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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郑三远的情况仍差不多，一直在无菌病房里待着，昏迷不醒。</p>
郑大同见已经是周末，只好去学校接了弟弟和妹妹过来。</p>
弟弟和妹妹看着玻璃内戴着氧气罩，周身弄满仪器的爸爸，都哇哇痛苦，喊着“爸爸”。</p>
薛爸爸见此情此景，也忍不住红了眼睛。</p>
“孩子们，都别哭了。医生说了，你爸爸会没事的。他现在的情况一天比一天好，等过几天他就会醒。以后你们都别气着他，他就什么事都没有。”</p>
郑大同抱着弟弟妹妹，哽咽：“对，以后咱们都听爸爸的话，好好孝敬他，他就不会离开我们。”</p>
弟弟和妹妹听说是自家妈妈又去讨爸爸钱，甚至追到融化商城去，才会将爸爸气晕病重，两人都非常生气，咬牙切齿。</p>
“不都已经离婚了吗？她为什么还要这样来害爸爸？她害我们还不够惨吗？”</p>
“我们家以前多好啊！放学回家天天三餐有得吃，爸爸赚钱，妈妈煮饭，爸爸妈妈周末就带我们去玩。自妈妈去赌钱，我们没人搭理，每天都只能去外头吃。她还将我们的房子都卖了，让我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她现在连爸爸都要害死！没了爸爸，我们就什么都没了！我恨她！我恨死她了！”</p>
三人抱成一团，又哇哇大哭起来。</p>
薛爸爸叹气道：“都别哭了，让你爸爸听到，他也会跟着伤心的。离婚了，她就跟你爸爸没瓜葛了。不过，她还是你们的妈。你爸爸跟她有怨恨，你们却不能。”</p>
“为什么？！她都已经不要我们了！她就爱赌！她去赌一辈子好了！”</p>
“我就要恨她！是她毁了我们这个家！是她害了爸爸！害我们没了家，如果再没了爸爸……呜呜！我一辈子都恨她！”</p>
薛爸爸知晓他们仍在激动中，劝了也是白劝。</p>
“行了，都别哭了。大同，天都黑了，先带弟弟和妹妹去吃饭。晚些伯父送你们回商城去睡。明早再过来看爸爸。”</p>
几个孩子都说要留下陪爸爸，不想回去睡觉。</p>
薛爸爸温声：“这里不需要照顾，留在这里什么也帮不上。你们得回去学习温书，好好睡觉，养好精神等爸爸出院。都听话，不然爸爸知道会不高兴的。”</p>
大同是老大，弟弟和妹妹都听他的。</p>
“听伯父的，咱们先去吃饭。晚些我们得回去睡觉，明早再坐公车过来陪爸爸。”</p>
那天晚上，程天源见薛凌睡得安稳，便过来这边看看。</p>
护士小姐推开门出来，低声：“病人刚才醒来一回，有些虚弱。”</p>
程天源很是高兴，问：“他能说话吗？还醒着吗？‘</p>
“又昏睡了。”护士小姐答：“约莫明天还会醒。”</p>
程天源忙问：“大概什么时候可以离开无菌病房？”</p>
护士小姐答：“明天听主治医生的安排。”</p>
隔天一早，三个孩子都来了。</p>
护士小姐接通了病房的通话设备，让他们可以对着话筒跟郑三远说话。</p>
“不管你们的爸爸听到没听到，对他的治疗是绝对有效的。他需要亲人的支持和鼓励，你们尽量多说一些，每个人都说。”</p>
三人争先恐后对着话筒喊话，先后又都哭了。</p>
薛爸爸和妈妈来的时候，看到他们喊着“爸爸，你千万不能死！你快醒醒！”的话，两人都红了眼睛。</p>
那天下午，郑三远醒了，嘴里还念叨着孩子的名字。</p>
医生检查后说情况乐观许多，让家属多对着话筒说话鼓励他。</p>
薛凌扶着大肚子也来了，红着眼睛说了好些话。</p>
“叔，我挺着大肚子不方便过来，但心里一直挂念着你。你快些好起来吧，孩子们都需要你。我们大家也都很担心你。”</p>
程天源搀扶她回去了。</p>
隔天早上，薛凌出院了。</p>
又过了三天，郑三远情况稳定，转去了普通病房。</p>
三个孩子围在病房前，看着削瘦虚弱的爸爸，一个劲儿抹眼泪。</p>
郑三远扯了一个笑容，说不出话，但一直对着孩子们微笑。</p>
孩子们见他笑，都呜呜哭着。</p>
薛爸爸红着眼睛，上前搂住他们，“都别哭了，咱们得笑才行。你们的爸爸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很快就能出院回家了。”</p>
郑三远眯住眼睛，很快又睡着了。</p>
郑大同和薛爸爸轮流照顾他，白天是郑大同，晚上则是薛爸爸，偶尔是程天源来替班。</p>
半个月后，郑三远能勉强下地走路，不过仍得靠儿子搀扶。</p>
三个孩子似乎突然长大一般，都很乖巧听话，白天陪在爸爸身边读书温书，晚上回去也学习到深夜才睡下。</p>
郑三远精神不怎么好，心里却很欣慰。</p>
薛凌的肚子月份大了，已经足有八个月。只是因为是双胞胎，肚子格外大，行动非常不便，偶尔坐下就起不来，躺下更没法起身。</p>
程天源又要忙赚钱，又要忙帮忙照顾郑三远，实在分身乏术无法时时刻刻照顾她。</p>
幸好两个儿子在爸爸身边耳濡目染，小小年纪就懂得体贴人。</p>
他们常陪伴在薛凌身边，当她起不来的时候，他们就一人一只胳膊帮忙拉拽。如果是无法起身，就去背后帮忙推。妈妈上厕所很辛苦，他们也会去帮忙搀扶。</p>
不仅这样，然然还学会自己洗澡，甚至还会帮弟弟洗。</p>
天气热，薛凌就在一旁看着，不必担心他们会着凉，任他们学着自己洗。</p>
晚上，薛凌就拿出故事书，一边给孩子念故事，一边给肚子里的小宝贝做胎教。</p>
可能是孩子大了，容易互相挤压到，两小家伙愈发闹腾了，偶尔就像两个小人在打架似的。</p>
薛凌皱眉难受，只能靠着墙喘气。</p>
然然和扬扬见妈妈这么辛苦，都一脸的担心和无措。</p>
那天晚上，程天源忙完回家，发现两个儿子都在沙发上睡着了，薛凌则扶着肚子在看电视。</p>
她苦笑：“他们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我压根无法抱他们，只能等你回来。”</p>
程天源忙去洗澡换衣服，一身干爽后出来抱孩子们去卧室。</p>
扬扬睡得沉，丝毫没被打扰到。</p>
然然迷糊醒来，搂着程天源的脖子，低声：“爸爸，妈妈好难受……我们给妈妈呼呼……可妹妹们还是闹。妹妹们不乖……”</p>
程天源轻笑，揉了揉他的发丝，柔声：“你小时候也是很闹腾的。妹妹们都挤在妈妈的肚子里，她们才会闹。这是肯定会的。妈妈很辛苦，你们要多疼妈妈，多爱妈妈，知道吗？”</p>
然然乖巧点头，歪在他怀里，又模糊睡着了。</p>
程天源将他抱上床，才回客厅搀扶薛凌起身。</p>
“媳妇，饿吧？我去给你做点儿吃的。”</p>
薛凌忙点头，苦笑：“忍不住啊！现在只要醒着，满脑子都只想着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