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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彦廷还穿着今日结婚的燕尾服,神情俊朗,脸上虽有无限的自责和内疚,散发出来的气质却是一切都掌握在他手中的那种倨傲和自信。
那个吻在她的额头好似慢慢烧灼起来,令她有股强力想要拭去的冲动。
可惜,她没有气力,连手都抬不起……
心头一阵揪痛传来,她又沉沉睡着…蠹…
……
她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应彦廷并不在病房里。
身体的气力随着葡萄糖的补充而恢复,她让自己靠坐在了床头。
外面的人像是听见了里面有动静,在门外跟属下交代好事情,便回到了病房髹。
看到她苍白无色的面庞,应彦廷在床沿上坐下,并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额,“你每次低血糖过后都很容易发烧……还好,这次没有发烧。”
这个时候他还能够沉定地去外面吩咐自己的手下处理事情,这说明他是那样笃定他能够安抚好她,不然,心爱的女人这样的受伤,又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去处理别的事呢?
心真的好痛,可惜明白得这样晚……
“饿吗?”应彦廷柔声问她,“我已经让人给你准备了粥,如果你有胃口的话,你想吃什么?我让人送过来。”
好贴心、好温暖的话语啊,可她的心却再也产生不了丝毫的感动……
把头转头望向窗外,侧影深幽,长睫象是无法控制地微颤,良久才出声,“婚礼,不是为我准备的,是为我父亲准备的吧?”
她丝毫不惊讶自己此刻如此沉静平淡的声音,因为她只有心死的时候,才会这样。
“小蓦……”应彦廷把她扳了过来,歉意地凝视她,“你要相信我,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婚礼是我真心实意想要跟你举行的,就算这次没有成功,我会弥补给你一个更美好的婚礼。”
他言下之意,他早就打算好之后再举行一个婚礼弥补她。
所以,婚礼的的确确由始至终都只是他执行的计划。
心,好痛……
就像是一个好不容易愈合的伤疤,突然被人又用刀硬生生地割开。
她甚至能够看到自己心头滴的血。
她爱的男人,她那样深爱的男人,他不懂她最在意的是什么,他的世界只以自己为中心,他把全世界都掌控在手里,以为感情也可以像他掌控的事情一样,一切尽在他的掌握。
而,好可悲,她直到现在才知道,她爱的是这样一个男人。
长睫敛下,她突然笑了一声,自然,她是在嘲笑愚笨的自己。
“小蓦……”他心疼地注视她悲楚的面容,“相信我,我们的好日子现在才刚刚开始……”
她依然是自顾自嗤笑,那笑声除了悲伤,更多的是对自己的嘲弄。
她好傻,她怎么会那样傻……
竟傻傻地以为像他这样以自我为中心的男人会将她摆在心底的第一位。
他是喜欢她,他是需要她,但真的非她不可吗?
不……
报仇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只是他生命中的可有可无。
“小蓦……”他眉心微微蹙着,表现出极大的愧疚。
她渐渐大笑了起来,那笑声仿佛是疯了一样。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傅思澈跟她说的话,在应彦廷的心底,终究还是胜利打过了爱情。
他赢了,还赢得这样的漂亮,他的世界从此终于清明了……
父亲会输,大概是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应彦廷会在她和仇恨之间选择了仇恨……
是啊,他装得多像啊,她真的以为自己已经是他生命里最在乎的……
闭上眼,心头的疼痛让她没有办法再开口回应他,她像是一朵凋零的花,没有生气地靠在枕头上。
“你是不是累了,累了就再休息一下,我就在这里陪你。”他体贴地说着,在替她拉好被子的时候,还不忘在她挂着泪水的长睫上亲吻了一下。
她没有再睁开眼,模模糊糊听到他细心地吩咐安管家给她做些甜食,低血糖的她最好能多补充一些糖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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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睡了一晚,醒来的时候看到应彦廷就坐在病房的休息椅上,手支着额头在闭眼休憩。
从他疲累的面容和下巴隐隐冒出的胡渣可以确定他昨晚的确在这里陪了她一夜……
奈何,她的心一点感动都没有。
今日本该是他们安排的蜜月的时间,但好像是配合她的心情一样,外面的天黑沉沉的,一早就要下大雨的样子。
她就这样靠在床头上,呆呆地望着外面乌云笼罩的天,直至很久以后,应彦廷醒过来。
看到她呆然地靠坐在床头上,他走了过来,在床沿上坐下。
来不及跟她说话,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在一番迟疑之后,他还是接通电话走到落地窗前。
余光里,她可以看到他英俊的侧颜,那样的俊肆不凡,跟手下说话时,沉定冷肃,冷傲自负。
大概是有什么事让他觉得有些不舒心,他皱起了眉,英俊的眉心成川,过了许久才慢慢展平。
当他回来的时候,面对的是她毫无表情的脸庞。
似乎为了表现出诚意,他选择把手机关了机,后轻声问她,“我让安管家给你做了些甜粥,一直热着,你现在有胃口吗?”
“我爸爸他还在医院吗?”她答非所问道,那声音平静得不可思议。
或许是连他都没有料到她会是这样沉静的声音,俊颜上笼罩隐约的一丝阴郁,柔声回答她,“傅思澈连夜把他从医院接走了。”
言下之意,傅思澈救了父亲。
“你能够这样冷静,说明我父亲就算被傅思澈救走了,怕也是醒不过来了吧?”她能够这样淡定地提及父亲,不是因为她知晓了父亲是傅勤华这一身份,而是太清楚应彦廷的性格,若非不是这样的结果,他又怎么可能允许傅思澈把她的父亲救走?
应彦廷直到这一刻才敛下俊颜,表情呈现冷肃,道,“我以为你能够理解。”
“理解什么?”她似是温柔的目光掠过眼前她一直深爱的男人。
他显然不是个有耐性的人,但为了她,他明显才延长自己的耐性,“你父亲一直以来以乔振远的身份藏匿,他为了对付我,无所不用其极,所以,不管他现在拥有怎样的结局,都是他罪有应得。”
姐姐当初找应彦廷制造姐姐被应彦廷伤害的视频,是父亲吩咐的……
姐姐送去医院,她调查到应彦廷伤害姐姐的视频,是父亲故意安排的……
她选择“失忆”接近应彦廷,正中了父亲的下怀……
为了早点促使应彦廷和她之间有情感纠葛,故意害天天得病,父亲毫不犹豫……
她和应彦廷的感情逐渐升温,直至今天步入婚礼的殿堂,父亲以为一切都已经成熟了,所以孤注一掷……终究为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
她对这样的事实无法置信,她对父亲失望,她无法想象这样残暴不仁的男人会是她一贯慈爱的父亲……
可是,这样被亲人利用的疼痛,他可知道,怎么都比不上被心爱的人利用的疼痛。
她是那样爱他,明明他前一秒打电话给她的时候还是冷漠的,下一秒又深情温柔,这是明显的虚情假意……
她还是愿意相信他对她的感情是真的,奋不顾身投进他的怀抱。
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她?她由始至终不过只是想找一个一心一意爱她的男人,为什么要一再的让她承受这样的伤害?
“小蓦……”他轻扶住她的双肩,语重心长地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就算我不对付傅勤华,他也会对付我,只有把事情圆满解决,我们才能过上真正无忧的生活。”
“所以,你根本就没有误会我和傅思澈有关系……你故作生气,只是想要引起我内心的愧疚,因为只有我内心感到对你的愧疚,当你提出跟我结婚的时候,我才会毫不犹豫……而你就不需要再等更多的时间了。”
应彦廷对她的说辞并没有否认。
她努力抑制着心底的酸涩,此刻却还是没有办法让泪雾迷蒙了双眸,她哽咽地道,“就因为你没有了耐心,你宁愿我承受痛苦和内疚……”
“我只是想我们能够早点过上安稳的日子。”
她颤抖的肩膀,惹得他轻扶住她,轻声哄道。
她却泪水涟涟地跟他摇头,“你不是想要早点跟我过上安稳的日子,你是想要早点为你母亲报仇,早点赢了傅勤华……如果你真的想让我们过上安稳的日子,你就不会选择在婚礼这天动手对付傅勤华,你只是自信我在事后也会死心塌地地跟着你,所以你根本就不在乎破坏了自己的婚礼……为了达成目的,你可以不择手段。”
他坐在床沿,阴沉地看着她,显然无法理解她的指控,“你认识我的时候,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所以,如果你是指控我为了仇恨而没有顾及你我的感情,这只能说明,你过去并没有了解我,而你想要的世界里从此只装着你,我可以告诉你,现在不可能……在没有彻底把当年伤害我母亲的凶手绳之于法后,我不会允许自己被任何人羁绊。”
说完,应彦廷走到病房的落地窗前,外面已经暗得像是夜晚,他淡然沉肃地注视着外面笼罩在黑暗里的整座城市,须臾,又冷漠地道,“你永远都无法理解我小时候在应家和在孤儿院所遭遇的一切,所以,你不会懂我的人生。”
“既然你注定无法完完全全地给一个女人一份爱,你为什么还要选择跟我在一起?”他的实话,没有给她的心底一丝的安慰,反而把她的伤口撕开得更大。
而这个问题他没有回答她。
“你说啊!”她咄咄逼问他。
他幽冷的黑眸依然注视着前方,良久以后才回应她,“你不会想听到真实的答案。”
“我要你告诉我!!”她吼出。
面对她的怒吼,他依然平静,薄唇冷抿成一条线。
“为什么你不说?”她执意问出答案。
就算对她来说再残忍的事实,也比好过一直被蒙在鼓里。
他终于转过身,面容虽然依旧的冷然,却温声对她道,“你现在的情绪让我根本没有办法跟你好好说话,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谈。”说完这句话,他的目光从她满是泪痕的面庞上疼怜地掠过,这才迈开步伐。
“是因为我怀孕了,对不对?”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对着他的背影嘶吼而出,“因为我怀了你的孩子,你才考虑感情的事……所以,你第一次放弃对付傅思澈的计划来找我,不是因为你对我有感情,是因为我肚子里有着你的孩子,而你第二来里昂找我,是因为你在那时候就已经调查到单辰很有可能就是傅思澈,在两年后你终于确定单辰就是傅思澈后,你终于第三次来找我……”
“我不认为我们之间需要谈到这些细致的事,我只是希望你明白,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至少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遇到一个女人能够让我产生心动,而你,是第一个。”他停下步伐,背对她,薄唇淡逸,“但我承认这心动不足以让我决定生命里拥有爱情这一成分,也承认我对你所做的所有的追求,或多或少有为了揪出伤害我母亲的凶手而表现出的刻意,但我对你的感情并无虚假,我在遇到你以后,的确产生了跟你共度一生的想法。”
“所以如果我没有怀孕,我们根本就不会有开始……在我第一次想方设法逃离你的时候,你就会不顾一切引出傅思澈。”她喉咙沙发到极致,很艰难才把这所有的话都说出来。
“是。”
原来他们之间的牵扯,由始至终都不是因为感情,只是因为意外拥有的孩子和她与傅思澈、傅勤华的关系……
心好痛,就像藏心头藏得最深的那根弦突然断了……
所以,他宁愿破坏他们的婚礼也要将爸爸绳之于法,这根本不令人意外,因为在他的心里,她对于他来说由始至终都不是最重要的,换句话来说,如果今天是为了报仇要牺牲掉她,他也会不眨一下眼睛。
报仇是他此生的主线,其他统统都是他生命中的支线,他永远都不会让任何一条支线,跨越主线。
从她遇到他的那一天开始,就注定了,她只是他生命中的一条支线,说是因为她是他孩子的母亲而成为最重要的那条支线,但永远都不会是主线。
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从她的眼角滑落,她的胸口疼得再也无法逸出只言片语。
他在离去前对她说,“我会让安管家把甜粥送来给你,你多少吃一点……我在外面等你,你有事就叫我。”
她无语凝噎,最终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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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雅人在门口都听到了乔蓦的抽泣声,在应彦廷出来后,唐雅人用力揪住了应彦廷的西装领子,“你了疯了吗?你怎么能对小蓦说那些话?”
盛华即刻上前,将唐雅人从应彦廷的面前拉开。
应彦廷由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黑眸幽暗沉肃。
唐雅人在被应彦廷拉开之后,仍欲上前向应彦廷挥拳,“你这个混蛋,小蓦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你这个混蛋……”
应彦廷依然不愠不火,走到走廊上的护栏前,黑眸极静地注视着处在雨幕中的整个世界。
再盛华的一再阻止之下,唐雅人才冷静下来,却依然破口大骂,“你既然不是为了爱而把小蓦留在身边,为什么还要这样招惹她?你应彦廷神通广大,能力卓绝,难道一定要靠个女人才能够对付你的敌人吗?”
若是平日,应彦廷肯定不会有这么好的脾气,唐雅人自然也不会这样对应彦廷不敬,但此刻的应彦廷,心情明显也是低落的,他凉薄的唇终于开始,淡漠地道,“她是傅勤华的女儿,从她被傅勤华利用开始,就注定要成为我和傅勤华之间的一颗棋子。”
“即便如此,你可以跟她只谈仇恨,不谈感情……既然笃定这一生复仇最重要,就不应该给她任何感情上的希冀!!”唐雅人怒吼而出。
“我对她的感情是真的。”应彦廷嗓音微沙地道。
唐雅人摇头,“真正的感情不是这样的……真正爱一个人,是会把她当做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为了她,你会什么都不顾,而不是你这样,仍旧可以为了仇恨而不顾她的感受。”
“这件事的确是我亏欠她。”
唐雅人厉声指控,“你不是亏欠她,你只是自负……因为你一直以来都享受她对你的爱,你笃定不管你做什么事,终究只要你向小蓦道歉,小蓦都会原谅你,甚至直到现在你都不担心你会因此失去小蓦。”
“她会想明白的。”应彦廷没有否认唐雅人的说辞,他轻淡地道,“既然能够有两全其美的结局,为什么不选择两全其美?如今的结果才是真正好的结果,傅勤华绳之于法,我和她从此再无后顾之忧。”
“我真的没有想过你对待感情竟是这样的态度……应彦廷,你理智地做这些决定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小蓦那颗心已经被你一次又一次的蒙蔽和利用而伤痕累累。”唐雅人不断地摇头,这一刻她是那样后悔他隐瞒着乔蓦应彦廷计划在婚礼上对付傅勤华的事,想到乔蓦身穿婚纱那幸福的样子,他的心就一阵一阵的抽痛。
“她会想明白的。”应彦廷依然是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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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后,周刊和电视里都发布了通缉傅勤华的新闻。
蓄意杀人,这是重罪,警方通过这次枪击事件,顺藤摸瓜,揪出了傅勤华背后的一个黑道团伙,而“起鑫”这么多年一直经营不善却一直维持到今天,原来都是为了为这个黑道团伙洗黑钱。
在今天,警方终于封了“起鑫”,而这个在S市曾经独占鳌头的集团,终于没落。
应彦廷成为了全世界慰藉的人,他在自己的婚礼上被自己的准岳父意欲谋杀,全世界都庆幸他没有因此丧命。
但她和应彦廷的婚姻却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所有的人都在背后窃窃私语,他父亲的行为大概会引致他们的婚姻破裂,他随即对外表态,他和她的婚姻不会有任何的变化。
她没有对外吭声,因为,她的心已经随着应彦廷这次的利用,而犹如沉入了冰冷的海底,死寂一般。
在出院之后,她回了自己的家中。
没有想到因为父亲的事的牵连,乔家已经被封了,她见到母亲的时候,一向打扮得宜的母亲,不再拥有雍容的外表,而是像是突然苍老了十岁,就坐在自家被封的别墅门口,目光呆滞。
她带着母亲去了酒店,在她的一番劝慰下,母亲这才开口说话,但嘴里喃喃的是,“他爱的是傅欢,他终究爱的是傅欢……”
从小到大她都能够看出,在父母的这段婚姻里,始终是母亲更爱父亲,因为母亲总是在父亲的面前精心打扮,她希望能够讨到父亲的欢心。
这二十多年来,母亲和父亲相敬如宾,她一直过得很优渥和健康的家庭生活,却不想,曾经辉煌的乔家,如今到了家破人亡的地步……
所幸的是,医生说母亲只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等事情过后,应该就能恢复健康。
她决定给母亲找个安稳的环境休养,由她来照顾母亲,之后她再去联络始终没有联络到的姐姐和姐夫……
因为未来带着母亲生活可能需要一大笔钱,她唯有去找商子彧。
在她结婚之前,她收到了商子彧和祝欣然的结婚喜帖,结婚的日期是在她和应彦廷婚期的隔天,她本来还打算结婚后的第二天就跟应彦廷去喝商子彧和祝欣然的喜酒,却不想……而商子彧和祝欣然因为她的事,也临时取消了他们的婚礼。
她直到那一刻才知道,朋友,永远都是朋友,在她危难的时候,他们永远都会对她伸出援手。
在酒店照料母亲睡着后,她这才按照跟商子彧约的时间,去咖啡厅见商子彧和祝欣然。
没有想到,在打开酒店房门的时候,她会看到站在她房间门外的应彦廷。
他跟以往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在她的面前,他再也没有流露出虚情假意,但却是一副没有多少温度的冰冷面容,尽管开口跟她说话始终是柔和的,却令她每一秒都感觉到不寒而栗。
“我们回加州,带上你的母亲……你姐姐现在和应御臣在一起,你不需要担心。”时隔一个多星期没有见面,他一张口好似解决了她此刻所面临的所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