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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破城
过得片刻,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不久之后,孙怜星那绝美的身影出现在一众巡逻兵的眼前,身后跟着一名千夫长模样的将领和一群士兵。显然是刚从睡梦中醒来,来不及梳妆打扮,她的头发有些散乱,一身衣裙也有些松垮,别有一种娇庸的美,让这些巡逻兵几乎看得呆了。
“怎么回事?”孙怜星显然注意到了巡逻兵的神态,脸色一寒,细长的双目中射出冷电般的光芒。
一众巡逻兵赶紧收起色相,为首的巡逻兵躬身说道:“报告参军大人,这里有很多水迹,好象是有人从水塘里上了岸。”
孙怜星俯身看了百几眼,又走到水塘边观察了一会,才转头向跟随在身后的千夫长问道:“这水塘里的水流向何处?”
千夫长怔了一怔,说道:“好象下面有一条水道通往城外的衡河。”
孙怜星的俏脸一阵发白,喝道:“为何不将这个情况早报告给我?”
千夫长的= 头一缩,嗫嚅着说道:“这条水道从没有人通行过,我们就没怎么在意。”
孙怜星俏脸上的怒色一闪而逝,大声说道:“立即发出敌袭的警报,火速调集部队增援南门!”
千夫长不解地问道:“难道敌人会在晚上偷袭么?”
孙怜星瞪了他一眼,说道:“已有部分敌人从水道摸进了城,他们的目的不外乎两点,一是暗杀我方将领,二是从里面打开城门,接应敌人进城,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你立即带兵去增援南门,若是让他们将城门打开,以敌人两倍于我方的兵力,永康城就保不住了。”
千夫长的头皮一阵发麻,慌忙离去。就在这时,南门处传来一阵阵喊杀声。孙怜星的娇躯一动,便欲向南门方向奔去,却随即停下了身子,一双秀眉深深蹙起。就这样犹豫了几息,她银牙猛地一咬,转身向自己的驻地奔去。
秦思远等人此时正在和南门的守城士兵进行着激烈的交战。能够顺利地到达南门,得益于他和唐依、和田稚子高深的武功,总能及时发现巡逻兵并预先避开,实在避不开的,就坚决消灭。唐依无声无息的暗器,和田稚子隐身的功夫,在今天晚上发挥了极大的作用,秦思远相信若是没有她们二人,自己这一行人绝对不可能顺利地到达南门而不被敌人发现。
南门是敌人防守的重点,这里不仅灯火通明,哨兵的警惕性高,驻扎的士兵也较多。秦思远见无法偷袭,干脆采取了强攻硬打。
十四人组成一个锥形攻击阵,快速向城门洞突进。秦思远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作为锥头,唐依、和田稚子在他身后的两侧,在后面是十名洞越战士,而乔风则早已离开了。这种阵形具有极大的杀伤力和突进能力,因为秦思远这个锥头的攻击力太大,没有一个吴州战士能够在他的手中走出一个照面。
不过他们这个阵形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没有盾牌防守弓箭,只能靠挥舞的兵器来击飞箭矢,因此在与吴州军接触之前,从城墙上射下的密集箭矢令他们手忙脚乱,秦思远、唐依、和田稚子三人还好,毕竟武功高强,一般士兵射出的箭矢难以伤到他们,洞越战士就不一样了,已有好几人中了箭,好在他们皮粗肉厚,勇猛非常,勉强能够坚持得住。
一旦与敌人接触,形势就大为改观了,因为混战在一起,城墙上的敌人便不敢再射箭。秦思远等人没了这个重大的威胁,俱都放手杀敌,强大的攻击力顿时展露无遗。
秦思远手中的一柄长剑上下翻飞,搅起阵阵血雨,与这些普通的士兵作战,对他来说确实有些大材小用,一剑下去,往往有几个敌兵丧命。他的杀法极为恐怖,并不是强砍硬劈,而是手法细腻,专攻敌兵的要害部位,仿佛在演绎一门杀人的艺术,那些吴州士兵在他的面前就像是没有生命的稻草人一般,任凭宰割。
唐依的杀敌效果也不差,她右手的一柄宝剑轻挑慢削,仿佛攻击速度并不快,实际上极具杀伤力,每一剑下去,总能让敌人见血,最恐怖的还是她的左手,不时扬一下,不知名的暗器出手,总能令一片敌兵倒下。
和田稚子的攻击方式又自不同,在这种人多的混战场合,本不利于她的武功发挥,但她总能寻隙钻缝,自敌人想象不到的部位出击,狭长的武士刀一击致命,虽然她的杀敌效果比秦思远、唐依二人要差些,但自与敌人接触以来也刺杀了不少敌兵。
洞越战士确实是天生的军人,这种近距离的接战最利于他们的发挥,战斧都是大开大阖,上劈下砍,每一斧下去,不是将敌兵劈成两半,就是将对方砍成两截,肢体破碎,血肉横飞,而他们对这种血腥的场面仿佛非常享受,一个个大呼小叫,兴奋不已。
不到片刻,秦思远等人已经杀到了城门洞,不过他们已经损失了三名洞越战士。转头看了一眼战场的形势,秦思远命剩下的洞越战士继续向前攻击,将城门打开,而自己则带着唐依与和田稚子返身杀向城墙,他要到城墙上去放下吊桥。
南门处的喊杀声给墨车发出了信号,他带着洞越战士从城外杀了过来,此时已经接近护城河。一面挥舞着巨大的战斧扑打着从城墙上射下的弓箭,他一面命手下的战士用弓箭还击,顿时密集的箭矢在空中交叉飞过,发出“嗖、嗖、嗖”的声音,中间夹杂着双方中箭士兵的惨叫声。
秦思远已经到了通往城墙的台阶上,左手也拔出了背上的战斧,这是他专门用来砍吊桥的桥索的,此时也派上了用场。他右手的长剑抵挡着敌人的兵器,左手的战斧专砍敌人的双腿,一个个被他斩断双腿的敌兵从台阶上骨碌碌地滚下。
像秦思远这样的高手,除非用同等级的高手对付他,或者是用多名身手相差不多的高手围攻,再或者是成千上万的普通士兵不惜牺牲一直围攻到他精疲力竭,否则就根本奈何不了他,如今的战场上就是这样的局面,那些普通的吴州士兵只不过是送死,不一会,秦思远就带着唐依、和田稚子杀上了城墙。
踏上城墙的秦思远再不与敌兵缠战,身子腾空而起,双脚轮番踏出,或踩在敌兵的肩头,或在敌兵的头上借力,几个起落间就到了吊桥处,左手的战斧猛力劈下,斩断了一根吊索,紧接着战斧甩出,另一条吊索也应斧而断,轰地一声巨响中,吊桥落下,砸起了漫天的尘土。
墨车一声欢呼,也顾不得尘土飞扬,第一个冲上了吊桥。后面的洞越战士也蜂拥而上,源源不断地冲向城门。
此时城内已有一千吴州军赶到了南城门,不过他们还是晚了一些,因为在城门洞的洞越战士已将城门打开,虽然十个洞越战士只剩下了三个,但当墨车冲进城门时,他们的牺牲开始得到回报。
南城门是吴州军防守的重点,在城门附近原本驻扎了一千部队,战斗发生后,这些部队陆续赶到了战场,虽然被秦思远等人杀了一些,与墨车带领的队伍对射中也损失了一些,但还剩下七八百人,如今再加上城内赶到的一千人,战斗力还是不小的,墨车等洞越战士虽然进了城门,一时半刻也难以突破他们的防御阵,向城中心渗透。不过,随着洞越战士源源不断地涌入,吴州军也逐步被压缩着向后退却。
秦思远忽然感觉到有些奇怪,自南门的战斗打响到现在,敌人的主将始终没有现身,现场的最高指挥官也就是一名千夫长,而且自那一千援军到来后,敌人再没有向南门增派一兵一卒,这是不太正常的。“难道敌方的主将见势不妙,带着其他的部队逃跑了?”想到那个曾令自己颇为钦佩的敌方女将可能有这样的行为,秦思远不由得心中一阵失望。
再过得半个时辰,城中心某个地方燃起了大火,秦思远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心中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他命令部队加紧攻势,尽快将阻击的敌人击溃,但这些敌人都很顽强,死战不退,等到将他们完全消灭,时间又过去了一个时辰,天色也有些亮了。
带着部队一路向城中心走去,再没有遇到一个吴州士兵,等赶到起火的地方时,秦思远发现那里是粮库,显然是敌人不想将粮食留给他们,主动放火将其烧掉了。秦思远心里一惊,赶紧让墨车带着部队去找金库,而自己则直奔武器库。等他赶到武器库时,发现库门大开,里面虽然不是空空如也,武器却也所剩无几,而且大多是笨重得难以搬运的大型武器。紧接着就听见墨车派来的战士报告,金库里一个金币都没有了。秦思远这才明白敌人的阻击部队为什么要死战不退,原来是为了给敌人其他的部队烧毁粮草及运走金币、武器赢得时间。
第十卷搏弈第十二章遭袭
第十二章遭袭
“要不要追击?敌人出北门不到一个时辰,又带着大批辎重,行军的速度一定不快,若是立即赶上去,不久之后就能追上,敌人只有三千兵力,再打一个胜仗应该没有问题。”这个诱人的想法炙烤着秦思远的神经,让他的头脑一阵阵发热。
“大人,弟兄们这一天一夜够累的,是不是让他们在敌人的军营内休息一阵子?”
墨车的话让秦思远清醒过来,这一天一夜,洞越战士打了三仗,赶了三十里路,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确实够累的,极度疲劳之下未必能赶上敌人,而且敌人随时会抛弃辎重,加快逃跑的速度,更重要的是,再往北去,就进入吴州境内太深了,一旦在苍夷山中的吴州大军返回,自己的这支部队恐怕逃跑都来不及,而这种可能性是非常大的,今天敌人辎重队覆灭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往孙崇扬那里去了,如果自己所料不差,他很可能在近两天派一支部队返回。
“命令部队将不办能带走的武器就地销毁,将能带走的武器、能搜集到的粮食、药物带走,我们在城外的军营内休息两个时辰,然后向南撤退。”秦思远摇了摇头,将脑中那个诱人的想法驱逐出去,下达了命令。
也幸亏秦思远没有让部队继续向北追击,否则不仅追不上孙怜星的部队,还真的有可能被吴州军截断归路。
当发现洞越军从水道潜入了城内后,孙怜星就做好了放弃永康城的打算,因此她没有调遣更多的部队增援南门,而是命其他的三千部队集中在一起,将武器仓库内的绝大多数武器运至西城门外,沉入衡河中,又将粮草库点燃,然后她就带着部队从北门出了城。
她这样做有三个目的:一是减少部队的损失。洞越军有一万多人,兵力是她的部队的两倍多,一旦杀进城,她的部队是没有胜算的,与其拼下去人城两失,不如主动放弃城池,保存实力;二是不让城内的粮草武器落入洞越军之手。洞越军上万人马深入吴州境内,粮草武器消耗必大,如果得不到补充,其战斗力将严重下降,对付起来也就容易多了;三是引诱洞越军追击。洞越军误以为她的部队带着大量的辎重,行军速度不快,很可能会出城追击,这样她就可以将对方引入吴州内地,从而为吴州军对他们实施围歼争取时间。
秦思远和孙怜星可说是各有各的算盘,都算得非常精,这两人虽然没有见面,但都知道对方的部队中有一名厉害的将领,自己不得不小心行事,这就使得他们之间的战争充满很多未知的因素,胜败的结局也很难一下子看清楚。
北行了二十里后,部队到了一个三岔路口,孙怜星命令部队转道向西。后方斥候传来消息,洞越军并没有出城追击,看来对方的主将果然是一个狡猾的家伙,自己得另想办法对付敌人。
西渡衡河不久,天色已经大亮,前方出现一支骑兵,约两千人左右,打的旗号是吴州近卫军。孙怜星将这支部队的主将招来一问,得知她的父亲孙宣放心不下她,特地派两千近卫军前来保护她。孙怜星大喜,有了这支精锐骑兵,她就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孙宣的近卫军是吴州最精锐的部队,虽然人数不多,只有一个师团三万人,但战士们都是从各部队精选而来的,武器配备也是吴州军中最好的,一个师团的战斗力至少可以抵得上其他部队的一个半师团。这支部队的主要任务是保护吴州的首府陵城以及孙宣本人,轻易不出动,前几次进攻德州和湖州,孙宣也只动用了一万人。此次进攻洞越族,孙宣调用了两万,由自己亲自指挥,可见他剿灭洞越人的决心。
满意地看着两千精神抖擞、士气高昂、装备精良的近卫军,孙怜星下达了全军向南开发的命令。“是时候让该死的洞越人尝尝苦头了!”她喃喃自语。
大洪历六百四十四年十一月十日下午,秦思远带着一万一千洞越战士回到了前一天歼灭吴州五千骑兵的战场。此时这片战场的战火痕迹犹在,士兵和战马的尸体横七竖八,大地被鲜血染成了绛红色,成群的苍鹰在天空盘旋,有的已经饱食了一餐,有的正准备享用美食。整个战场充斥着一片惨烈的气息。
秦思远有些不忍目睹,命令战士们将那些吴州军和战马的尸体收拢,就地掩埋。虽然对方生前是己方的敌人,但死后也应该享受军人的待遇,不应该暴尸荒野。
那些洞越战士虽然不大乐意,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执行了命令,一连串的胜利已经让他们对秦思远佩服得五体投地,执行他的命令完全不打折扣。
吴州士兵和战马的尸体刚刚被收拢,还没来得及掩埋,秦思远忽然感觉身上一阵发冷,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他侧耳听了听,紧接着脸色大变。
“传令,布圆形防御阵,快!”秦思远大声喊道。
身边的几名将领有些茫然地看了他一眼,见他脸色铁青,双眼直视西边的远方,宽广的前额上隐有汗迹,不由得心中一阵打鼓,自认识秦思远以来,还从没有见他如此紧张过。
“还不快去下达命令,等死么?”在秦思远的一声怒吼中,几名将领才慌慌张张地去了。
洞越军的防御阵还没有成形,远处已隐隐传来殷雷声,紧接着地平线上仿佛出现了一道波纹线,就像辽阔的水面上起了一道涟漪泛起的波纹,轻微的波动,似乎那一阵接一阵的殷雷声就是从西面天地交合处传送过来的。
隐隐的殷雷响声越来越清晰,渐渐变化成了有些杂乱的闷响声,而从天边漫卷而来的波纹也逐渐幻化成无数小点,然后越来越清晰。那是一个个披甲戴盔的骑马士兵,肩臂上的金属叶片和手中挥舞着的长刀在如血的残阳下照耀下闪射着眩目的光芒,而那一阵接一阵的闷响根本就不是什么雷声,而是无数马蹄踩踏在黑土地上发出的轰鸣。
飞骑掀起滚滚黄尘,势如排山倒海。虽然只有两千之数,但狰狞的面目,如山的气势,无不显示出这支部队是一支百战精兵,绝非普通的骑兵可以比拟。
奔驰在队伍前面的是一名年轻的女将,贴身的银甲将她佼好的曲线展露无遗,头盔下面是一张天仙般的面容。不过,此时无论是谁面对着她也兴不起猎艳的心情,因为她俏丽的玉脸上布满严霜,细长的双目中闪射着冷电,白嫩的酥手挥舞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宝剑,全身上下杀气腾腾。此时的她就是一位杀神,一位女杀神!
一千步……九百步……八百步……七百步……六百步……五百步……
随着孙怜星手中的宝剑猛力一挥,长啸震天,向洞越军飞驰接近的两千余骑齐齐将斩马刀挂在马鞍旁,端起了强弩,在瞬间射出了致命的狼牙弩箭。
在飞骑闯阵掀起的滚滚尘埃中视线不佳是很正常的,洞越军很少有人注意到这些狂驰闯阵而来的骑士居然人手一具强弩,只有秦思远注意到了,可就算注意到了又怎么样呢?
步战使用的强弩以常识而言可射远五百步以上,贯甲数札,但一则一发而尽,重装箭矢费时,远不如弓箭快捷方便,二则战马奔驰之时,以弩射敌不易取准,因此骑兵作战基本不装备弩,而以弓为主战装备。但这两千骑士显然是孙宣近卫军中的精锐,不仅装备了强弩,而且人人取准非常好。
“啊……”洞越军中第一个被射中的战士从站立的地方倒飞了出去。
“呃……”一个胸口被利矢横贯的洞越战士刚叫出半声,身躯已倒摔而出,护身藤甲根本挡不住弩箭可怕的贯穿冲力,看来这强弩的有效杀伤射程绝不止区区五百步。
第三个……
第四个……
两千余支狼利矢牙破空而至,箭下如雨,连箭影子都没看到,瞬间已射倒了差不多三四百人,而这时慑人心魄的飞行厉啸方才入耳,速度太快了!
吴州近卫军继续挟马前冲,长啸如同怒海龙吟,九天鹤唳,此时距离洞越军还有三百步,尚在洞越军弓箭有效杀伤射程之外。
强弩已不知收藏到何处,吴州近卫军的骑士们驱马狂冲,同声大吼中,弓弦狂鸣,箭啸刺耳,无数三棱开锋的狼牙鸣镝带着恶鬼夜泣饿狼长嗥般的恐怖怪音,呼啸着光临洞越军士兵的鲜美肉体,毫不客气的贯穿护甲的阻隔,品尝血肉的滋味。
洞越战士接二连三地倒下,原本就不太严整的阵形这时被搅得更加溃乱。弓箭的射程一般都在一百五十步以内,但一来吴州近卫军个个臂力强劲,二来高速奔驰的战马提高了箭矢的速度,这就使得他们的强弓利箭如斯厉害,三百步外贯穿护甲,一般的轻弩都比不上。
第十卷搏弈第十三章败局
第十三章败局
三百步距离足够骑兵射出三箭后再将斩马刀高高举起,巨大的惯性就像一具铁锤狠狠的砸在洞越步兵圆阵这个铁砧上,顿时铁砧便深深凹下去一块,不过洞越人极负韧性的战斗力还是艰难地顶住了吴州近卫军的冲击,他们用无数鲜血和身体终于换来了他们想要的结果,至少他们击碎了吴州近卫军企图将他们分割成几块的意图,在毫无防备之下能够做到这一点,的确值得骄傲。
察觉到分隔意图无法得手之后的吴州近卫军迅速改变了策略,一部分人收拾起斩马刀,重新将腰间箭壶中的弓箭拔出,绕着抱成团构筑圆形的防御阵飞速旋转射击,一波接一波的箭雨总会带起无数血雨,而另一波却仍然高擎马刀不停跟在箭手的后面的寻机企图突破,用这种方式迫使对方不得不分散注意力,让箭雨能够起到更大的效果。
他们的这种作战方式就像是用刀在旋转着削萝卜,每转一圈就削去一层,虽然他们始终无法突入洞越军的阵内,迫使其分散,但几个圈转下来,洞越军也损失了数千人。
面对在自己阵外沙旋转奔驰的吴州骑兵,秦思远竭力压抑着内心的愤怒,努力地指挥着部队调整阵形。这是一场极不对称的战斗,每一次调整防御阵型总要付出相当代价,但不调整阵型又始终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不时有飞射进来的乱箭射中列队的士兵,但让秦思远颇为自豪的是没有人退缩,倒下一个立即有下一个补上,敌人就是想利用他们的机动力来扯开自己防线的裂口,但自己不会让他们如意。而且他已经另有部署,只要坚持一会儿,等敌人稍有疲劳,马速减慢,他的部署就可以实施了。
步兵对阵骑兵,最好的办法是利用长枪阵阻挡敌人的攻势,再利用弓箭进行反击。但对于这支洞越军来说,实现这两点都很困难,一来洞越军中根本就没有长枪兵,无法对敌人进行有效地阻击,二来经过连番作战,洞越军的箭矢已经不多,稀疏的箭矢对吴州骑兵威胁不大,因此他们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状态。
孙怜星对洞越军的反应却有几分佩服,虽然洞越军看起来并没有经过长期的训练,应付骑兵的突击经验不足,但从对方结阵速度和识破自己有意冲乱对方阵脚让对方不得不败退的打算未能得逞来看,对方的主将也不是一个善与之辈,回想起几天来发生的一连串战斗,对方的一系列部署都表明了对方的主将是一个老谋深算之辈,不但计划周密,而且善于抓住战机。自己原本要充分发挥轻骑兵的突击性,避免与对方正面硬拼,但从现场的情况来看,虽然取得了一定的战果,但离自己的期望值还相差甚远。她不禁有些失望,没想到对方反应速度如此之快,竟然在自己刚刚取得一点点战果时就能组织起有效的防御,这不能不说洞越人具有相当不错的战斗素养。
孙怜星当然不知到在她率领部队发动突击之前对方主将已经凭借敏锐的听力和超常的灵觉意识到了危险,但她已经感觉到对方的主将是一个极度危险人物,心里有了将他铲除的坚定想法,而且她已经紧紧盯上了对方,就是那个站在洞越军阵型中间不断地呼喝指挥、身材明显高于洞越人、全身上下都裹在盔甲中连脸也不例外的家伙。
五百石的强弓已经到了手上,特制的狼牙利矢也搭在了弓弦上。孙怜星相信自己绝对是一个射击高手,因为她的三位师傅中的一个就是用弓箭作武器,而她自己也在这项技艺上下过苦功,无论是眼力、臂力还是射箭的技巧,她相信世上除了师傅外,还没有多少人能够比得上自己。她曾经在三百步外一弓三箭同时射中一枚悬挂在空中的金币。
秦思远此时也注意到孙怜星盯上了自己,对方骑在战马上,身形微微前倾,美艳不可方物的脸上却是一片凝肃、冷寂的表情,一双玉手搭紧强弓,泛着乌黑光芒的箭头直指着他,紧紧将他和四周的空间笼罩其中,仿佛将天地间的一切事物都纳入了这一箭的射程范围之内,给予他无比深重的有形与无形压力。虽然对方跨下的战马在不停地奔驰,但箭头所指的方向始终没有改变过。
弓弦在她手指间饱满地张开着,弓身渐次弯曲成一个圆满而优美的弧度,与弓弦一起构成一泓清澈的明月,而她注视弓箭的目光是那么地柔和,宛如在深情地凝视着她的情人,她把握弓身与弓弦的手法是如此地温柔,犹如痴情女子用最温柔的指尖轻轻抚过情人的脸颊,如果不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凌厉杀气,她拉弓的姿态就是天地间一幅美丽的风景。
随着她胸腹如有节律地波动,一道眩目的乌光以肉眼难辨的高速向秦思远激射而至,强大气压随之向他铺天盖地袭来,任何人在这一箭面前恐怕除了束手待毙或畏惧后退之外,根本无法作出别的反应了!
秦思远猛提内力,太初功勃然而发,头盔上的红樱飞扬激荡,双瞳在不知不觉间已转变成红色,盔甲上的铁片叮当作响,手中的剑身由原本的黑色转为耀眼的白色。
挥剑击地,秦思远不退反进,身体以长剑借力,犹如反拉的弓弦般弹跃而出,向前疾走,逆流而上,向着迎面而来的箭矢奔去!
在洞越战士的身体上借了几次力,秦思远已经与疾奔而来的箭矢相距不远,人与箭即将交接之际,他突然递出手中的宝剑,高速旋转的剑尖不可思议地点中了箭尖!
剑尖与箭尖相接,发出刺耳的金属交击声,在空气炸出一束飞流窜走的绚丽火花!
然而,箭矢的去势并非因而中止,反而寸寸前压,秦思远的身体不由被箭上的强大力量推着步步后退,在地面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轨迹,还撞倒了在他倒退路线上的几名洞越战士。
箭矢的力量是如此的强大无匹,秦思远手中的宝剑渐渐达到了承受的极限,开始变形、弯曲。突然,宝剑发出一声犹如向主人告别的悲鸣,在秦思远面前寸寸崩断、粉碎!
威胁并没有解除,击碎了秦思远手中宝剑的箭矢虽然速度减慢了几分,却仍是笔直地向他飞去。秦思远大吃一惊,这才知道仍是小看了孙怜星的箭术。他深吸一口气,双脚一跺地,身子瞬间到了五尺开外,虽然这样以来那箭矢可能伤到洞越战士,可他已经顾不得了,这种时候还是保住自己的命要紧。
然而那箭矢却似乎有灵性,在失去秦思远的踪影后,立即自动调整了方向,像是有了生命似地重新向他再度袭来!
秦思远再次吃惊,此时闪让已经不及,他只得功运双臂,身体微微后仰,双手先后探出,一前一后精确地抓住了箭身。
但箭矢的冲势未止,秦思远的双脚所在的地面因承受不住巨力而下陷,他也仿佛已成为被打桩的柱子似的,整个身体不由自主地一寸一寸地锲入地下。
此时箭矢已经点到秦思远的喉结,眼看就要刺穿他的脖子,秦思远忽然大吼一声,双手奋力一扭一折,一阵清脆的响声中,箭杆被他硬生生地用手从中折断,而箭头则从他的颈子旁划过,留下一条一条淡淡的血痕。
秦思远松了一口气,将双脚从地下拔出,这时候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惨叫,秦思远回头一看,发现那箭头在飞出数丈后仍是穿透了一名洞越战士的胸膛。
转头将目光投到对方那女箭手的身上,秦思远发现她目光中有失望之色,一只欺雪赛霜的玉手却探到了背上的箭壶里,准备取第二支箭。秦思远冷哼一声,大声喊道:“投斧手,各自找准目标,掷斧!”
一瞬间,从洞越军的阵型中间飞出上千把战斧,在空中旋转飞行,发出夺命的呼啸,目标正是在阵外奔驰的吴州骑兵。这就是秦思远的救命绝招,利用飞斧的远距离攻击杀伤敌人的骑兵或战马,改变被动挨打的局面。虽然现在还不是最佳的攻击时刻,但秦思远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如果让那女箭手再射上一箭,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否抵挡得住。
这回轮到孙怜星脸色大变。洞越战士力大无比,战斧重量足,飞行速度快,而且准头也非常好,虽然她的手下都处于奔驰状态,但密集的飞斧还是给部下造成了极大的伤害,有三百多名骑兵当场受伤或死亡,不是被飞斧砍中马身连人带马摔倒在地,就是被飞斧直接命中栽倒马下。
“全体撤退!”孙怜星放到背后的右手早已收回,左手的弓尖点在一柄旋转飞来的斧面上,强大的反震之力让她的掌心微微发麻。她知道敌人的这一招甚难应付,若是对方再来上几次,自己的这支部队恐怕就要葬送此地了,因此果断地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反正今次收获已经不小,敌人的损失至少有三千人,永康城丢失的仇恨算得上报复回来了。
第十卷搏弈第十四章不分胜负
第十四章不分胜负
她却不知道秦思远只准备了一千投手,因为他也不知道掷斧杀敌的效果究竟有多好,不敢让更多的洞越战士充当投斧手,而且战士的手中就是一把兵器,若是都投出去了,一旦没有效果,就只能任凭敌人宰割了。
眼见得杀敌的效果这么好,秦思远不由得有些后悔,心想以后得让洞越战士每人身上多带几把小型战斧,专门用于远距离攻击,那样即使遇上骑兵突袭,也不是完全被动防守了。他的这一想法后来果然得以成功实施,造就了一支能攻善守的恐怖军队。
孙怜星在命令部队射出了一轮箭矢后,就主动撤离战场,向西方驰去。秦思远忽然冷哼一声,劈手从身旁的洞越战士手中夺过一柄战斧,身子腾空而起,在洞越战士的肩头不停地借力,一忽间就到了阵外,飞身上了一匹无主的战马,打马向敌骑追去。
孙怜星本就驰在群队伍的最后,听到身后的马蹄声,将战马的速度更是放慢了几分,似乎有意与秦思远一决雌雄,不过她没有再用弓箭,而是将白嫩的玉手搭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十几息之后,秦思远与孙怜星相距已不足五丈,他可以从对方回过来的姿势中清楚地看见对方的容颜。这是一张美艳无双的脸,上面露出冷冷的笑意,似乎在嘲笑他的自寻死路。秦思远有一种强烈的震撼感,不是对她的美丽,也不是对她的自信,而是对她的领袖气质,这个女人似乎天生就是一个做领袖的料!
“这是一个危险人物,如果不能收服,就要尽早除去。”秦思远这样想着,身子已经拔空而起,当升至五丈的高度时,他双手紧握斧柄,身子变成头下脚上,照着对方猛力劈去,锋利的斧刃裂开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强大的压力让三丈范围内变成一个死亡的空间,便是战马奔驰扬起的尘土也停留在空中一动不动,仿佛被凝固在那里,而孙怜星跨下的战马速度猛然减慢,仿佛被一股极大的力量扯着一般,无论如何努力,也只能像蜗牛一样前进。
孙怜星脸色一变,先前的那一箭没有射中对方,她就知道对方的武功不同凡响,但实未想到会高明到如此程度,这一斧的威势足以让天地变色,日月无光!这人究竟是谁?以他的身材来看分明不是洞越人,却为何要为洞越族出力?
眼见得巨大的战斧离自己已不足一丈的距离,孙怜星再也顾不得胡思乱想,白嫩的左手一掌击在跨下战马的屁股上,随掌送去的是一股强大的内力。战马猛然四蹄加力,奋然冲出一步。这一步冲出,四周的空间顿时活了过来,空气开始流动,空中的尘土也开始飘扬起伏。
而孙怜星那曼妙的身形却已离开了战马,迎着秦思远的战斧飞去,右手则搭在了腰间的剑柄上,当离战斧还有五尺远时,她的宝剑出鞘了。顿时,只见空中出现一抹流光,开始只是细细的一线,很快就变成大大的一片,耀眼夺目,仿佛被乌云遮住了的太阳猛地跳出来,撒下无穷的光辉,让人的视线在这一刻都变得模糊起来。
秦思远眼中闪过了无限的震骇,他从来都对自己的武功充满无比的信心,认为在年轻一辈中,除了玉琼瑶外,再没有人可以及得上他,可是此刻他才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他不得不承认,单以剑法而论,对方绝对在他之上,这一剑轻灵飘渺、莫可揣测,若游离于九天三界之外的闲云野鹤,已经尽乎完美。
耀眼的白光瞬间将呼啸着的战斧吞没,随即空中传出“叮叮叮”的脆响。尽管秦思远在片刻之间变换了四五十种身法,战斧也变换了上百个角度,但他仍无法甩开对方那无首无尾又似乎无影无踪的一剑。当白光消失不见时,秦思远庞大的身躯已经落在地上,手中的战斧黯然垂下,斧刃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缺口,而孙怜星傲人的娇躯已重新落在马背上,疾驰而去,宝剑不知何时已归入剑鞘。
“好武功!希望能再次与你交手。”望着孙怜星无限美好的背影,秦思远由衷地赞叹了一句,眼里露出欣赏的神色。
尽管这一轮交锋没有占到上风,但秦思远并没有丧气,他的“开鼎传薪”大法潜力无限,武功无时无刻不在增进当中,相信越往后走,战胜对方的可能性越大,倒是对方的领袖气质和高明的用兵方略令他有几分担心。
“希望你有命等到下次与我相见。”孙怜星清脆的声音远远传来,一人一马渐渐隐入残阳之中。
“孙宣什么时候有了这样一个厉害的女儿?倒要叫人好好查查她的来历。”秦思远推起面罩,一双浓眉深深皱起,脸上露出几分钦佩几分忧虑的神色。
秦思远和孙怜星这一对生命中的夙敌的第一次交锋就这样结束了,在这次交锋中,两人可说是打成了一个平手,无论是在指挥部队作战上,还是在个人武功的拼斗上,而人都是势均力敌。虽然他们之间相互并不了解,孙怜星甚至连秦思远的身份都不知道,但二人在决心将对方彻底击败的同时也产生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这种感觉一直伴随着他们,直到若干年后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彻底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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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宣文望着案几上玉人的画像,俊美的脸上露出爱恨交加的神色。
此时的他仿佛已经成熟了许多,一张玉脸除了还是那样俊美外,更多了一份沧桑之色,一头原本乌黑发亮的长发中也有了几根白丝,原本跳脱飞扬的神情也消失不见,换上了沉凝稳重,那双清澈明亮的双眼也变得更加深邃,并且多了几分冷漠。这一切的变化不仅丝毫未曾影响他的形象,反而使他看起来更具魅力。
“文儿,你在想什么?”一声清越的声音传来,随即南宫长春瘦长的身子出现在房间的门口。玉琼瑶的那一掌对他的伤害显然不轻,与先前相比,他轻瘦了不少,宽大的衣袍套在身上显得空荡荡的。
南宫宣文不动声色地拉过一副画,盖在美人的画像上,抬起头来望着他的父亲,平静地说道:“孩儿在研究光武大帝的画像,这幅画像不知出自何人之手,笔法遒劲中不失细腻,大帝的风姿一展无遗。”
南宫长春将信将疑地走过来,将目光投到案几上,果然看见上面摆放着一幅光武大帝的画像,大帝跃马挺枪,英姿勃发,栩栩如生。
“宫廷画师中多有技艺高超者,只是因为环境和身份的限制,他们的名字一般难得流传于世,这幅画像如此传神,显然是其中佼佼者的作品。”南宫长春伸手拉了拉画像,见底下还有一幅画,画上露出了一点裙角,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不过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就事论事地谈起了光武大帝的画像。
“这应该是光武大帝征霸四方时期的画像吧?”南宫宣文见父亲发现了自己的秘密,不由得微微变了脸色,不过父亲的视而不见让他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他将询问的目光投向父亲,“看他那时的年纪并不大,身体和精神似乎都处于颠峰状态。”
“不错。”南宫长春微微颔首,“光武大帝一统四海时还不到六十岁,他九岁即位,三十三年后开始发动大规模的征服战争,这样算来这张画像应该是在他发动战争后不久画下来的,所以看起来他还比较年轻。”
“大帝不愧为一代英明神武的君主,竟能隐忍三十余年不动,而一旦发动,就如龙飞九天,鹰击大地,仗剑疾走,麾兵天下,破城灭国,投鞭断流,可谓举步风云,俯仰日月,天下莫敢不从。”南宫宣文望着画像上光武大帝的英姿,发出了由衷的赞叹,面上也露出了向往的神色。
“其实文儿你也有大帝的才华,只要你将全部的精力用在争霸天下上,相信不需等到大帝的那般年龄就能一统天下。”南宫长春将目光投到儿子的脸上,里面满是期翼的神色。
“父亲为何不将希望放在大哥身上,他无论是能力还是威望都在我之上的。”南宫宣文沉默了一下,抬头望着他的父亲问道。
南宫长春摇了摇头:“你大哥拥有的是军事才能,指挥打仗那是没得说的,这天下还没有几人能及得上他,但玩政治就远不如你了,所以说他做一名元帅还可以,当皇帝就未必称职了。”
南宫宣文知道父亲说的是事实,这一点他自己也早已看出来了,可是他近来总有一种心灰意冷的感觉,做什么事都打不起精神来,以致于连家族的事务也不太关心了,如果不是父亲三天两头给自己说一说天下的形势,自己只怕要与世隔绝了。
第十卷搏弈第十五章透视
第十五章透视
见儿子默然不语,南宫长春心中暗叹,不过他并没有相逼,而是话锋一转,说道:“我们和鞑凶军在咸安城对峙大半年了,双方大小战数十场,虽然咸安城至今仍掌控在我方手里,但我们前前后后一共损失了五万以上的兵力,而且牵制了我方暴雨军团和秦州地方军二十余万,致使我方向中州扩张以及收复龙盘的计划始终无法实施,长此以往,我们可就很被动了。”
“这个局面确实需要尽快改变,不然我们始终无法掌握主动。”南宫宣问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一旦说到涉及家族生死存亡的大事,他就不能不关心。
“文儿有什么好的建议?”南宫长春要的就是他的这种态度,清癯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神色。
“有一个奇怪的般现象,不知道父亲你注意到了没有?”南宫宣文似乎渐渐投入进来,脸上一点点恢复往日的神采。
“什么现象?”南宫长春一副颇感兴趣的样子,身子还微微向前倾了倾,使自己的脸离儿子更近一些。
南宫宣文却似乎并没有注意到父亲的反应,他双眉轻皱,边思索边说道:“鞑凶军大规模向咸安城进攻,其主要理由是我军的一支部队连番袭击了对方控制范围内的诸多小镇,事实却并非如此,经查实,我军根本就没有采取这样的行动。同样地,我方控制的范围内多处地方也遭到对方的一支部队袭击,而对方对此矢口否认。这就令人奇怪了,究竟是对方在说假话呢?还是其中另有原因?”
南宫长春手捻羊须,问道:“你是怀疑我们双方都被人利用了?有人故意挑起战火,让我们相互火并?”
南宫宣问点点头,双眸中神光闪闪:“不排除这种可能,父亲你想一想,为何咸安城大战正酣时,我们其他的地方就没有被袭击,而一旦双方停战,我们一些偏远的控制区就频频遭袭?”
“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回事。”南宫长春背着双手踱了几步,停下来望着儿子,“这么说来,确实有人在挑起战火,将我们双方都拖在咸安城,只是他们究竟是谁呢?”
“是谁并不重要。”南宫宣文摆了摆手,“重要的是不能再继续被人利用了,得赶紧与鞑凶人谈判,停止双方间的战争。”
“只怕不大容易。”南宫长春皱了皱眉,“双方已经打起真火来,一时半会如何停得下来?再说咸安城对我们双方来说都很重要,我们失去了咸安城,就令安西城失去了一道重要的屏障,安西这个秦州的首府难免要遭受战火的洗礼了。而鞑凶人不拿下咸安城,就永远别想再东进一步。”
“未必。”南宫宣文摇了摇头,深邃的目光透过窗户投向远方,里面有两点火星在跳动,“咸安之战打了半年多,双方都没有讨到好处,我方固然损失了五万以上的兵力,鞑凶军的伤亡也绝对不低于这个数,这仗再打下去,也是一个难分胜败的结局,我们知道这一点,巴音克尔也知道这一点,只不过现在大家都有些骑虎难下罢了。如果我们主动提出来休战,先找出那支到处偷袭的部队,再决定是否继续打下去,我想巴音克尔是会同意的,他即使不想放弃咸安城,也得蓄积了足够的实力后才能展开攻击。”
南宫长春频频点头,心内暗自高兴,自己的这个儿子果然非比等闲,一旦振作起来,思路总是那样清晰,对问题看得总是那样准,也总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南宫宣文却不知道父亲的想法,继续望着远处说道:“此事的关键是找出那支四处偷袭的部队,只要找到了,我们与鞑凶人之间的结就可以解开一部分,双方也可以趁机下台,息兵一段时间了,不仅如此,如果能够查明这支部队的来历,我们还可以鞑凶军的矛头引到对方的身上去。而且在我想来,这支部队很可能是秦思远派出的,我们与鞑凶军的战端一开,就没有精力收复龙盘了,鞑凶军也没有能力再次派兵南下,他就可以趁机出兵攻占青州、春州。”
说到秦思远的时候,南宫宣文的嘴角略微抽搐了以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可见他的控制能力已大幅提高了。
南宫长春对儿子的神情变化似乎视而不见,脸上露出欣慰的神色,说道:“鞑凶人在秦思远的手下一路吃瘪,早已对他恨之入骨,如果再知道那支部队是秦思远派出来的,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了他,如此以来就有好戏看了。”
他说道这里停了下来,微眯着双眼思索了一下,接着说道:“最好是让鞑凶军抓住他们,如果被我们抓住了,鞑凶军未必会相信。”
南宫宣文回过头来看了父亲一眼,摇着头说道:“不然,这支队伍既然敢孤军深入秦州,恐怕个个都是死士,即便是鞑凶人抓住了,他们也未必会承认是秦思远的人,说不定反会一口咬定是我们的队伍,所以最好还是落在我们的手中,当然为了取信鞑凶人,说不得我们只好派出一支死士队伍,伪装成蜀州军偷袭鞑凶人的占领地,并故意让鞑凶军俘获。”说道这里,他的脸上露出狠厉之色,英俊的脸有些扭曲。
“好,就这么办!”南宫长春以拳击掌,“我回头便让人传令倪义朝照此方案执行。”
“为了充分取信鞑凶人,父亲不妨让倪义朝将宁州境内的部队撤回来,让宁州的总督自己去和鞑凶军纠缠好了。”南宫宣文补充道。
南宫长春不解地问道:“我们好不容易说服宁州总督,让我们的一支部队进入宁州,如此以来岂不是前功尽弃,将宁州拱手让给鞑凶人?“
南宫宣文解释道:“宁州离苍蒙草原太近,我们即使得到宁州,防守起来也不容易,还要拖进大量的兵力,不如不要,让鞑凶人出兵占领,使其兵力继续分散。另外我们近期的目标始终在中原,这一点父亲不可忘记。”
南宫长春恍然道:“文儿说的有道理,你如果没有其它的建议,我就回朝去办理公文去了。”
南宫宣文道:“父亲先将这两件事办了吧,其它的以后再说。”
南宫长春点点头,向房外走去,走了两步,他又回过头来,走到南宫宣文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说道:“文儿千万要记住,成大事者虽然不一定要做到绝情,但一定不能多情!”
南宫宣文的身躯一震,黯然低下头,连父亲什么时候走的也没有注意。“是啊,父亲说的确实在理,可自己为什么只要一想起她,就有一种不可自抑的痛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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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落在皇宫东侧的阿里亚娜宫仍是那么富丽堂皇,只是少了过去的几分热闹,原因是这里的宫廷侍者和宫女比过去少了不少。仁和帝去了,惠妃的地位自然不可与往日同日而语,没迁出阿里亚娜宫已经很不错了,当然不可能再有过去那么多的人来侍侯她。
惠妃能留在阿里亚娜宫中,得益于中兴帝刘鑫的没有大婚和刘韵的关照。中兴帝刘鑫还没有成年,虽然皇后和一大群妃子已经确定了人选,但并没有大婚,自然一时用不着阿里亚娜宫,也就没有必要将惠妃赶出去;刘韵虽然对惠妃与秦思远的奸情大为不满,但她内心还是深爱着秦思远的,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不想将事情做得太绝,何况惠妃还生下了秦思远的孩子?因此,在要不要让惠妃迁出阿里亚娜宫的问题上,她还是替惠妃说了话,并且让惠妃保留了几个贴心的侍者和宫女。
其实惠妃倒并不在乎住的地方是否特别好,她现在一颗心全部放在秦思远身上,又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只要能够平安过下去,她就满足了。不过她也知道,嫔妃们在宫中的住处好坏直接代表着她们的地位高低,她能够继续住在阿里亚娜宫中,就代表她第一太妃的地位还没有改变,其他的太妃也不敢欺负她们母女。再说,在阿里亚娜宫住了上十年,她也住出了感情,有些舍不得离开。因此她也就乐得继续在阿里亚娜宫中住下去。
不过仁和帝去后,惠妃与政事就完全断绝了关系,加上没有仁和帝经常带着大批的人来看她,生活不免就有些寂寞。如狼似虎的年龄,再加上寂寞的生活,使得惠妃渐渐迷上了假凤虚凰的游戏,此时此刻,她就正在做着这样的事情。
“小青……青儿,用力点……我那里好痒……”一声声动人的呻吟从惠妃的樱桃小嘴中传出,她那明媚的双眸眯成了一条缝,朦胧一片,丰润的玉脸上绯红欲滴,羊脂般的肌肤也成了粉红色,丰满的酥胸前的两个颗葡萄昂然挺立,似乎等待着人去采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