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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邢欣脱了鞋正准备回房。
邢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翘着脚，玩着手机。
看到她回来，瞟了她一眼。
“你这次考试成绩怎么样啊？”
前几天邢欣他们学校刚月考完。
邢江也只注重她的成绩，不是学习。
从小学开始，她就明白了。
那次她四年级，考了年段第一名，捧着个状元奖回家。他们终于笑着夸了她。
而她也能过个好年了。
恰逢亲朋好友上门，那客厅里挂着金灿灿的奖状，让他们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连带着对她也少了几次辱骂，她也少受了几次挨打。
他们对她的称呼也从“邢欣”变成了“小欣”，这种状况持续到她上了市第一重点中学。
在激烈的竞争下，她的成绩平平，他们的态度也慢慢变化。
但是邢江内心可能还残留了那一点良知吧
所以在上次从人贩子手里逃脱后，还讲了一些天啊地啊的我永远在你身后的话。
每次尚春不在的话，他便如同慈父一般，换着话给她听。尚春在的话，他便和她一同骂她。
邢欣也想不通，她以为邢江有什么苦衷。
时至现在，她早已经懂得。
这不过便是看她成绩不错，想着打了一巴掌再暗地里讨好她，为他这个啃老族谋个好老年。
不过，在外人面前，还是可以听到他们说，
“她啊。一中读。”
“哎呀，没什么，小孩子自己读的，我们哪有什么好办法。”
“一般一般，没那么好。”
邢欣一路便是这么读下来的。
她只知道，考好了，
不用被骂。
不用挨打。
不会受伤。
也不会……伤害自己。
“还好。”
她收了收思绪，低低答道。
“你这次班级第十名，你读的什么鬼书？”
“我养你这么大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你给我去那边跪下来，没跪到我满意不许起来。你晚上也不用吃了。”
“……”
没有重点班，证明每个人都是精英。但是邢江从来没问过她原因。
在他最后骂了一句“废物”后，邢欣麻木地过去跪了下来。
耻辱一瞬间充盈浑身。
她好想……好想，咬自己。
真的好废物。
但是她不能，他们看见了又会骂她发疯。
真累。
什么时候，面对这种场景，她已经木然到流不出一滴眼泪了。
大概是，心凉了。
眼泪，也干了吧。
浑浑噩噩中，邢欣想起了葛菲。
昨天还跟她约好今天去找她，她本来不想去了，可现在好想去啊。
也只有她有办法了吧。
——
邢欣一天没吃东西了。
看着不远处餐桌上邢江，尚春和她的弟弟，邢昊宇的样子，她觉得有点羡慕。
只有一点点吧，她心想。
邢江和蔼地看着邢昊宇，尚春也在一边给他夹菜。
嘴里不住地念叨，“这个营养很多，多吃点。”
“这个尝尝怎么样？”
邢昊宇笑着看了邢欣一眼，眼里带着轻蔑。
邢欣独自在角落跪着，巨大的阴影几乎把她整个人盖住了。
她低着头，面无表情。
等到他们吃完，尚春施舍一般走过来。
“吃吧，都给你留着呢。”
“吃完了记得把碗洗了啊。”
“这么晚吃，我没那闲工夫陪你。”
说完也没看她，转身走了。
邢欣爬起来，膝盖大概已经出了一大块红印子了，她隔着裤子按了按，有点痛。
她走到餐桌前坐下来，看着面前的一小碟白菜，混着白米饭吃了起来。
把碗洗完后，她出门了。
也不差这一次了。
——
邢欣来到公园，坐在长椅上。
这是她和葛菲昨晚约好的地方。
没过一会，便看见葛菲。
她画着浓浓的妆，穿着黑色超短裙，配一件宽松卫衣，肉色加绒丝袜有些显眼。
葛菲转头跟她男朋友mua 了一下，而后向邢欣过来。
“又换了？”
“什么又换了，就没谈过好吧。”
语罢，她抽出了一根烟，手指娴熟，摁开了打火机，点着。
邢欣顺手拿了过来，在一边吞吐起了云雾。
“懒得拿了。”
她解释。
“喝酒？”
葛菲提了提手中的袋子，里面一堆啤酒。
见邢欣没反应，葛菲递了一听给她。
“又是他们吧。
要我说，你干脆反了算了。
他们不讲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葛菲自顾自边喝边念叨。
小时候邢欣没有朋友，葛菲是她父亲发小的女儿。
有些事，她多少也清楚一点。
“你这忍下去迟早完蛋，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
每次一怎样要么自残要么找我抽烟喝酒。
你怎么不学我泡仔……”
她继续念叨。
邢欣一口一口喝着，看到不远处有一人伫立良久。
她眯了眯眼睛看清后，浑身气压冷了下来。
她终于回应了葛菲。
不过，却答非所问。
“你那新男朋友叫什么？”
“王成明，怎……”
“妈的。走了。”
不待葛菲说完，她忙起来跑了。
王成明，那人兄弟，这通风报信绝了。
葛菲呆站在原地，身旁突然有一人掠过她也跟着跑过去。
她定睛一看。
妈的，邓匿？
这么刺激。
她掏出手机戳了戳。
“邢欣宝贝，我回家了，你也早点哦。”
邢欣和邓匿那档事，只有几个人知道。
葛菲她，也知道。不仅知道，还想再撮合呢。偏偏邢欣心里那关，难过啊。
唉。
她叹了口气，往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