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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平在汞池中练了一个月,从最开始的十分钟,到后面能坚持一个小时,内脏、筋骨强度急剧提高,身体现阶段能开发的潜力,就像海绵中的水被水银的巨大压力全部压榨出来,一滴不剩。在和重压对抗的过程中,内脏得到的好处尤为突出,心脏如战鼓,搏动如雷,每一次跳动都把巨量的血液压入全身;肺叶如风箱,舒张呼啸,每一次呼吸都汲取充沛的氧气,供给所有细胞的消耗。直到最后,他一拳能打出一千七百余斤的力量,平静时心跳次数降到每分钟三十二三次,知道自己已经完成了“易骨”,再一次打破自我极限,向着暗劲迈出了一大步。
易骨完成后对陈平的提升是极为明显的,骨质密度起码增加了一倍,最明显的表现就是陈平看似瘦了一圈,身形轮廓分明如刀削斧劈,而体重却猛增三四十斤,一米八几的身高,竟有二百多斤的重量。不用刻意训练,自然而然的铁掌功夫、指上劲力都有了巨大提高,骨骼坚实如铁,真正达到了拳经中所说,并指如剑、撮掌成刀、握拳如锤、抬肘如枪的境界,行动间精悍决绝之气扑面而来,似猛虎下山,腥气逼人。虽然指力还未达到鼍形一咬-10,之下,骨碎筋折的要求,但陈平自信,若再遇到蒋彪之流,不出三个回合必可将对方轰杀拳下。
陈平这才明白,以前练铁布衫、铁砂掌通过身体的反复损伤,反复修复,来刺激潜力的练法始终落于下乘的原因,不练内脏,不养元气,筋骨皮膜的极限很快就会到来,再练下去最多维持水平不倒退,却给身体带来巨大伤害。
只有以元气为基础,强壮内脏,由内而外,气血滋养,日夜不休,才是铁砂掌这种硬功的上乘练法,现在他懂得了这个道理,就算以后都不炒铁砂,只需每日练功时神意灌注双掌之间,自然而然,元气滋养,掌上功夫同样可以一日千里,这就是元气的妙用了,说通俗点就是把身体潜力用在一个地方,那个地方自然强大无比,就好像瞎子的听力总是特别灵敏。
这时,继续在汞池中练功已不再有什么作用,因为身体的修炼已达到极限,目前欠缺的是心意上的突破。汞池虽好,继续练下去,也只能增加一些体力、耐力,对拳术境界的提高却没有丝毫好处。
离开国安特殊训练室时,陈平已经在思考下一步的功夫,机灵劲!
万物有灵,形意既是仿动物之形,取灵动之意,自然不可能靠闭门苦练就能练成。于是陈平白天大部分时间都蹲在野生动物园,观察鳄鱼之灵,猿猴之灵。
鳄鱼有浮水之灵、扑杀之暴,相对来说比之猿猴的纵跃之灵,更让陈平迫切想练成,他太需要一击必杀的绝技了。现在他会的铁砂掌、崩拳、劈拳,均有较强威力,但始终缺少一击制胜,定鼎胜局的威力。
陈平仔细观察着池塘中的几条鳄鱼,看似笨拙,懒洋洋趴在岸边晒太阳,一动不动。
这时,饲养员提着一筐活蹦乱跳的大鱼扔进池塘,几秒钟前还神游天外的鳄鱼似触电般,尾巴一摆,壮硕地躯体似毫无重量,在水面上无声滑过,哗啦,水花四溅,血盆巨口张开,旋即猛然合拢,似铡刀落下。
同样的场景,陈平已经看了好几十次,对鳄鱼的动作、习性可算是了如指掌,每晚回到家就是苦练鼍形。
夜雨中,陈平穿着单衣站在花园中,一遍遍打着鼍形拳架,摆尾、扑咬、拖动、撕扯,胸中一股残暴猛恶之气,油然而生。体内元气滚滚而行,奔腾不休,似热汤浇遍全身,衣衫被冬雨湿透,也不觉得寒冷,反而人如烘炉般,身上热气蒸腾,白雾袅袅。
五指如铁钩,反复绷直弯曲,似鳄鱼利口在不断开合,骨节错动,似利齿相互咬合摩擦,咔咔有声,心中不停存想鳄鱼捕食之态。
突然,陈平尾椎一惊,好像瞬间化身凶鳄,背后似有一条看不见的粗大尾巴摆动,双脚死死扣在地下,发力猛蹬,脊柱如龙扭动,凶悍的力量顺着脊椎一节节传导,人已倏然窜出了五六米,手臂猛然伸直,五指轰然合拢,似凌空捏爆了一个气球。
随即,手臂似化成一杆大枪,筋骨缠裹,一震一拖,似将无形的猎物拖入水中,最后发劲一扯,挥出无数水滴,手回腰下,回复三体式,心中杀意舒展,重又变得懒洋洋、慢吞吞。
这就是鼍形的特点了。
浮水之灵,只是瞬间之灵锐,适于短距离爆发,数米之内,全力扑杀,快如电光火石,让对手防不胜防,若是距离远了,对方有了反应时间,一击不中气势下滑,可就危险了。这就和形意中的马形不同,马有疾蹄之功,爆发力虽不够,但长于持续紧逼、压迫,初时不甚快,随着气血流传,双腿放开,越走越快,势如奔雷,不死不休。
而扑杀之暴,是身体力量和心中杀意的喷发,将手爪化为鳄吻,把手指之力发挥到了极处,狠辣残暴,成为全身杀伤力最大的武器,咬中不死也重伤,后面的拖、扯两个变化都属于以防万一,除非遇到功夫远超自己的高手,否则一般是用不上的。这就和其他指上功夫明显不同,不管鹰爪、龙爪、虎爪、一指禅、点穴手还是铁指寸劲,都需要其他武功、招数、变化配合施展,方有奇效,不像鼍形鳄嘴爪这么凶暴无情,单纯直接,一锤子买卖,出手就分生死,因鳄鱼本就是冷血动物,是天生的掠食者。
陈平心中一股属于鳄鱼的凶煞之气在回荡、减弱、逐渐平静。忽地,目中露出一丝机敏,团身蹲下,一手上抓,呈猴偷桃之势,另一手如尾巴,兜在臀后。
旋即筋骨震动,猛然跃起,双手乱抓,发出尖锐破风声,真如猴子遇险尖叫一般,膝盖如大印,筋膜拉伸,骨节错动,撞击空气,发出脆响,猴挂印!
落地后,似一击不中,陈平倒退几步,猛地扭身挥臂,腰如绞盘,脊似弹簧,几乎缠裹了一圈,劲力蓄到极点,手臂甩出,抽的空气爆响,似放响炮,啪!苦练已久的铁砂掌威力完全爆发,花园中的大树被陈平抽的树皮乱飞,树汁四溅,一个硕大掌印深深烙印在白生生的树干上,猴望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