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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之后,小华离严谨的表情又再度浮现在脸上,揽着小桑榆的双臂就松了开,口吻又是一如既往的冷淡,“时间不多了,该回家了。”
那无神水的药效虽然很强,但是偏有一个致命弱点,就是持续的时间较短撄。
在炼药炼毒方面,他现在只是略有小成,所以炼出来的药或者毒,总是会有一些或多或少或大或小的瑕疵,还需多加研究和练习。
小桑榆听不明白什么时间不多了,不过她也懒得去问,以她对自己这个腹黑弟弟的了解,用脚趾头也能猜到他现在现身在自己面前,而且面前已经没有任何别人,肯定又是用了什么卑鄙无耻的手段,所以一开口,应答的就是自家弟弟那句后话,“不要,偶不要现在就走!”
她的语气很强硬,有着不容反驳的意思,一把推开了小华离,双臂环抱起来,倔强的撅着小嘴昂着下巴,把头扭向了一边。
想来到了这燕王府这么些天了,什么事情都还没做,非但还没给自家娘亲出口恶气,反倒还天天瞧着那负心爹和旁的人恩爱成双,倒把自己气了个不轻,如何想来想去,都是那样的不甘心!
小华离是知道她在打的什么主意,不禁不屑的冷哼一声,“妇人之仁,能成什么大事,就算再给你一年十年,你也一样下不去手。偿”
被自家坏弟弟如此毫不留情的披露了自己,小桑榆脸上一臊,窘迫的半天也找不出反驳的话,只能气咻咻的把头扭回来,一个劲儿的瞪着自己这弟弟,不过没瞪多久,气势就很快弱了下去,那圆溜溜的大眼睛又闪起了泪光,小嘴又要瘪了起来。
“除了哭,你还会什么。”小华离继续不客气的讽刺,但是却背过了身去,把并不宽厚的背部留给了小桑榆,“该做的我已经做了,你也不要再想了。上来,回家。”
小桑榆眨巴了一下眼睛,有些惊讶的看向了自家坏弟弟,但见弟弟小小的背脊正对着自己,又是一句不可忤逆的强硬的‘回家’二字,非但不生气了,反倒破涕为笑起来,没有再多说废话,从凳子上站起身来,就朝自家弟弟的背部跳了上去,眼里夹杂着坏坏的目光。
小华离没想到这样的关头,这货还给自己使坏,一时没有来得及防备,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带着背上的小魔女给一道摔到了地上去。
不过好在学了将近两年的扎马步,脚下晃了两晃,小华离很快就开始稳住了步子和身形,完事后,没有省略对小魔女的警告,“再闹,就把你扔到碧水湖里去。”
小魔女忒傲娇的昂首哼哼两声,“伦家好心替你检查检查你滴基本功,木想到就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对于这货颠倒黑白强词夺理的功夫已经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小华离无言了一下,没有再搭理她继续浪费时间下去,默不作声的背着这货,抓紧时间离开了厨房。
彼时,主屋里的杜嬷嬷已经拿着麻绳把昏过去的花想容跟个大粽子似地紧紧捆绑在了外室的柱子上,燕王没来得及收拾一下自己,在观察完睡榻上的水玉果真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体内又蓄积起了一丁点的内息之后,靠着这点内息,他摇摇晃晃的走出了内室。
杜嬷嬷见状,赶紧迎了上来,却被燕王摆手拒绝,随之他一指桌上的茶水,“泼醒他。”
杜嬷嬷不放心的看了一眼燕王,见他态度强硬,只好收回要去搀扶他的打算,扭身就去外室靠窗的桌子上,一手提起桌上的紫砂茶壶,一手拿去一只茶杯,又快步的扭身回来。
既然燕王早早下了命令要泼醒花想容,杜嬷嬷回来之后也不再废话和耽搁,把手里的茶壶给手里的茶杯倒满茶水以后,一滴不不浪费的全都泼到了花想容那张已经完全成了花猫的脸上。
这小子之前因为面具被杜嬷嬷害的压碎了之后,没了面具阻挡的一张脸面,那是连连受挫,就算不戴面具,现在已经几乎是要面目全非的他,基本就已经看不出他原来到底生了个什么模样。
杜嬷嬷和燕王显然对花想容的那张脸没有一点兴趣,杜嬷嬷一直毫不留情的把茶水一杯杯的直往花想容的脸上泼,而燕王则是在一边冷眼观看着。
直到花想容自己再也忍不住,边骂边从强力药效中清醒过来,“要死啊,谁敢把滚烫的茶水往大爷脸上泼,不要命了是不是!”
“嗬,小子精神倒还不错。”杜嬷嬷眯缝着眼睛上下横扫着花想容浑身还在淌血的伤口,然后再看了一眼同样一身是伤却看起来似乎随时都会倒地的自家王爷,气的忍不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许是脸被茶水烫的太痛了,又或许是花想容太过在意自己的这张脸,所以这没多大的工夫,根本不用慢吞吞的从药效里缓过神来,就已经很清醒了起来,这一听到回话的是杜嬷嬷那熟悉的声音,当下顿时一个激灵,遂,睁眼看向杜嬷嬷,眼中俱是惊愕莫名,“杜……姑姑……。”
“哟,老身可不敢当你的这声姑姑。”杜嬷嬷冷嘲热讽,暗香这小子连王爷都敢动手,她这个所谓的姑姑被他叫唤的这么亲切,指不定就是不怀好意,说不定下一个就想对她不利了吧?
“不……不是……姑姑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呀?”花想容被杜嬷嬷的态度搞蒙了,脸上虽然在卖力的笑,心里却一边暗骂,一边揣测,嘶……自己什么时候惹到这个灭绝老尼了?
仔细摇头一想,这脑袋却跟搅了的一锅浆糊似地,怎么稀里糊涂的,什么都云里雾里的,就是看不清也想不起来呢?
见花想容干了事儿,却还一脸懵懂的样子,差点气炸了的杜嬷嬷原还再想开口给花想容再来一课思想教育,不过,却被燕王的一个手势示意给打断了。
眼见这一老一少再这样下去就要没完没了了,已经失去耐心的燕王让杜嬷嬷心不甘情不愿的闭嘴以后,就上前一步,疲惫的坐到了太师椅上,目光凝视向了花想容,虽是坐着,虽是累极,但他极具压迫力的威严气势,却是没有半点削弱,“阿容,是谁偷袭了你,可还记得?”
没有多余的废话,他是直奔主题,当然,直接就开口这样问,前提是他真的十分信任花想容。
终于看到燕王也在场的花想容,起初为燕王在这和燕王那一身狼狈的伤势,而懵了一下,现在听到燕王问自己话,这才回过神来,他一脸奇怪和愕然,“偷袭,没有啊,谁能偷袭的了我?倒是王爷你,你那一身伤是怎么……。”
“看吧王爷,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吧?这臭小子自己都承认了,他既然不是被人偷袭所致才昏了头要对付您,那就是他蓄意为之!”一旁的杜嬷嬷义愤填膺拿手指着花想容,冷冷一笑,“王爷不如现在就把这小子交给老奴,老奴保证,让这胆敢背叛您的臭小子在尝了老奴的手段之后,绝对会一字不漏的供认不讳。”
花想容被杜嬷嬷的话弄得一愣一愣的,本就混沌的脑子现在更是乱的不可开交,不过一听到这灭绝老尼居然要求王爷把自己交给她,想想这王府里流传多年的关于灭绝老尼的各种可怕传闻,这不管事情有没有先搞清楚,这求王爷不要答应才是当务之急,于是连忙扯着脖子和嗓子看向燕王,“王爷饶命啊——”
这信任归信任,心软归心软,看到花想容如此惊恐的对着自己呐喊出如此悲壮的呼喊,燕王竟是没有一点儿的动容,甚至还事不关己的冷漠回复,“你要是想不起来,嬷嬷她,一定会让你想起来的。”
这扯着嗓子一嚷嚷完,本来打算跑到燕王跟前抱住燕王大腿的花想容这才发现,自己现在居然被绑了起来,嘿,低头一看,发现自己那身金贵的雪蚕丝衣衫早已破烂不堪,身上还有无数大大小小的伤口,他又懵了一下后,这才觉出痛感来,才发觉大事不妙。
虽然神经确实大条了一些,但他终归不是个笨的,这一会子的功夫,脑子里已经七弯八拐,有些一点今晚这些莫名奇妙事件的头绪,再从杜嬷嬷刚才那一通没头没尾的话里拉来一琢磨,心里很快就有了一个大概。
他今晚招人阴了不说,还丧失意识被人利用,居然反过头来打伤了王爷……?
这个想法虽然够惊骇,也够令人不敢相信,但是悄悄瞟了一眼正虎视眈眈目光不善盯着自己的杜嬷嬷,花想容不由欲哭无泪起来,这八成,恐怕就真是这么一回事儿了!
他就郁闷了,自己这么英俊潇洒风度翩翩聪明睿智,怎么就会轻易的着了别人的道道了?到底的是哪个混蛋,居然这么阴他?他要跟他没玩!
瞧着花想容自顾在那精彩纷呈的上演诸多表情,就是浪费时间不予答复,燕王有些不耐烦起来,一拍手下太师椅扶手,“嬷嬷,把他押下去,让他给本王好好的清醒清醒!”
“好嘞!”杜嬷嬷得令,整个人都离地三尺蹦了起来,明明比以前肥硕了好些的富态身子,此刻居然能像一阵烟似地就飘向了五花大绑的花想容,凑到花想容身前,眯缝着起了都要变成了一条缝的眼睛,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都泛着白森森的光感,“小子诶,你是喜欢油炸,还是喜欢清蒸呢?”
花想容只感觉自己眼前就像是飘了一个可怕的女鬼过来,更被杜嬷嬷的话都吓得快哭了,连忙惊恐万分的大喊大叫了起来,“王爷饶命啊啊啊——属下现在想,马上就想!”
燕王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看也不看他,目光就瞥了杜嬷嬷一眼,“从一到十,到点押人。”
杜嬷嬷嘿嘿一笑,应是,对着花想容直搓手,看起来,就像个倒计时准备要大吃一顿的屠妇,“十,九,八……。”
花想容被吓得冷汗直冒,两腿都开始哆嗦起来,想再对燕王求情,又怕自己一旦求情,怕是连一到十的时间都没有了,于是只得咬着牙,闭紧了眼睛,开始挖空了心思的苦思冥想起来。
耳边听着杜嬷嬷嘴中倒数的数字就要数完,花想容心急如焚,额头上的冷汗就跟下雨一样,两腿更是抖得跟筛糠一样,“偷袭我的人,他是……是是……。”
燕王听得花想容吞吞吐吐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由蹙起了眉头,脸色阴沉的厉害。
阿容这小子武功虽然是上不得顶尖,但也绝对不弱,何况这小子神经虽然粗了一些,但向来处事倒是十分敏锐,所以绝无可能竟被人无声无息的就被偷袭了,而半点察觉,半点讯息也无。
只是他半天都想不出个所以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实在是令他既好奇又担忧,自己今晚连番被高手如云的杀手追杀,手下人又被人无声无息的暗害,这样看来,他和燕王府,只怕就要迎来一个大麻烦了——
念及此,燕王不由偏头,目光望向通向内室的那道青霭的薄纱帷幔,眼中深沉如渊。
不管接下来会怎样,他都绝对不能,让她再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一。”杜嬷嬷念完最后一个数字,然后对花想容笑眯眯的说道:“小子,还是乖乖让姑姑好好的帮帮你吧?”
边说着话,边伸手去解花想容身上的绳子。
花想容浑身一个哆嗦,眼看自己就要倒大霉了,真是宁可一头撞死也不要去尝试杜嬷嬷这灭绝老尼那些传闻中的惊悚手段,这般想着,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这人一旦被逼到绝境,果然就是有绝处逢生的本事,眼看杜嬷嬷把自己身上缠绕的绳子解得七七八八了,花想容心里直呼完了,都想直接晕过去算了,却不想,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一道幽蓝的光,在他脑海里忽的一闪而过。
“诶,等等!”花想容既兴奋又紧张的大喊了一句,眉头皱成了川字,目光不断闪烁,俨然是在奋力思索。
杜嬷嬷觉得这个狡猾的跟泥鳅似地的小子是在拖延时间,不由一巴掌呼在了对方的脑袋上,“少跟老娘玩花样!”
别看杜嬷嬷这一巴掌打的随意,可承受的对方却是比谁都清楚,杜嬷嬷这不愧是人称的灭绝老尼,不光性格充满了肃杀之气,动不动就是要打打杀杀的,这下手也非普通人可以比拟的,这看似随意一巴掌,却简直就是要了老命的绝杀掌——
倘若放在平时,挨了这了不得的一巴掌的花想容早就已经要死要活大呼小叫了起来,可现下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非但没有喊叫,还一脸惊喜的反过来一把抓住了杜嬷嬷那只给了自己一掌的手,随后就是那个一顿的猛亲啊,“打的好,姑姑实在是打的太好了啊!”
杜嬷嬷被这小子的举动给惊呆了,连自己的那只手都忘记收了回来,目瞪口呆的看着花想容。
燕王反应倒是不像杜嬷嬷那么大,但也是愣了一下,反应也比杜嬷嬷来得快,“你发什么疯?”
不待花想容答话,杜嬷嬷脸上的肥肉抽搐了一下,连忙将自己那只还被花想容抱着的手给用力抽了出来,然后把被花想容亲的满是口水的手背在花想容的身上擦了擦,最后一把狠狠的揪起了花想容的衣领,“小子,你找死吗!”
“诶诶,姑姑您亲点亲点啊——”此时的花想容好像又恢复了底气信心什么的一样,这腿也不哆嗦了,面目中的惧色也没有了,反倒神采奕奕的,那平素的嬉皮笑脸也回来了,就算是被杜嬷嬷如此凶狠的威胁着自己的小命,也没有什么害怕和在意的样子,“消消气,消消气哈——”
杜嬷嬷冷哼,抬手就想好好教训这油嘴滑舌的臭小子,没曾想,刚一抬手,花想容却笑嘻嘻的说道:“姑姑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要是您真的再赏给我几巴掌,只怕我这好不容易想起来事情,就真的要被打没了啊——”
杜嬷嬷闻言,抬起在半空中的手蓦地一顿,又是怀疑又是不信任的眯缝着小眼斜睨着花想容,“你真的想起来了?还是找的胡说八道的借口?”
花想容耸肩一笑,颇为失望的痞笑道:“姑姑,看您都把我说成了什么人了,真是……”
“废什么话,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燕王的耐心已经耗到了极致,眼里已经暴躁的火光攒动,阴沉着的脸瞥向花想容,“被人偷袭暗害到了这种地步,你还有脸得意了你。”
花想容老脸一红,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而一想到那个暗害了自己的人,就愈发窘迫的低下了头,根本就不敢去看燕王的眼睛,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是……是是,王爷教训的是,教训的是。其实那个人他……他有一双和王妃特别相像的眼睛,昏过去前,属下别的看的不甚清楚,只是那双简直跟王妃神态都差不多的蓝眼睛,让属下现在是记忆犹新。”
杜嬷嬷和的燕王相继一愣。
愣过之后,杜嬷嬷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地,小眼睛不由的往内室的那个方向瞥了一眼,神色有些不善,皮笑肉不笑扬了嘴角,“又一个跟王妃眼睛相似的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巧啊。”
虽然刚才得见水玉时,由于水玉是昏迷着的,所以杜嬷嬷并没有看到对方的眼睛到底是怎生个模样,不过现在心里已经八成笃定这水玉就是昨天那些右翼亲卫传闻的玉公子,而这所谓的玉公子的模样,她也听了,据亲卫们所言,由于玉公子被王爷一直抱在怀里,具体的样子是确实没有看清,不过就是那一双偶尔惊鸿一瞥到的冰冷蓝眼睛,实在是令人记忆犹新。
这大家也就开始私下讨论,这王爷对待这个神秘的玉公子如此的特别,八成……就是因为这玉公子的眼睛和曾经的王妃相似吧?
旁人有这样的想法,杜嬷嬷现在当然也会有,甚至早就开始觉得,那个什么玉公子接近王爷,还用着与王妃相似的眼睛对王爷勾勾搭搭,肯定是别有用心,有什么不轨的企图!
而今又听花想容形容偷袭自己的刺客又是一个和王妃有着相似眼睛的人,你说她能不觉得可笑么?
然,比起杜嬷嬷冷嘲热讽的强烈反应,燕王作为最后的受害者当事人,却倒是除了起初的那一愣之后,就再也没有了什么其它的表现,甚至脸上无甚表情,低垂着眉目,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花想容最近一直都伴随在小桑榆的身边,有事没事不是在府里疯就是到府外头疯,对于这些小门小道的消息半点打听的兴趣也没有,所以根本不知道杜嬷嬷话里夹枪带棒的意思,只是从杜嬷嬷刚才那瞥向内室的举动不禁心里起疑,难道今晚闹得沸沸扬扬住进南苑的那个人,也是跟王妃有着相似眼睛的人?
既然燕王不说话,杜嬷嬷便又把话机拿到了自己手里,继续因心情不快而恶狠狠的威逼花想容,“你还没说呢,那人到底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是胖是瘦?!”
提及这个话题,花想容目光闪烁了一下,谄媚的嬉笑道:“姑姑啊,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真的没瞅见呐……。”
笑话,他要是实话实说自己被一个五六岁的小破孩给制服了,以后再燕王府特娘的还怎么混啊?以后还要不要脸出去见人了?
想到这,花想容又不禁哭笑不得起来,最近他是怎么了,命犯煞星了是伐?怎么就那么倒霉,遇到了一个比一个还恐怖的小破孩,难道注定他以后都要被世人当成笑掉大牙的大笑话是吧?老天有你这么玩人儿的么!
只是得了这么一个无用的线索,杜嬷嬷很不满意,一把松开了揪在花想容衣领上的手,顺势推了花想容一把,“哼,没用的废物,燕王府真是白养你了!”
花想容现在好歹也是被燕王打的受了些许重伤,被杜嬷嬷这么一推,退后几个踉跄后,就一个趔趄,一个屁股墩子就给跌坐到了地上,简直好不狼狈。那控诉的望向杜嬷嬷的小眼神儿,简直是委屈无辜极了。
杜嬷嬷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脑海忽然又联想到之前花想容好一顿猛亲自己手的画面,随之只觉胃中翻腾不已,“你小子是不是故意……。”
“好了,夜已深了,都回去歇了吧。”一直都在沉默的燕王,突然语气疲惫的说道。
杜嬷嬷和花想容都没想到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杜嬷嬷赶紧上前劝说,“王爷,要不,还是让老秦派人在京都里排查排查吧?这样的人就这样任其在外,一天不抓住,那不是一天都还对王爷您构成了巨大的威胁吗?”
虽然杜嬷嬷嘴上一直都在对花想容针锋相对,甚至起初一开口就在怀疑花想容已经背叛燕王,是个叛徒。
可实际上,她也只是顺势揪住了花想容这次的小尾巴,想好好的治一治花想容这个在王府里过于嚣张的小子,而心里头,其实还是信任花想容的,毕竟都同王爷一样,是在她老人家眼皮底下从小到大二十多年的孩子了,都知根知底的。
所以现在她才由此一问,就是因为她并没有怀疑花想容刚才说的答案。
而花想容现在听到杜嬷嬷这样问,那潜台词就是表明了是信任他花想容的立场的,一时不禁有些感动,对杜嬷嬷眨了眨粘着零星泪花的眼睛,一个劲儿的狗腿附和道:“姑姑说得对,说得太对了——王爷您可得三思,不如就让秦叔去办吧!”
哪想,燕王却对花想容露出一抹似笑非笑,“办什么?让秦叔派大队人马,兴师动众出去,就为抓一个孩子?还嫌脸丢的不够大?”
花想容一怔,脸色顿时就绿了,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燕王,“王……王爷……您……您是怎么知……。”
今晚的燕王实在是遭遇太多,而这大部分都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心里早就已经成了一团乱麻,并且心情差到了极点,懒得再和两人多说什么,就扬手一指门外,“都出去,现在,立刻,马上——”
一头雾水的杜嬷嬷望向花想容,花想容也很有默契的望向她,面面相觑一番无果之后,都只好乖乖的应了一声是,相继就出了主屋。
待屋子的门再度被合上以后,燕王这才将自己的指向门外的手指收回袖中,脸上已然爬满了阴霾。
在原太师椅上面无表情动也不动的呆坐了片刻,他这才慢慢悠悠的,踉跄往内室走去,撩开屋里内外相隔的那道青帷幔,视线探了进去的那一刻起,就一直驻足在睡榻上的水玉脸上,一瞬不瞬,一眨不眨,半点不曾移开。
直到他缓步走进,直到他的脚步走近,视线始终停留在水玉的脸上,分毫未动。
脚步方停时,他的手指便朝着水玉那一头还没烘干的青丝,再度又伸了过去,面目之中柔情万种,“适才被耽搁了,现在就给你把头发烘干,免得时间久了,你非得着凉风寒了不可。”
温柔的说笑着,他缓缓又落坐到了榻沿上,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已然一身是伤的事情,浑然无事的用着好不容易才蓄积起来的丁点内力,全都用在了为她烘烤头发上,那样子就好像是她的一头秀发与他的身家性命相比,一个是天上一个是地下的云泥之别,他根本对自己身上的伤势半点也不在意,甚至就像是没有看到一样。
说到他好像并没有发现自己一身是伤似地,可现在他突然垂下头,目光一遍遍的梭巡着自己身上的伤口,嘴角勾着一抹苦笑,“孩子们这一次突然闯入燕王府,并不是巧合吧。看来,他们前来的目的,应该就是要为你这个娘亲来打抱不平的。只是想不到,那孩子年纪小小,竟连阿容这个大人都败阵了下去,你倒确实是教导有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