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功法(二合一)

季越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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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雍灵闻言面色微微一变,迟疑片刻,低声道:

    “此事……岂不是轻视了贵族?恐怕不妥。”

    李通崖自然晓得萧雍灵此言之意,不过是场面上的话,拱手道:

    “你我两家之事尚未摆上台面,通崖突破筑基也不曾外传,如此堂皇地坐到上席,就是白白地失了先机,雍灵兄不必多心,你我两家情谊自在,不必拘泥于俗礼。”

    萧雍灵连连点头,他岂能看不出其中厉害?只是怕平白安排了末位,让两家起芥蒂,故而一早就来寻李通崖一趟,特地点出李家的位置,就是在等着李通崖这番话了,于是拱手道:

    “通崖兄明事理,雍灵早已在另一侧安排了席位,又将望月湖诸家席位错开,以远离末席之位摆放,到时云笼雾罩,也不会有人失礼地探出灵识四下寻看,自当无恙。”

    萧雍灵事情做得干净,李通崖笑盈盈地点头应了,到了声谢,往末席上去,萧雍灵亲自相送,这才重新回到上首,四下里还空荡荡,身后的萧久庆赞道:

    “见兄长与通崖前辈相交,如同山鸣谷应,月照清溪,叫人惊叹。”

    萧雍灵失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你这张嘴啊!称赞起来要数第二,也没人敢称一了。”

    萧久庆笑着连连告罪,萧雍灵呵呵笑了,这才微微正色,答道:

    “言过其实了,我与李通崖皆是多虑多思、言词婉转之辈,故而所言甚契,今日若是换成李玄锋前来,我隔夜便将其利害一一阐明,再安排席位,便不会行这弄险之事。”

    萧久庆连忙点头,复又开口道:

    “小弟受教,只是听闻青池宗南疆又起妖祸,征招人手去那倚山城,不知有几分真假?”

    萧雍灵摇了摇头,答道:

    “南疆妖王与青池宗本就沆瀣一气,不过是迟炙云的计策罢了,好在我家如今不属青池治下,无须担心。”

    萧家兄弟正聊着,李通崖这头已经寻了位置坐下,等了一时三刻,上头的位置才稀稀落落地落下来人,身侧的席位坐下来一位白发老翁,东张西望着看了看李通崖,神色顿时一阵惊异,恭声道:

    “见过前辈......”

    李通崖身侧这一片皆是些胎息与练气的席位,他这一筑基修士在独坐其中,身侧之人皆畏惧躲避,这人也只敢打了招呼,生怕他是什么性格古怪的筑基散修,不敢多言,转过头去默默吃酒。

    李通崖也乐得如此,抬起头来看着上首玉台上的人影渐渐满了,这才听见一声唱名。

    “修越宗,上元真人到——”

    “三宗七门,最先到的竟是修越宗。”

    周身议论纷纷,李通崖抬头望去,那高席上已然有了一道身影,那真人一身白衣,服饰宽松,衣襟前佩着青玉,面上模湖不清,腰间摇摇晃晃地缀着一剑,端坐在上首,洁白如玉的手指拿着玉杯静静端详着,看上去没有什么出奇之处。

    “竟然劳烦前辈远临,俯授宝帖,陋峰蓬荜生光,初庭感激甚幸。”

    萧初庭的声音在峰上回荡,李通崖听得神情微肃,只见上首那真人放下玉杯,微微颔首,算是答过了,忍不住暗忖道:

    “萧初庭竟然把态度放得如此之低......此人怎么也是紫府后期甚至是巅峰的真人,修越宗虽然一向低调,但也是三宗之一,底蕴深厚呐!”

    下首一众人更是交头接耳,修越宗位列三宗,却在诸宗之中最是不起眼,不但山门飘渺无踪,更是放养治下的世家大族,隐隐有坐看风云之态,也是唯一一家治下有紫府仙族的宗门。

    李通崖尚在听着周身的碎语闲言,见上首有红光乍现,又一紫府修士现身,鹤发童颜,手持一玉尺,白须飘飘。

    “玄岳门,长奚真人到--”

    “长奚见过前辈!”

    那长奚真人方才现身,忙不迭地拱手示意,上首身披白衣,衣襟佩着青玉的上元真人轻声应了,长奚真人这才敢抬起头,转身贺道:

    “恭喜道友突破紫府。”

    下首的李通崖看得仔细,暗暗心惊,在上元真人腰间的剑上留意了一阵,连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思忖道:

    “这上元真人恐怕是个剑仙,否则难以叫几位真人都恭恭敬敬。”

    “镗金门......”

    “长宵门......”

    上首的紫府修士一一到齐,皆向那上元真人示意拱手,这才落座,除了修越宗的上元真人,其余都带着筑基弟子,李通崖仔细瞧了,除去三宗七门的位置,还有几个紫府仙族。

    “青池宗,步梓真人到!”

    青池宗真人一至,向那上首的席位已满,萧初庭笑盈盈地拱手,说了几句场面话,于是仙乐糜糜,一派安逸太平景色。

    李通崖则抬头看了一阵,在紫烟门那一席的众人人中看到了熟悉的面孔,那人一手挽着须,正美美地饮着酒,手中玉快在盘中翻来捡去,哼哼着什么曲调。

    “这家伙,如今倒是过得舒服!”

    李通崖气乐了,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他在那紫烟门真人之下就坐,如今也应筑基了,无奈地摇摇头,暗忖道:

    “只是如今不太方便,看着能不能寻机问上一问,这灵岩子说着要把灵石送到我家,多年没了动静,眼下却快活着。”

    这人自然就是当年追逃之中到了黎泾山的紫烟门修士灵岩子,李通崖与他合计着灭了那两长宵门修士,却剩下两个施过法的储物袋无处可用,便让这家伙带回去兑了灵石,说是会送回来。

    李通崖本就没想着这家伙能亲自送来,果然一去十多年,李通崖连根毛都没见着,眼下见了此人,便寻思着问上一问。

    “只怕这老家伙赖账,只问上一问,若是不成,就当打了水漂了!”

    ————

    徐公明驾马在山道上行走着,刚才下过了雨,地上泥泞得很,马蹄在地面上炸起一阵阵泥花,林中的滴嗒水声和变了调的风声传来,让他微微蹙眉。

    他如今已经是胎息四层的修为,跑起来要比胯下这马快得多,可人总是懒惰的,成了仙也不例外,要他这雨天自己下来走,倒还不如躲在屋子里不出来。

    徐公明如今已经三十余岁,徐老爷子去年亡故,山上派了一人来吊唁,徐老爷子毕竟是徐三之子,李玄宣和李玄锋那处还有情面在。

    徐公明连连谢过,送回使者,感激之余也一阵悲凉,这代表着徐家与主家之间的恩情又澹薄了一分,他操持了丧事,急匆匆地到华芊诸镇来上任。

    自到一处,先去拜访了主家的持事之人,徐公明马不停蹄地赶向这镇后的小院,来见田氏在华芊诸镇的利益代表————田仲青。

    徐公明翻身下马,自有小仆上前接过绳,牵着马下去,徐公明轻轻叩门,对着走上来的门僮道:

    “还请报大人,故友徐公明来访。”

    徐家和田家都是黎泾镇的元老,两家的老宅离得近,徐公明幼时同田仲青本玩闹过,后来分离多年,却也认不清了,自前几年见了一面,又多有共事,两人的关系算得上不错。

    只听房门嘎吱一声,走出来个俊朗的青年,腰间束着剑,上前一步,喜道:

    “数月未见公明了!”

    徐公明哈哈一笑,客客气气地进了院子,田仲青将院门一关,让仆人奉上来茶,同他寒暄一阵,徐公明一抱算,贺喜道:

    “恭喜仲青兄了!这外姓的第二位练气修士,看来是要落在你家!”

    田仲青哈哈一笑,田氏的那位胎息巅峰修士前几日上了黎泾山,得了主家赐下来的丹药,已经前往华芊山闭关,他晓得徐公明在祝贺此事,笑道:

    “此事全赖主家厚待,我等心中感激不尽,要贺喜也是贺主家。”

    旋即一正色,答道:

    “我那族叔已经五十多岁,是当年从年长的农户中重新检测根骨寻出来的,他天资好得很,只可惜修炼太晚,平白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如今只能搏一搏练气,能成是最好,若是成不了,那便只能成杂气修士了。”

    徐公明微微点头,李秋阳突破失败,李家前几月才颁布了新的规矩,让众人晓得了这些练气和杂气消息,他先是恭贺了几声,说了几句吉利话。

    田仲青一一应了,这才低声道:

    “公明兄此次前来…族中可是有吩咐?”

    徐公明摇了摇头,低声答道:

    “哪能有什么吩咐,我不过是外放来华芊诸镇,毕竟黎泾镇的修士如今多了,灵气不如从前充足,修炼起来也不讨好,那些练气无望,混吃等死的老家伙无所谓,我却不能在那里白耗着。”

    徐公明接过茶,抿了一口,这才继续道:

    “前几月我家老爷去世,他老人家同山上还有情分在,便有下来人吊唁,我把此事一提,就寻机被放出来了。”

    “原来如此!”

    田仲青点点头,眉头一挑,拱手道:

    “还请兄弟节哀。”

    “喔。”

    徐公明摆了摆手,面上多了几分苦色,答道:

    “前人遗泽算是用完了,徐家如今就我一个修士,我若是不成练气,恐怕要家道中落,与那平民寒门无疑。”

    田仲青微微一滞,他如今的田氏在李家治下算是实力最盛,自然从来没有这样的烦恼,只好安慰地一叹气,答道:

    “公明兄天资卓绝,练气自然是不在话下。”

    不提此事还好,徐公明听了天资卓绝四字便觉得尤为讽刺,呵呵一笑,面带苦色,答道:

    “仲青兄久在华芊,恐怕消息不灵通,若是得知了族中的消息,恐怕就说不出天资卓绝这话了!”

    “兄弟何处此言?”

    田仲青顿时一愣,忍不住出声来问,徐公明见状一挑眉,放下杯子,笑盈盈地道:

    “兄弟且猜一猜,主家的那两位如今是什么修为?”

    “那两位?”

    田仲青微微沉思,知道徐公明指的是李渊蛟和李清虹,笑道:

    “另一位我不晓得,蛟少爷的修炼速度我已见识过,莫不是胎息四层?”

    “胎息四层?”

    徐公明冷笑一声,答道:

    “皆修成了玉京轮,成就胎息五层了!”

    “什么?!”

    田仲青顿时口中一阵发苦,要知道田氏之中他的天赋最高,如今却也不过胎息四层,李清虹和李渊蛟不过十七八岁,却已经达到了胎息五层,顿时叹道:

    “真是痴长了十几年!”

    徐公明也是叹气不语,两人皆是一阵默然,院中只剩秋风萧瑟,雨露声点点,徐公明连喝了两大口茶,这才低声道:

    “筑基之血统竟然华贵至此?三代皆练气,当真慕煞我等。”

    “练气?”

    这会到了田仲青冷笑,出声打断,低声道:

    “老祖已经多年不曾出关,说不准已经炼化六轮,突破筑基,重铸世家了!”

    】

    徐公明悚然一惊,静下心来仔细思考,越发觉得有可能,却不完全认同,只答道:

    “这才不过三四年时间,筑基九死一生,老祖多半闭关突破筑基,正在紧要关头,至于成与不成,还尚未可知。”

    两人说到了这话题,一时间不约而同皆沉默下去,饮茶来掩饰尴尬与恐惧,足足过了十几息,田仲青才平复了心情,疑惑地道:

    “只是这修炼速度着实惊人,郁家与费家也是筑基世家,可我听闻那郁家也就出了个天才郁慕仙,除去那仙宗弟子,郁慕剑和郁慕高练气之时也二十多近三十岁了……”

    田氏出了三代的灵窍子,各方面的信息也收集的多,在山上山下皆有关系,田仲青的话语着实让徐公明开了眼界,连连点头,答道:

    “七岁开始修炼,十七岁也不过修炼了十年,两年一轮……”

    两人对视一眼,田仲青低声道:

    “我也去过黎泾山,灵脉还不如华芊山,胎息境之间的差距不应如此之大。”

    田仲青顿了顿,伸出左手,青年的眼睛越发明亮,一一按下手指,沉声道:

    “天赋。”

    “丹药。”

    “灵气。”

    “……”

    两人皆是一愣,徐公明张了张嘴,做贼一般低了低脑袋,田仲青也缓缓开口,两人异口同声地道:

    “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