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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文翰保留这些字母,根据对应表,把数字转换成字母,经过这最后一个步骤,终于把密文转换为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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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音啊,果然符合钟敬勋的学历特征。但也有出乎易文翰意料的,那就是前三个人名跟他设想中的受害者不同。
易文翰本以为对应时间,前面三个应该是姜力钧、许菁菁和殷大昌,可现在却是完全不同的三个名字。
吉时也凑过来,指着前面的三个拼音问:“这些人是什么人啊?要是通过拼音去查人名,各种同音字太多了,再加上四种声调的组合,这得查到什么时候?”
“有两个不用查,”易文翰在第一和第三个拼音后方写上了两个名字,边写边说,“许图强和钱伟,这两个名字我有印象,许图强是许菁菁的父亲,许菁菁出事前他就病故了,钱伟是钱益多的祖父,还活着。”
吉时恍然,“许图强病故的时间不在这上面,钱伟又还活着,难道这两个名字不是死者,而是——凶手?许图强伪造车祸撞死了姜力钧,钱伟伪造意外触电的假象,电死了殷大昌?”
易文翰用力点头,“真的就像是傅熙喆说的一样,也跟我最初推测的一样,他们这些人是自相残杀。是傅熙喆的父亲傅沧源安排了人性的陷阱,引得这些人坠入其中。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傅沧源就是渔翁。”
“这么说,钟敬勋这个杀手账本上记录的不只是他杀害的人,还记录了在他暗中操控下,间接引发的杀戮,对应的直接凶手。”吉时把手指指向第二个名字的拼音,“那么这个人呢?是她杀害了许菁菁?”
“这个名字我很陌生,不过也可以查一下,看看是不是那八个人之中的亲眷。”易文翰盯着拼音,脑子里各种拼凑汉字,很快又败下阵来,如果那八个人的亲眷中没有这个名字,那么想要查他,就是大海捞针。
吉时的注意力继续下移,“牧紫和肖垚都对上了,后面这两个呢?”
“最后一个是湛清波,牧紫的大学老师。我和高朗刚刚见过他,这家伙言辞闪烁,明显说谎,明天一早,我便申请去取他的指纹和DNA。至于这个陈建华,暂且叫他陈建华吧,也好查,他不同于前面三个是凶手,一定也是死者,有时间,有名字的拼音,查到他是分分钟的事儿。”
果然,高朗工作效率极高,有具体日期和名字的拼音,任务派下去不到三分钟便有了结果。结果还挺令人意外,因为此人的名字就叫陈建华,跟易文翰推测的一模一样,一字不差。
陈建华,70岁高龄,早年丧偶,独居在一栋破旧的楼房里,死于煤气泄漏的意外。查询陈建华的人际背景,更是跟钟敬勋八竿子打不着。
“易队,”进来汇报工作的高朗示意易文翰翻看他上交资料的第三页,“你看看第三页陈建华的不动产交易记录。陈建华虽然跟钟敬勋八竿子打不着,但是他跟我们今天见过的一个人,有过交易关系。”
易文翰赶紧翻看第三页,上面是房产局的交易信息,2010年8月10日,陈建华购买了他生前独居的那套小破房子,售房者的名字很熟悉,正是李志康。根据记录,李志康的这套房子是他继承而来,原本房子的所有者是李志康的母亲——李娅寒。
吉时凑过去看,在注意到人名之后,他被几串数字给惊讶到了,脱口而出:“不是吧?位置这么偏,1990年的40米的一楼,2010年卖了一百万!应该不是校区房吧?如果是校区房,陈建华应该转手卖出去,而不是一住就是11年啊。”
易文翰无视吉时对房子和价格的惊诧,对高朗说:“查李娅寒。”
很快,李娅寒的户籍资料呈现在眼前。
李娅寒的死亡是失踪数年之后法律上认定的死亡,也就是说,她现在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状态。李娅寒未婚,却在20岁产下一子,取名李志康,母子俩在那栋40米的老房子里相依为命。
钟敬勋犯罪密码中的李娅寒竟然是李志康的母亲!这段隐秘的母子关系恐怕就是案件破解的关键。
1997年,李志康5岁,25岁的李娅寒失踪。随后李志康辗转被送去了儿童福利院,5岁至18岁的这13年,李志康一直在福利院,直到18岁,李志康考上了尚城职业学院。
其实说考上不合适,因为李志康的高考成绩只有二百多分,而职业学院是一所不看分数,学费奇高的大专院校。按理来说,一个在福利院长大的孩子哪来的钱去读这样的学校?
李志康的运气真不错,就在上大学的前一个月,他居然卖掉了母亲留下的那栋老房子,而且是以高于市场价的价格,卖了一百万。这下别说是三年学费了,连生活费和在大学期间交女友谈恋爱都足够了。
可能就是因为有了一百万的李志康在大学里太过阔绰了,吸引了牧紫这样的拜金女,这两人一个爱美女,一个爱金钱,一拍即合。
易文翰收好所有资料,准备下班。
吉时虽然嘴上没说,但是心里大概有了一个推理蓝本,他问:“那湛清波的指纹和DNA,还取来比对吗?”
“湛清波闪烁其词,而且他的名字就在钟敬勋的账本上,他仍然是最大嫌疑人。明天一早我就安排,直接把人给带来问询,取他的生物检材。今天先这样。下班吧。”
周日清早,吉时带着满腔热情和好奇赶往市局。
“怎么样?”走廊里遇到高朗,吉时便急着问结果。
高朗指了指问询室的方向,“湛清波来了,刚取完生物检材,易队正问他呢。”
“他的不在场证明怎么样?”吉时追问。
高朗嫌弃地笑笑,“别说,人家真有不在场证明,不过不是他说的在家里过夜,而是在外面过夜。证人是个失足女,怪不得他要隐瞒呢。”
“这么说,指纹和血液应该也对不上。”吉时不免失望,相比较那个人,吉时还是希望湛清波是凶手。
问询室里,易文翰拿出了失足女的口供,等湛清波看过之后,他冷冷地问:“为什么说谎?”
湛清波脸色青红不定,最后干脆破罐破摔,“废话,这种事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哪能直说?反正我没杀过人,不怕你们查。”
易文翰眯眼,冷嘲热讽,“不光彩吗?听你理直气壮的语气,不像啊?”
湛清波冷哼一声,“都是男人,你犯得着吗?”
易文翰只觉得受到奇耻大辱,果然在渣男眼中,男人都渣,碰见不渣的,反而被他视作另类没本事。易文翰懒得跟这种人争论什么,不是一个物种,语言不通,不必多言。
“你有没有杀人,还得看证据说话。但你说你不怕查,这也是说谎。”易文翰胸有成竹。
湛清波夸张地笑,“开什么玩笑?我没做亏心事,就是不怕查!”
“也对,你做的所有事都不亏心,包括猥亵牧紫,包括被李志康殴打之后,被金钱收买,放弃追责。这些事儿对你来说都不亏心,而且理所应当。”
听到易文翰提及“被金钱收买”,湛清波的嚣张气焰被瞬间浇灭,用沉默对抗。
“身为老师,你自然清楚,你的学生李志康有钱,他在学校里谈恋爱花钱都很高调,他卖房子的一百万还剩下不少。他把你打了,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会放过?通过正常法律途径,你至少能得几万块的赔偿。可你没有,突然改变态度,放弃经济利益,只让他给你道了个歉。为什么呢?”
湛清波吞了口口水,紧张得坐立不安,随即又好像想开似的,挺胸抬头,迎上易文翰的目光,仍旧理直气壮。
“你一定在想,收了点贿赂放弃追究李志康的责任,跟他私了,这种事没什么大不了,对吧?”易文翰读懂了湛清波的潜台词。
“对呀,我承认,当初我是收了钱。私下找到我,提出给我二十万,让我放弃追责的就是你给我看的那张照片上那个男的。我犯法了吗?”湛清波挑衅地扬着下巴,得意洋洋地反问。
易文翰要的就是这句,他无心恋战,起身俯视着湛清波,说:“一般的嫖娼行为在我国被认为是违法行为,尚未构成犯罪。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处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五千元以下罚款。”
湛清波语塞,他怎么也没想到易文翰会突然转移话题。
“湛清波,早在多年前你对女学生耍流氓的时候,你就该滚下讲台了。正义虽迟但到,你的工作和名誉,这次是真的保不住了。”
高朗和吉时在门口把里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高朗忍不住拍手称快。
易文翰一出来便吩咐高朗,“请李志康过来配合调查。注意点,别让他跑了。”
高朗就算再笨也听得出,现在李志康已经代替了湛清波,成了最大的嫌疑人,很有可能狗急跳墙。他一拍胸脯,保证道:“放心,有我在,一准把人给带回来。”
吉时看着高朗离去的背影,坚定自信的步伐,刚想要感叹高朗工作能力强,便听见高朗叫上了三名侦查员一同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