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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修随手下网子捞,总能捞上点东西来,除了各种小杂鱼和虫子,还有螺和蛤,也不知是在泥里时间长了还是怎么回事,肉发黑,吴闵越看越觉得吃了这东西会食物中毒。
小水沟捞了一遍,沈修带着吴闵往深水区中,深水区相当于蓄水池,地势较低,水·很深,水面上浮着水草,远看绿油油一片,还以为是陆地上开出的小花。沈修一网兜伸下去,搅了几下,紧扣在岸边的杂草上捞出来,吴闵急忙抱着竹筐凑过去,里面有几条巴掌大的鲫鱼和鲶鱼,虫子和螺若干,网子最底下还有只浑身乌突突、肚子有红斑点的青蛙。
和虫子比,青蛙实在太赏心悦目了,吴闵乐呵呵伸手把那只还没有他手掌大的小青蛙抓过来,然后在它起跳的时候抓住它的大长腿。
“哟,腿真长。”吴闵用另一只手戳了戳它的背脊,小青蛙两只短小的前爪使劲扑腾,可它那点力气和人类比,完全没有存在感。
“嗯,挺好吃的。”沈修看了眼,很随意地说。
吴闵:“……”在你眼里有不能吃的么?
青蛙像是受了刺激,挣扎的更用力了。
“可惜这只小了点,要是能逮只大点的就好了,用树杈穿起来放在火上烤,特别香。”沈修不知想起了什么美味,目光变得非常柔和,看小青蛙的眼神也霍霍的,吴闵,“……这可是野生青蛙。”
小青蛙微不可查地点头,对,它是野生的,要保护野生动物!
沈修把网子里能吃的都放到筐里,站起来在小青蛙脑袋上弹了下,把小家伙弹得眼睛都僵直了,“不就是个田鸡么,*,你乖点,我保证一下子就把你烤熟了,不会有任何痛苦的。”
青蛙:“……”别以为它听不懂,不要用那么不和谐的词称呼它!
吴闵满脸黑线地把小青蛙从沈修的魔掌中抢回来,护宝贝似的抱在怀里,“不管是青蛙还是田鸡,野生都是有寄生虫的!”
小青蛙立刻将愤怒的火苗烧向了吴闵:你才寄生虫,你从头到脚浑身都是寄生虫!
“没事,”沈修重新把网兜下水,边调侃,“寄生虫多了营养价值高,吃了补充蛋白质。”
吴闵:“……”你有生理常识么?
小青蛙:“……”
懒得和某个没常识的家伙废话,吴闵小心翼翼地把青蛙放在筐里,打算待会找个瓶子之类的把它装起来。小青蛙似乎不擅长跳跃,四爪齐动从这边爬到那边,再爬回来,偶尔沿着筐壁往上爬,直立起来后显得两条后腿更长了。
吴闵被它萌的不行,确定爬不出来后乐颠颠过去捡新捞出来的鱼。
沈修方才的话说得狠,实际却还是把其他人的伙食问题肩负起来,十几个人的饭量非常可观,他必须多捞点鱼才行。吴闵累得两腿发酸,只要沈修停下捞鱼,他就坐在边上捶腿,看那人像打了鸡血般一兜兜捞鱼。
都是人身肉长,他怎么就不会累呢?
越看越嫉妒,吴闵抱过竹筐,百无聊赖地戳小青蛙,“蛙兄,你饿不饿啊?要不要我抓只苍蝇给你?”
小青蛙嫌弃地躲过他的手指头,往另一边爬,刚爬过去,一条泥鳅突然扑腾起来,把它给甩得翻了过去,小青蛙肚皮朝天,四爪乱蹬好半天,就是没翻过来。吴闵被它逗笑,好心地出手相救,把它翻回来,并把它抓起来放到另一头。
“蛙兄,我好饿啊!”捂着扁扁的肚子,吴闵把下巴压在膝盖上,望着眼前反射着日光的水面,风轻云淡水波荡漾,风景如画,再烦躁的心也会得到安抚。可再美的景色看久了也会乏味,吴闵没心情继续欣赏,满脑子都是啥时候开饭,啥时候熬过这三天,是不是整个暑假都要时不时体验一把野外生存。
“唉,蛙兄,你说我怎么那么倒霉呢,走到哪都能遇到危险。”吴闵收回心思,继续戳小青蛙,这才发现它那身本来就不怎么顺滑的皮都皱巴了。
竹筐是存不住水的,最早捞出来那些鱼也不动了,吴闵拔了根草戳也没反应,只有眼睛还会迟钝地转转。应该是离水时间太长了吧?吴闵想着走到沈修边上,把筐子坐进水里,令水透过竹筐底部,让鱼们短暂地在水里缓缓。沈修蹲下来把网兜尽可能往下面伸,手臂在不停搅动,边笑眯眯地看吴闵像个幼稚的小孩在戳筐里的鱼。
好时机!小青蛙转动大眼睛,两条大长腿突然发力,一跃跳出筐子,噗通一声跳进水里。吴闵愣了下,哀嚎:“蛙兄!不要走!”
沈修手臂往前伸,将网子递出去,捞起来,偌大的网子里只有一只咧着嘴疑似在笑的乌突突青蛙。
青蛙:“……”
吴闵眼睛一亮,激动地把它从网兜里拿出来,贴在脸上热情地打招呼:“蛙兄,我就知道你舍不得离开我。”
青蛙作生无可恋状,抬起左前爪把某人近在咫尺的脸推开,转身用屁股对着他。
沈修已经重新将网兜入水,可他的笑容却不似刚才平和,说话有点阴森森的味道:“你看它也听不懂你说啥,还是把它烤了吧。”
青蛙:“……”你就那么想吃寄生虫补充蛋白质啊!
吴闵警惕地后退两步,重新将青蛙放在筐子里,“你敢烤它我就把你烤了!”
小青蛙热泪盈眶:好人啊!
“不就是只田鸡么,小没良心的。”沈修不爽地噘嘴,网兜使劲在水里搅和,这次捞出来许多大鱼,吴闵顾不上调戏小青蛙,赶紧过去帮忙捡鱼。有了先前逃跑失败的经验,也受到了最严厉的威胁,小青蛙蔫头蔫脑地坐在筐子底下,不知是不是错觉,沈修扔进筐里的每条鱼都砸在它身上,没一会就把它砸晕了。
青蛙:“……”报复!赤果果的报复!
又捞了两兜还算大的鱼,沈修带着快脱力的吴闵往回走,走过来的时候光顾着兴奋了,回去才发现路边坑坑洼洼很难走,走上还拎着十几斤鱼,好几次都差点摔倒。
沈修一回头就看到踉跄得跟打醉拳似的,无语地把筐接过来挂在网兜的棍儿上,往肩上一扛,像扁担。吴闵紧张地望着前面摇摇晃晃的筐,生怕他的蛙兄又跑了。
他们到达集合点的时候正好十二点,除了他俩,其他人连个影子也没有,估计是玩嗨了,早不记得集合吃饭这事了。沈修也不着急,让吴闵找个地方坐着,他去附近找干草和树枝,开始生火做饭。
别看一筐鱼数量可观,但大多都是非常小的鱼,处理起来很费劲,沈修端了两盆水,用不知从哪捡来的小石子给鱼刮鳞开膛,他的手法很娴熟,吴闵喝口水的工夫就处理了十几条小鱼。吴闵一口水喷出来,连瓶盖都顾不上盖,跑过来,抢过鱼筐,从一堆大鱼底下翻出小青蛙,宝贝似的捧走,远离沈修那个嗜血狂魔。
沈修对那只除了骨头几乎没肉的青蛙没啥兴趣,连个眼神都懒得赏,继续在那筐鱼中奋战,等他把鱼都处理好,小鱼放在锅里煮汤,大鱼架在火上烤,那群玩疯了的学生才追跑着回来,男生们身上都脏兮兮的,女生们拎着他们的战利品,吴闵伸长脖子看了眼,也就几十条小鱼,都不够一个人吃的。
“哇!”看到那么多鱼,沈括夸张地扑上来尖叫,“修哥,你太帅了吧,一个人打了这么多鱼!”
吴闵有气无力地争辩:“嘿嘿嘿,还有我呢。”
沈括连看都没看他,摆摆手,“你可拉倒吧,要是没有修哥,你一条鱼都捞不上来,你那两下子还不如我呢。”
吴闵气得直瞪眼,但不得不承认沈括说的是事实,在动手能力上,他确实比不上某些多动儿童。
“沈老师,这个不会真要吃吧?”女学生看到最小的盆里装着的虫子,顿时想起先前沈修说过这东西能吃,整个人都憔悴了。
她宁可饿死也不吃!
沈修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她,也不知他从哪弄出一瓶油,倒在小锅里,等油烧开,把清理好的虫子倒进去,油烟腾起,到处都是虫子特有的腥气。
除沈修外的所有人脸色都变了,捂着嘴跑出老远,有的更是弯腰干呕。
吴闵老早抱着他的蛙兄躲到安全方位,正想找块石头靠着休息会儿,没想到一回头就看到石头后面的半截尾巴。
吴闵:“……”
扯扯尾巴上的毛,吴闵没好气地小声喊:“再让我看到你鬼鬼祟祟的,就把你尾巴薅下来!”
熊三:“……”我的尾巴招你惹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