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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亲失踪的时候,我还在上学。这一天收到一封家里的信,信封上歪歪扭扭是我母亲的笔迹。一丝不祥的预感从心里一闪而过,我赶紧打开信,看见信纸上母亲写着短短的一句话:家里有事赶快回来。
一眼看完信,我知道家里出事了,母亲没怎么上过学,平时都是父亲给我写信,肯定是父亲出了什么事,不然不会让母亲写信。我赶紧给学校请了假,到火车站买票坐车。第二天早晨九点多,我进了家门。
“爽爽,你可是回来了……”母亲看见我,一句话没说完,“呜呜”哭上了。
“妈,出什么事了?”
“你爸爸不见了。”
“我爸爸不见了?”我听糊涂了,拿块毛巾递给母亲说,“妈,你别哭了,你说清楚点,我爸爸怎么不见了?”
母亲擦了一把眼泪,擤了擤鼻涕,忍着悲痛断断续续把我曾祖父和祖父临死前的情况说了一遍。然后说:“前段时间你爸爸上山上摘核桃,回来两条腿也成那样了,我想让你回来,他不让,没想到……”
听完母亲的诉说,我压根不信,以为母亲受了什么刺激,在说胡话:“妈,你没事吧?好好的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变得和骨头架子一样!”
“是真的,你老爷爷的事,我是听你爸爸说的。十几年前你爷爷一下成了那个样子,我是亲眼看见的。”
真有这么邪门的事!?我头皮一阵发麻:“我……我怎么不知道?”
“出了这么古怪的事,哪敢让人知道。”母亲回忆着过去说,“你老爷爷的事我不清楚。你爷爷死了,丧事是我和你爸爸两个人办的。当时我们没敢让任何人看见他的尸体,洗脸、剃头、穿衣服入殓都是你爸爸一个人做的。”
这话说得一点不假。在这件事情上,我父母保密工作做得确实很好。如果深究一下,这和当时的社会环境有关,像我们这种家庭成分不好的人家,要是让人知道家里出了实实在在的“牛鬼蛇神”,怕是会没有活路的。
母亲这样说,我不得不信了。我记得爷爷死的前一段时间,父亲严厉地告诉我不许到爷爷住的屋里去,后来他死了,我看到的只是一副棺材,并没有见到他的尸体。
母亲说完“呜呜”又哭上了。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事太古怪了,何况我还只是个孩子。
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又不能不管。想来想去,我决定还是报案。
“妈,咱们还是报案吧!”
“派出所管这事?”
“人失踪了派出所管。不过不要跟他们讲我爸爸变成那样子才不见的,还有我爷爷的事也不要说。”
母子两个商量好,第二天早晨到镇派出所报了案。派出所民警按正常失踪人口立案侦查,查来查去也没查出什么。案子便成了悬案。至于报案时为什么有所隐瞒,当时并没有明确的理由,过后我想了很久,大概是潜意识里的一种自我保护吧!当然,这是后话。
当天从派出所回来,我陪母亲在家呆了一段日子,快期末考试的时候才回到学校。寒假回来又陪着母亲呆了两个月。过完年开学时,我见母亲好些了,就正常离家上学去了。
一转眼几年过去了,大学毕业后,我没像同学们那样急着找工作,而是直接回了家。这几年,父亲失踪的事和发生在家里几代人身上的怪事,让我无比的困惑。现在毕业了,有时间了,我迫不及待地想解开这些谜团。
几年时间,村里几乎家家都盖了新房子。我家屋里院里除了破败了些,还是那个样子。所以从学校一回来,我就在父亲失踪前住的屋子里查找起了线索。竟管上学的这几年只要回来,我都要在这个屋子里查找而一无所获,但是我并没有死心。
尤其是读了《福尔摩斯全集》之后,我更坚信父亲失踪时一定会留下一些痕迹,自己找不到不是没有,而是不够细心。
“只是我没有找到,不可能一点线索也没有留下,要仔细,再仔细……”我拿着放大镜在屋子里一寸一寸地看。
门窗、墙壁、地上、桌子、椅子、柜子,我一一仔细地检查,当看到炕沿的时候,一些异常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一连在几块砖的缝隙里都看见细碎的颗粒状的尘土。土炕的炕沿是一块砖头一块砖头接起来的,人住的时间长了,不但砖头被磨得黑油明亮,连砖头缝隙里的白灰泥也被磨亮。
“怎么回事?正常情况,长时间不住人的屋子只能积下灰尘,不可能积下颗粒状的尘土。房顶上掉下来的吗?”我抬起头,“天花板上表着报纸,虽然很旧了,但是没有破烂的地方,土不可能掉下来。”
“不是上面掉的,难道是外面带进来的?”我低头又检查了没有检查的砖缝,“整个一条炕沿缝隙里或多或少都有,外头带进来的不可能这样多。那么……唯一的来源只能是炕底下……”
我两眼一亮,盯住了铺在炕上积满灰尘的炕席。
“我真是笨呀!”当想起,这间屋子里角角落落我都看了无数遍,唯独炕席下头没看过时,我不由得大骂自己一句。因为父亲失踪的时候炕上铺着褥子、单子,后来母亲把铺盖都拿走了,只留下一张炕席,所以我先入为主,以为要是炕上有痕迹会留在被褥上而不是留在炕下边给忽略了。
怀着激动的心情,我用颤抖的双手揭开炕席,很快就在看起来平平常常的炕面上找到了异常:炕后有一块三尺见方的泥土是后补上去的。
我拿来一把铁锹,几下铲掉了那块泥巴,下头是一块木板。我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小心翼翼揭开木板,发现下面是一间密室。
顿时, 我心脏“砰砰”乱跳,手心里全是汗。父亲失踪的秘密有可能要解开了,我能不激动吗!蹲在炕上平静了一下心情,我转身跳下炕,去母亲住的那边屋子,取了手电,怕密室常年封闭缺氧,又取了电风扇。
插上电风扇,用最大风对着密室口吹了大概十分钟,我打亮手电弯腰进入了通往密室的甬道。说甬道可能有些过,其实就三四米长的一段斜度挺大的坡。坡底密室的空间也不太大,只有三、五个平方米。
我走到口上,一眼看见里面靠墙有个单人床大小的土台,上面一床铺开的被褥,里面似乎躺着一个人。我第一反应是我爸爸躺在被子里,心差点跳出了。一想又不可能,如果是我爸爸,是谁把上面的口封起来的?
提着心吊着胆捏着汗,颤巍巍地走到土台前,一把揭开被子,我迅速退到门口,回过头看见揭开的被子下躺着的果然是一个死人,我忍不住尖叫了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大脑短路了。
过了足有十分钟,我才让自己镇定下来,捡起掉在地上的手电,重新向土台上照去。刚才由于惊慌,我没看清楚,现在仔细看,觉得上面躺着的像人,又不像人。
站在口上看了一会,我大着胆子走到了跟前,随即又惊呆了:大脑袋,小身子,细胳膊细腿……躺在面前的分明是一具科幻片里才有的外星人的尸体。
父亲没找到,找到了一具外星人的尸体,我彻底懵了。
“难道……难道家里几代人身上的怪事是外星人干的?父亲也是被外星人抓走了?”当这些想法一股脑在我脑海里出现时,我自己都吓了一跳,“这也太离奇了,都快赶上好莱坞科幻片了……可如果不是外星人,面前的这个家伙该怎么解释呢?”
我从头到脚仔细看起了土台上的尸体,它长度(身高)大概在一米五左右,脑袋比正常成熟男性稍微大一些,脖子和小孩的手臂差不多粗,胸腹干瘪,像架到火上烤过一样,胳膊腿细得可怜。而这些,都被一层干巴巴,丝毫想象不出存在过生命迹象的皮包裹着。
我用手电筒碰了碰尸体靠自己这一侧的手臂,觉得像触碰石头一样坚硬:“难道不是真的尸体,而是用什么材料做成了这么一副模样?”我抽抽鼻子,空气中闻不见丝毫腐臭的味道。
“真是奇怪!”看不出个所以然,我只好先抛开尸体,观察起了密室里的其它地方。从进来我就被土台子吸引了,到现在其它地方都没看过。
这时我才发现这个挖在地下的房间竟然异常干燥,无论墙壁还是脚下的泥土地面丝毫不见潮湿的迹象。我从墙上抠下来一小块土,两个指头轻轻一碾,变成了土面,放在鼻子下闻闻:“没有经过任何处理,怎么会这么干燥?”
带着满腹狐疑,我转过身,右面墙脚一个大概一尺见方土台出现在了手电亮光里。我两步跨到跟前,看见上面放着两块磨得亮亮的薄圆片石头和一小截用过的蜡烛,还有一只塑料气体打火机。
拿起石头,我又一次被震惊了。“杜……杜立巴石碟……真是外星人!真是外星人……”我慢慢转过身,对着那具尸体,喃喃地念叨着。其实两块石碟,我小时候当玩具玩过,现在不记得了,不然也不会这么惊讶。
抱着杜立巴石碟,看着外星人尸体,时间凝固了,一分钟仿佛一个世纪。手电光渐渐暗下来了,我丝毫没有察觉,等什么也看不见了,才反应过来,关了手电。记得石碟边上放着蜡烛和打火机,我摸索着点着,然后拿另一块石碟时,看见下面压着一张纸,上面用铅笔密密麻麻写着一些字。我拿起来认出是父亲的笔迹,不过具体写的什么由于光线暗,看不太清楚。
我端起蜡烛,倒掉里面的蜡油,蜡烛光芒一下亮起来了。把纸凑到光下,我刚要看上面写着什么,突然背后传来一片异样的响动,并吹来一阵风,紧接着蜡烛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