“王妃呢?”
“回王爷的话,王妃去街上了,说是去选几款料子,说是要亲手给您和二公子做身衣裳呢……”
“府里的绣娘都闲着呢,哪里用得着她亲自动手?”平西王的眉头皱的死死的,有心想要怪她擅自出府,可想到她是因为要给自己做衣裳,心里的那几分郁结便舒缘了几分,最后,他直接对着小丫头吩咐道,“王妃回来后和我说,和她说,本王等她一块用午饭。”
“王爷慢走。”
平西王这一等直接就等的过了午时。
他的肚子饿的咕噜噜叫,最后,眼看着午时要过了,黑着脸先行派人传了饭。
只是心里堵的那口气却更不顺了。
末时初,平西王直接走出书房,一人不带的离了王府,向着街上走去。
要说平西王继妃今个儿也真是倒霉。
出府没多久,马车就坏了。
她和丫头在外头侯着,着人回去换了马车,等到寻了几家布庄,好不容易看到有两匹喜欢的料子,也刚好是平西王爱穿的颜色,她当场就要让人把料子包起来,可惜,掌柜的却直接告诉她,这料子被人定了,任由着她磨破了嘴皮子,人家掌柜的就是不肯转卖。
哪怕她把平西王府都搬了出来也没用。
最后,只能是杀羽而归。
可半路上,她的马车竟然撞到了半醉的成王身上!
人是醉鬼一个呀,哪里有什么道理可讲,她才一露面呢,成王看着她就傻乐了起来。
满嘴的疯话。
把她给恼的,可想着甩袖走人吧,又有些不忍心……
本是想让婆子陪着成王去医馆看看的,结果一身酒气的成王拦着她的马车不让走。
额头还流着血呢,平西王继妃碍于周围人的议论,眼神,只能憋着口气先把人送到医馆去。
不过她也不傻,把成王哄进医馆,嫣儿就黑着脸携了嬷嬷丫头往外走。
她一边拧了帕子一边气——今个儿出门前该看看黄历的。
爬上马车,她气呼呼的喊,“赶紧走,快点离开这里。”怎么碰到那个废物呀,真是气死她了。
马车砰的一声响,平西王继妃一个不防,额头在车厢上撞了一大块青。
外头,响起一个女子傲娇霸道的声音,“你们搞什么,马跑的那么快,差点撞到这孩子。”
这个女人的声音……
嫣儿想晕过去,她今天就不该出门!
“怔着做什么,撞了人就躺在里面不敢露面么?让你们主子出来。”外头女子霸道,张扬的声音继续响起来,嫣儿在里面听着,想晕死过去,她今天犯小人!才想着,就听到鞭子破空声响起,车帘被人直接给抽开,露出一张英气十足,眉眼略显凌厉的女子脸庞,很明显的,对方看到里面的人也怔了下,继尔嫌弃的撇嘴,“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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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或是晚上有二更。我滚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