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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午餐时间，张晓就将佟烨华约在公司附近的一家西餐厅。
环境优雅，也很安静，没有人会在这里高声喧哗，多数都是窃窃私语，又或者沉默地用餐，偶尔有刀叉碰到餐盘出来的轻响。
“好些了？”
佟烨华淡淡地睨了她一眼，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跬。
张晓微微一愣，黛眉微不可见蹙在一起，他知道她生病了吗？随即又咧嘴笑了笑，点头说道：“我又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哪有那么娇弱！昨天下午我就出院了。”
她没有问他，是怎么知道她生病的事情的！这样的问题，对他们彼此来说，都有些尴尬，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佟烨华抬眸，意味深长地望着她，目光里有些许疑惑，“他舍得让你出院？”
他？张晓低着头，不用想也知道佟烨华说的“他”是谁，除了曾司城，绝对没有第二个人，看来在她昏迷的那段时间里，这两个男人应该单独碰过面了，至于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就靠她自己去套话了。
“他出差了，得过几天才能回来。”张晓微微笑了笑说道。
挑了挑眉梢，佟烨华故意打趣地说道：“这应该就是山高皇帝远，管不着你了吧！看来，除了他，还真没有人能够镇得住你，我记得在西雅图那几年，有一次你也是感冒发烧，而且还引起了急性肠胃炎，我让你住院，你硬是不肯……”
“佟总……”
张晓轻抿着唇角，一时之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说的没错，除了老曾，谁都拿她没有办法。从她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一直到现在，老曾在她心里头已经驻扎了十多年了，没有人能够取代他在她生命中的存在。
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佟烨华冷不丁皱眉，说道：“行了！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只是，现在吃饭的时候我不想听。”
“呃……你知道我想跟你说什么？”
张晓诧异地望着他，以她对老曾的了解，老曾肯定不会把他们登记结婚的时候说出去的，也就是说，佟烨华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情。
佟烨华薄唇一勾，似笑非笑地说道：“晓晓，你想跟我说的话，无非就是要跟我划清界限，要不然的话，你怎么可能主动打电话给我，然后还约我一起用餐。”
“佟总，其实我……”
张晓有些无奈，总觉得自己的心思都被眼前这个人看穿了，那种无所遁形的感觉让她有一种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
“先不说了，我有些饿了。”
“哦，那好吧！先吃东西，填饱肚子要紧。”
……
张晓不得不承认，佟烨华是一个很绅士、而且很成熟的男人，如果不是先遇上老曾，如果不是老曾早已经占据了她的整个心，她一定不会爱上这个男人。
可是，爱情这东西总是这么奇妙，当你遇上了一个人，你就会一直等下去，不管以后遇上的人有多么的好，甚至比他还要好，在你的心里他才是唯一，你选择了等他，就不可能等别人了。
用餐的过程，有些压抑，至少张晓怎么认为，她能感觉到不时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有探究，有无奈，也有疑惑……
“佟总，我想辞职。”
用完餐，张晓总算是把这句酝酿了半天的话说了出来，她甚至不敢去看佟烨华的眼睛，因为她心里很清楚，这句话一旦说出口，她跟佟烨华之间的牵扯就会从此中断。
其实，在张晓回国之后，佟烨华就已经有了她要离开的心里准备，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回去来的这么快。
佟烨华抬起头来，轻轻地擦拭了一下嘴角，淡淡地问道：“你跟他在一起了？”
“嗯。”
张晓点头，却也只是说在一起，并没有告诉他，她跟老曾已经领证了。
佟烨华敛了敛眸，继续问道：“是他不同意你继续现在的工作？还是你自己做出的决定？”
不等张晓回答，他又说道：“张晓，你回国之后，公司有意提拔你作为营销策划总监，这可是你努力了好些年的结果，如果你现在放弃的话，那这么些年的努力都白白浪费了。”
对张晓来说，这绝对是一个很大的诱
惑，至少在佟烨华看来，他认识的张晓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事业的。
只是，张晓让他失望了。
“佟总，谢谢你的好意，也谢谢你对我的照顾。可是，我已经决定了，努力了这么些年，我也想好好放松一段时间。”
“既然你都已经决定了，那我即使说再多的话也没有用了。”
修长的手指摩挲着高脚杯的边缘，佟烨华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状似漫不经心地说道：“张晓，以前我豆子都以为，你不会为了一个男人放而弃自己的事业，现在看来是我不够了解你。”
张晓低着头，抿唇，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来，一脸认真地说道：“我不想他误会什么。”
“误会么？”
佟烨华冷不丁笑了起来，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嘲讽的意味儿。
张晓没有说话，选择了沉默。
“晓晓，我输了，我没有想到他在你心里的分量这么重！”
看着张晓微微错愕的神情，佟烨华也沉默了下来，她既然打定了主意要走，他即便是强留，也没有什么意思。
张晓没有解释什么，她也没有告诉他，在她最无助，最迷茫，最悲观的时候，这个叫曾司城的男人犹如天神一般降临在她的生命中，从此以后，她不管做什么，她都会以他为中心。
佟烨华说的没错，老曾在她心里的分量很重，比任何人，甚至高过了她自己。
下午的时候，张晓办完了离职手续，也将拿一把车钥匙还给了佟烨华，无功不受禄，她已经欠了他的无法还清，不想继续欠下去。
离开公司之后，她并没有着急着回家，那个家空荡荡的，一个人待着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四处逛逛。
她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
午后的阳光很温暖，落在身上，让人有一种懒洋洋的感觉。
路过一个音乐喷泉广场，里面有很多人，还有一群叽叽咕咕叫个不停的鸽子，她挑了一个相对人少的长椅坐了下来，然后安静地望着不远处热闹而充实的一幕。
不时有鸽子扑闪着翅膀飞向蓝天，那些喂鸽子的孩子们欢快地跳起来，仰着头，注视着越来越小的鸽子身影，最后在视野里化作一个小点，到后来索性消失不见了。
张晓正在发呆的时候，一个小皮球滚到了她的脚边，她下意识地弯腰将皮球捡在手里，等她抬起头的时候，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站在她的面前，奶声奶气地跟她说：
“阿姨，你能不能把皮球还给我？”
她刚想把球还回去的时候，一个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同时，还伴随着女人充满了担忧的声音：“强强，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快担心死妈妈了。”
“妈妈，我的球……”
被叫做强强的小男孩指着张晓手里的球，他是想告诉妈妈，他是为了捡球才跑过来的，并不是故意让妈妈担心的。
张晓生怕孩子的母亲误会，连忙将皮球递给小男孩，微微笑着说道：“拿去吧！别再贪玩了，免得妈妈担心。”
“谢谢阿姨！”小男孩连忙连忙道了谢，欢喜地接过皮球。
“是你？”
强强的母亲望着张晓有些熟悉的脸，眉头不由得紧蹙在一起。她虽然就见过张晓那么几次，但是她对张晓的印象却很深刻，她是苏凉最后的朋友，没有之一。
张晓却不怎么记得杨曼丽了，更何况，现在的杨曼丽变化太大了，活脱脱就是一个操劳的妇女，而且看起来要比她的实际年龄要大很多，这也难怪张晓一时半会儿认不出她。
“我们认识吗？”
“不认识！不认识！刚才谢谢你了。”
杨曼丽连忙道谢，拉着自己的孩子就走开了。
望着那一抹单薄的背影，张晓绞尽脑汁地想了一遍，嘴角很忍不住抽了抽，该不会是杨曼丽吧！虽然变化挺大的，但是跟以前还是有点像的，只是，她怎么会沦落成这个样子呢？
她没有继续想下去，毕竟是一个完全跟她没有关系的人。
坐在长椅上看了一会儿热闹之后，就站了起来，沿着右手边的一条商业街往前走。
回杭城已经几天了，她也没抽空好好逛逛，如今正好有时间。
走在人潮川流不息的街上，张晓莫名地觉得心情不错。她还记得老曾第一次带她来这里逛街买衣服，那样的场景现在想起来，真的有些好笑，她只是在试衣服的时候看了一眼衣服标签上的标价，然后故作镇定地把衣服换下来，就拉着老曾飞快地离开了……
路过一家男装店，她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热情的导购员立刻就迎了上来，连忙将自己店里的最新款式推荐给她。
“小姐，您是给您先生买衣服吧？您可以看看这边的，是我们店里这个季节的最新款式，肯定会有您喜欢的款式。”
原本，张晓也只是随便逛一逛，可是，她架不住导购员的热情，再加上她也看中了一款风衣，很适合他那样的身材。
“就这一款吧！型号也一样。”
她翻看他的衣物的时候，一不小心就看到了尺码，还跟以前一样，没有一点发福的迹象。
她很想问问他，到底是怎么保持这么好的身材的？
拎着袋子从男装店走出来，刚走到门口，张晓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连忙从包里翻了出来，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嘴角不由得扬了扬，很快就按下了接听键，手机那端传来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
“在忙什么？”
“逛街啊！我已经把工作辞了，现在有大把的时间浪费。”张晓微微笑着说道。
她没有告诉他，等一会儿回去，她又要投简历找工作，总不能真像他说的那样，让他养着她吧！她又不是没手没脚，而且在她看来一个连经济都不能独立的女人，又怎么可能幸福呢！
听她这么一说，就连曾司城自己都没有察觉，他嘴角噙了一丝极浅的笑意。
“如果需要买什么，刷我给你的那张卡就行！你不需要替我节省。”
“嗯，我知道。”
虽然嘴上这么应着，可是真要让她花他的钱，她会有些不习惯的。张晓想了想，又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回来？”
“还得过几天，这边的情况有些复杂。对了，家里的事情你可以全权做主，不需要问我的意见。”
“好，我会看着办的。”
“那就先这样，如果有什么事的话，立刻给我打电话。”
“嗯。”
……
看着渐渐暗下去的屏幕，曾司城微不可见地扬起唇角，很显然，他的心情看起来很不错，至少，比起刚才在谈判桌上要好很多。
一旁的私人秘书苏眉不由得心生疑惑，她在曾司城身边待的时间在公司里算是最长的，对自己老板也算是比较了解，他几乎很少流露出这种没有算计的笑容。
“老板，这两天你的心情好像很不错，是不是遇到什么喜事了？”
“喜事？”
曾司城敛眸一笑，他跟张晓登记结婚应该是天大的喜事吧！只是，他暂时还不想公布出来，他还需要一段时间。
“是啊！要是没遇上喜事的话，您怎么会这么开心！”苏眉笑着说。
“是有那么一件喜事儿，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公布，一段时间你们就知道了。”
“老板，该不会是可以喝你的喜酒了吧？那我们大伙儿都会替你高兴的，只是，不知道我们未来的老板娘是什么人物？”
……
谁不知道，这整整三年的时间，曾司城身边连一个女伴儿也没有，出席晚宴需要带女伴的时候，从来都是苏眉客串。苏眉也算是有自知之明，从来不对曾司城抱任何的希望，又或许她是见识过自己老板的冷情和残忍，所以从来不让自己动心，也因为这样，她才能在曾司城的身边待这么久。
“你们都别瞎猜了！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们的，对了，这件事情暂时保密，我不想生出不必要的麻烦来。”
曾司城又叮嘱了一句。
“老板，看来是真的了，我们可都等着喝你的喜酒呢！”
“放心吧！不会少了你们的。”
……
张晓想起满是方便面的冰箱，又特意去了一趟超市，既然他说家里的事情让她全权做主，她又何必再跟他矫情呢！
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和一日三餐的食材，满满的两大袋子。她也算得上是一个女汉子了，直接拎起满满的两个袋子就走去路边打车，也算她运气好，刚走到路边，就有一辆出租车停在她的旁边。
上了车，张晓喘了几口气之后，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变得平稳。
“姑娘，女汉子就是你这样的吧！”
出租车师傅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见到张晓手里满满的两个大袋子，立刻就忍不住地打趣她。
张晓尴尬地笑了笑，脸颊有些微红，“其实，也不是很重。”
“以后谁娶着你，可就要享福咯！”
“大叔，这年头女汉子不吃香，你看，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单着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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