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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见到夏至倾回到府里,重又躺在自己的闺房的床榻上,夏母,倾儿的嫂嫂郑婉仪与冬梅简直惊呆了,三人守在床前,边细细打量着夏至倾,边默默抹着眼泪。
过了会儿,得到消息的夏天诚也回来了,一路匆匆奔至后院倾儿的闺房,见自己的妹妹一脸憔悴地昏睡着,也心疼不已。
夏济仁将事情始末告知夏天诚,夏天诚的第一反应也如夏济仁一样:真是太便宜耶龙亿了。
不过,幸好倾儿回来了,他们一家子总算团圆了。
“现下只消给倾儿服下解药,明早她便可醒来,但为父同时也给倾儿服用了忘忧水,在路上这几日,每顿掺在倾儿服用的糖水里,待她醒来,应该会忘记前尘往事罢。”夏济仁对儿子夏天诚道。
夏天诚吃了一惊,忘忧水,这药徒有一个美丽的名字,药性却甚是毒辣,忘记耶龙亿,却也有可能忘记父母家人,一个没有记忆的人,人生该有多忐忑不安,该有多残缺。
“为父也没法子,不然倾儿醒来了,万一仍记挂着那个荒蛮部落的男人,我们这许多努力岂不是白费了?”夏济仁无奈地叹了声。
“若乔文栋问起,我该如何回答?”夏天诚也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得忧心地问道。
夏至倾一失踪便是一年多,虽乔文栋痴心不改,乔家老爷到底不能允许自己的儿子如此荒废时光,已差人退了婚,并为乔文栋另娶了一位夫人。
但乔文栋依旧记挂着倾儿,隔一段时日,便会来夏天诚这里打听可否有倾儿的消息。
“且再过段时日,看看倾儿的状况再说,日前便先瞒着所有人吧,另外对府里的所有下人下封口令,待倾儿醒来后,不许她们说漏了嘴。”夏济仁叮嘱道。
夏天诚忙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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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好似一场梦,第二日上午,夏至倾终于悠悠地睁开了眼,眼前是她熟悉的景象,她的闺房,但她只觉得浑身如散了架般一点力气也没有。
“冬梅。”夏至倾轻声唤了声。
“倾小姐。”正在屋内擦拭梳妆台的冬梅听了小姐的轻呼,忙惊声应道。
“你啊,能不能莫要总如此一惊一乍的?”夏至倾皱着眉看着她,而后闭了闭眼睛,“为何我觉得好累,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呃,倾小姐您大病了一场,昏迷了好几日,当然会虚弱啦。”收到封口令的冬梅,忙用府里口风一致的谎言回道。
“我病了?什么病啊?”夏至倾皱着眉问道。
“嗯,您吃了山上的毒蘑菇,中毒了,幸好老爷医术高,不然您的小命便没啦。”
“只我食用了毒蘑菇?”夏至倾倒奇怪起来,她每日的饭菜都是与母亲兄嫂一道用的啊。
“是啊,”冬梅岁心内叫苦不迭,当初只说倾小姐大病一场,可没说她是得的何病,自己如今胡说了如此多,简直可以编本书了,但脸上照旧是诚恳的表情,“因为只有您喜欢吃蘑菇啊,大家都还未动这道菜,您已经将蘑菇汤全喝光啦,喝完您就昏倒了,也幸好你先喝完了,大家才躲过一劫哪。”
冬梅眨巴着眼睛,将谎话说的连自己都信了。
“哦。”夏至倾轻叹一声,“冬梅扶我起来,我饿了。”
冬梅忙应了,将夏至倾扶起来。夏至倾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皱着眉问道:“我到底病了多久啊,怎么身上都馊了啊?快去备水,我要沐浴。”
冬梅便去了。
夏至倾便自己去柜子里翻出一套干净的衣裳,准备一会儿换洗。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她倒不记得自己何时有过这样一身衣裳。
而后,她的视线又定格在自己腰间的荷包上,这又是何物?
“冬梅越来越离谱了,居然给我挂这么丑的荷包……”夏至倾一边嘀咕着,一边将荷包解下扔到床榻上。
沐浴之后,夏至倾又美美吃了一顿。在她用餐的时候,她的母亲与嫂嫂却一道同来,也不要她起身行李,便坐在一旁,微笑着看她。
夏至倾便用餐便在心里嘀咕,母亲身边的女子却是谁啊?为何好似与母亲很熟悉的模样,看自己的眼神也满是关爱,可是天地良心,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子啊。
“娘,这位小姐是?”夏至倾终究忍不住好奇心,疑惑地问道。
“这是你的嫂嫂啊,倾儿,你莫非病的连自己的家人都忘啦?”夏母尽量使自己的语气轻松起来,也使劲忍着自己的眼泪,倾儿喝了忘忧水,还好没有忘记自己。
“是啊,小姐,老爷说您食用的毒蘑菇会令你遗失部分记忆,看来是真的啦。”冬梅睁着眼睛认真地说道。
“嫂嫂?我哥哥居然成婚了?”夏至倾惊的差点掉了手中的筷子,而后,她使劲定了定神,“好吧,看来我病的很严重哪,总觉得脑子里空空的。”
这样说着,更多的疑惑也一并涌上夏至倾的脑子里,刚刚沐浴,她发现自己的脚背上居然有一条缝了针的伤痕,自己的下身也有些微痛的感觉,腰身似乎也不如以前那般紧致……但这些疑问她索性也便不问了,只当自己真是被毒蘑菇毒得忘记了许多事。
正当屋子里的空气有些凝重时,夏至善蹦跳着跑进来,“堂姐,你醒啦,善儿可担心你啦。”
夏至倾又是一惊,“至善,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今年回来省亲,便没有回京都啊。”夏至善脆生生地答道。
“哎呦,我头好痛。”夏至倾苦着小脸看着这一屋子的人,似乎有太多事她都不记得,不知道的了。
“倾儿,莫要急,”夏夫人见自己的女儿一脸的纠结,忙起身安慰,“你大病初愈,难免有些糊涂,过几日将养好了,便不碍事了。”
夏至倾叹了口气,点点头,“也只好如此了,娘,我以后永远都不要吃蘑菇了。”
“好,好,不吃。”夏夫人忙应着,只觉得喉咙一紧,差点掉下泪来。
“堂姐,你赶快好起来吧,也好带我出去玩啊。”夏至善在一旁道。
夏至倾还未来得及应了,夏夫人便用严厉的目光看向至善,“女儿家应遵守妇道礼仪,怎好随意外出,今后没有我与你大伯的允许,你们谁都不许踏出府门半步。”
夏至善暗吸了口冷气,看来大伯和大伯母真的是发了狠要把堂姐好生看护起来了,自己有真相不能说,有街不能逛,怕是真的会被闷死在大伯的府上了。
午后,皇上驾崩的官榜贴遍城门闹事,整个康平城沉入一派悲伤中。
国丧期间,万事宜低调谨慎,夏府的大门便更是紧闭了。
傍晚,夏济仁父子从柜上回来,便去了倾儿的闺房探望。
倾儿素来与爹爹,兄长亲密,见了二人自然高兴极了,虽则身体依旧有些虚弱,但照旧转了几个圈,“看,我全好了,爹爹,哥哥,你们一定都担心坏了吧?”
夏天诚忙上前让倾儿坐好,“当心着点,别转晕了摔到了。”
夏至倾仰着小脸甜甜地笑了,“哥哥,我这一病醒来,都忘了你已经成婚了,居然还有了孩子,我已经是当姑姑的人啦。”
夏天诚只觉得鼻子一酸,勉强笑道:“无妨,过段时日便会好起来的。”
夏济仁在一旁听着,既难过又欣慰,难过的是倾儿遭受的这许多罪,欣慰的是倾儿遗忘的只是近两三年的记忆,倒也不碍什么。
他们一家人终于又得以团圆,和美安乐地生活在一起。
夏至善在一边差点就脱口而出,“当姑姑有啥稀奇,堂姐你已经是当娘的人啦。”但她再心直口快,也知道这句话决计不可以说出来,不然大伯费心制造的其乐融融的家庭气氛便没有啦。
因而她苦着小脸坐在一边,觉得堂姐实在是太可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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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上床睡觉时,夏至倾重又在床榻上看到那个荷包。
“冬梅,我身上为何会有个这么丑的荷包啊?”夏至倾把荷包捏起来,一脸嫌弃地问道。
“啊?荷包?”冬梅细细打量着夏至倾手里的荷包,她没见过,可是既然小姐随身带着,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吧,便忙应道:“会不会您从哪里捡来的啊倾小姐,我还是帮您扔了吧。”
说着,冬梅便伸手去拿那荷包,夏至倾在最后一刻改变心意,将荷包握进手里,“别扔,这荷包虽然做的很丑,但是看看还是十分可爱的……咦?这荷包里还有东西哪。”
夏至倾说着,将荷包打开,里面赫然是一缕编织在一起的头发。
夏至倾将头发捏到油灯前细细看着,“这东西好诡异,为何会在我身上?”
冬梅也楞住了,呆呆看着,而后道:“别是您捡了别人的定情信物吧。”
夏至倾听了,忙将那缕头发装进荷包里,轻声叹了句:“那将此物弄丢的人该多心焦啊。”而后,夏至倾将那荷包收进自己的百宝箱里,便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