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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仙因来到林王妃的房间。
“怎么样了?”林王妃问。
“秋官去了,但是那边的人不敢再出来,只使唤了个小厮子出来匆匆说了句话,让咱们一时别再去找她。”
林王妃闻言,保养得当的手攥紧手里的帕子,一双酷似楚国夫人的眼睛里流露出急躁的神情来。
“母亲莫急,”虞仙因宽慰她道,“总归这事情是发了。”
“事情发了,却没有揭开来!”林王妃拂开她手,冲着虞仙因一顿没好气,“哼,倒是没有看出来,那平时死人一样的人,也还有几分手段。”安抚在场的众位夫人,急救虞盛光,这头还瞒过了宁王——虞仙因知道她说的是宁王妃,继续顺着她话道,“当时那么多人在场,无论阿圆是小产还是保胎,总要一阵子不能出门,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夫人们想一想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呔!”林王妃喝她,“我哪等的了那么久,就是要让她现下就丢人现眼、死了才好!况且申时轶若是查出了什么,他看她跟眼珠子似的,我们的命都难保!”
“既是这样,就不能让他们的亲事做成才行!”虞仙因道。“不如母亲——母亲只说是不拘从哪个夫人那里听到了此事,直接告诉宁王,那虞阿圆卧病在床,难道是假的吗?只有宁王知道了此事,他们的婚事方能作罢!”
林王妃想了一时,缓缓点头,“你说的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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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宁王早早得醒来了。
打发了宁王妃等人出去,他唤来自己的小厮,“昨儿我睡下,王妃干什么去了?”
小厮打量着他的神色。
宁王没好气,“让你说你就说!”
“是,”小厮跪下,“娘娘先去到碧澜堂,问了管家一些话,后首又去了郡王爷那里——至于什么事,小的并不知道。”
男主人一般是不过问女主人的内务中馈的,宁王有心找管家来问问怎么回事,从崇元一进门就被人撞到了,然后就一天没出现,后首又住在了他们家,他心里头总觉得跳的慌慌的——也不是他多疑,而是事关这个儿子一心要娶、他自己又不怎么满意的妹妹、媳妇——宁王叹口气,算了,不聋不瞎,不做家翁,别没什么事,倒叫王妃对自己生出罅隙来,家和万事兴,王妃与儿子们之间和睦融洽,也是他乐意见到的。
遂挥挥手让小厮退下,没有再追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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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厢宁王妃命人套好了车,申时轶送虞盛光回到公主府,虞母头一天已经得知了事情,早候在家中,待把人安顿好,虞母看申时轶,这回把自家孙女送回来的又换成了他,这一段时间里孙女身边的男人换来换去的,虞母脸上不由就带了谨慎与打量。
“老夫人,”申时轶同老人来到外间,向她行晚辈礼。
“不敢,”虞母忙侧身避过,“老身不敢受郡王爷的礼,”说罢要向他行礼,申时轶忙扶着她手臂止住她,带老人到一旁坐下。
“无涯先生还好?”
“姜先生让人把我们送来京城,我们也只在边关见了一面,他去了哪里,老身也不得知道。”
“您这一年在外面辛苦了!”申时轶道,“小姑姑——盛光她在陛下身边也经历了许多事,吃了很多苦。”
虞母面上的神情松动了些。
“她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她这一向所承受的,不比我所承受的少,”申时轶继续道,看着虞母,“我会娶她,做我的妻。”
虞母抬起头,临江王、西平郡王,这一对叔侄,到底是在闹哪样?
申时轶微笑着,“我和盛光之间的事情,如果您以后愿意听,我们会一点一点讲给您听。但是现在,小光实在很累,您就不要问她了。”
虞母先是愕然,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年轻人,那般认真严肃的样子,是真的担心她去给阿圆负担。突然间有点想笑,之前她还想着,临江王虽然比阿圆大了二十岁,但贵在成熟稳重,年纪大一点的男人知道疼人,现下看,这样认真稚气的小年轻,也是真的可爱呢!
点一点头,“知道了。郡王爷说的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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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盛光头一晚服了安神的汤药,却是睡到现下方醒。
醒来再次看到申时轶。
他正在和春衫说话,大约是在谈论她的身体。
有日光的影落在申时轶的脸上,他觉察到什么,回过身,看见床榻上的人已经醒了,瞳瞳双目正静静得看着他。
春衫知趣得退下了。
“身子还疼吗?”申时轶走过来,坐到床榻上。
“你是小月子,大夫说,最好养一个月。”
虞盛光脸上有一阵飞红,他一个大男人说起妇人家的这些话,真真让人不习惯。
“我这里有色戒、春衫她们就好,你别紧在这呆着了,先回去吧。”
申时轶道,“不把你安顿好,我怎么放心就走。”
虞盛光看他,“你就是嘴甜,我以前一个人的时候,不是很好。”
说完却是想到了以前那些事,脸呆了呆,手不禁抚向自己的腹部。
申时轶知道她心里头还不能一时就顺过来,笑着道,“待你以后大好了,家里的事自然全交给你,让我管我还不想管呢。”捏了捏她的鼻子,“我只管你。”
扎姬夫人娇声娇气得喵喵叫着,摇晃着尾巴缓步猫走过来。
申时轶抱起她,把她放到虞盛光床头,“让扎姬陪你,我真得走了。”
虞盛光伸手摸了摸扎姬夫人的头,到颈子下面,扎姬夫人快活得仰起脑袋,毛茸茸的猫尾巴在申时轶手上乱拂。
两个人都想到了什么,不由对视一眼,虞盛光又脸红了,申时轶那双眼睛又没想什么好事情,火亮亮得恨不能烧穿了她。
“小姑姑,你快些儿养好些,”他弯下头,到她耳边蹭了蹭,手穿过扎姬的尾巴摸到自己最想要的温软的一处。
“申时轶!”
虞盛光又羞又恼,这么个无赖样子,眼睛亮亮的流着口水,大狐狸尾巴亮出来毛茸茸的摇来摇去,可让人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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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厨娘昨晚儿上被西平郡王爷命人杖毙了,用最硬的板子细细得打,全身上下没了一块好肉,足足打了半个时辰才咽气。”
林王妃听到来人这样的话,腿已经发软了。
“他知道了是咱们了吗?”
“还没有,这厨娘是花了大钱让她放傻姑出去的,她儿子命攥在咱们手里,倒是没有把给钱的人说出来,她也不知道在上头是谁。”
“不中用,不中用!”林王妃颤着嘴唇道,“申时轶什么人,这点事还查不出来?!”站起身,一眼看见虞仙音在旁边,一巴掌呼到她脸上,“都是你,胡乱撺掇,贱婢害我!”
“母亲别急!”虞仙音噗通一下跪到地上,心里头一面鄙夷林王妃的懦弱,一面仰头道,“事到如今,更要让西平郡王与虞阿圆结不成亲,只有捅破了这事,宁王才能感念母亲的提点,压制住申时轶!”
林王妃胡乱踱步,又觉得她说的太冒险,又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半晌方坐到椅上,扶住额。
虞仙因蹭蹭蹭跪行到她面前,“母亲,既然做了,便不要再犹豫,既然事情已到这般,闯过去还有个活路机会,若真半道歇下了,那才真是等死。”
林王妃思量再三,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蓦的抓起她的手,“好,你跟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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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听完林王妃的话,嘴巴张的大大的,“此话当真?”
林王妃拖出虞仙因,“孩子,你跟王爷说。”
虞仙因做出了一副孱弱为难的样子。
林王妃道,“让你说你就说!虽然公主是你姐姐,但这等混淆皇室血脉的事情,怎是小事!”
宁王也拍着膝盖急道,“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你快说啊!”
虞仙因遂小声道,“前阵子因公主身子不好,父亲叫我去瞧,看见了……看见了公主殿下一直在服药,因臣妇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形,再加上无意间听到侍女说话,才知道,才知道殿下是——怀孕了!”
“啊哟!啊哟!”宁王满是皱纹的脸苦成了一大把,“这是谁的孩子啊!——那昨天,哎哟,竟然弄脏了我家的门庭!”
林王妃添油加火,“孩子——呵,若不是霍煌的,便是我家王爷的,不然她为什么前阵子不要嫁给郡王爷。”
宁王想到之前申时轶的情状,将信将疑,“阿牧?”
“还有王妃娘娘,昨天的事情这么大,怎么能瞒着王爷您呢?”
宁王现在脑子里一团乱,心里的火被拱的一簇一簇的,胸口起伏。
“若要是想知道是不是真的,王爷您派人去公主府看看不就是了?无论是小产,还是保胎,公主殿下一时半会,定是起不了身哪!”
“砰!”宁王大手一拍,桌案子上的花瓶被震的晃了晃,他气的脸发白,身子发颤,“反了反了,这是把我当成死人了!”
林王妃低下头,正对上虞仙因抬起的眼睛,婆媳俩相视一看,眼睛里都带出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