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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跪在那里,也在众人的目光中读懂了这个事实,不由得有些手足无措,虽然是跪在软垫上,可那垫子里,却像是生出了几百根针,直从她的膝盖扎进了她的心里。
她低着头,咬住了下唇。
这时,南烟又接着道:“感叹,时光如梭,本宫是老了。”
听到这话,众人急忙说道:“娘娘何出此言?”
“娘娘青春年少,娇艳动人,怎么就说老呢?”
“是啊,娘娘这话,让妾等汗颜。”
南烟微笑着说道:“原本,本宫也不觉得自己老了,可皇上时常这么对本宫说,加上,看着你们这些花骨朵儿一般的女孩儿,本宫不认老也不行。”
“……”
“如今,大行皇后走了,本宫又有一儿一女需要操劳,后宫的事,虽有顺妃和宜妃帮衬着,也难免有照看不到的时候。”
“……”
“僖嫔,静嫔。”
她突然唤两人,阮眉和沈怜香急忙抬头:“是。”
南烟微笑着道:“你们俩,之前思善门的事,看得出,你们都是——有心人。”
说到“有心人”三个字,阮眉和沈怜香的呼吸都不由的一窒。
尤其的沈怜香,心跳都沉了一下。
在他们一个复位,一个晋升的日子,却提起两个人都获罪的事情,贵妃此言,分明就是在敲打他们。
两个人的头埋得更低了。
南烟柔声道:“将来,将这份心思,多花在侍奉皇上身上。”
“……”
“你们都是聪明人,自然明白本宫的意思。”
两个人的声音比起刚刚都轻了不知多少,同时叩拜在地:“妾等明白,多谢贵妃娘娘提点。”
南烟看着他们,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点头道:“这样,就对了。”
嫔妃的册封仪式并不复杂,在穿着礼服到的面前聆听训诫,然后接受印信,仪式就算结束了。而且,今天皇帝是因为过年而辍朝三日之后第一天上早朝,要处理的事情也很多,并没有亲自过来观礼。
所以,没一会儿,册封的仪式就结束了。
若是平时,大家还会留下来陪着贵妃说一会儿话,可今天,众人都看出贵妃还有其他的事,而两位嫔妃,一个刚刚晋升,一个刚刚复位,也都显得心事重重的。
所以,众人没有过多停留,都各自回宫去了。
沈怜香很快便回到了自己的咸福宫。
这一路上,还有些人陪着她说笑,她也都微笑以对,可是,一回到咸福宫,房门一关起来,她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坐到桌边,一只手用力的拍在了桌上。
虽然她的力气不大,也没能将桌上的杯盏震得跳起来,可芙儿和蓉儿从她脸上的表情,就已经看出了她的怒意了。
都小心翼翼的上前来。
“娘娘。”
“娘娘息怒。”
蓉儿大着胆子,捧了一杯茶奉到她面前:“娘娘,喝茶吧。”
“放下!”
她虽然竭力的控制着自己,但因为咬牙太过用力的关系,连脸颊上都出现了痕迹,两边太阳穴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蓉儿小声的说道:“娘娘怎么了?”
“……”
“今天娘娘册封,为什么还这么不高兴啊?”
“册封?”
沈怜香重复了一边这两个字,牙都咬得咯咯作响了,狠狠的说道:“你们真以为,今天只是本宫的册封而已吗?!”
见她这样,蓉儿想了想,才说道:“今天,今天还是让僖嫔复位的日子。可是,奴婢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会让她复位呢?”
“……”
“她之前,在思善门那里闹得那么难看,皇上和贵妃怎么会让她复位呢?”
芙儿叹了口气,道:“你这还不明白?”
“……”
“这是贵妃娘娘,故意这么做的。”
听到这句话,沈怜香的脸色更难看了一些。
从她进宫开始,她就一直存着一个明哲保身的念头,不管是当初跟随惠妃吴菀,还是成国公倒台之后,她又改投僖嫔门下,她都尽量做到不出头,不招人瞩目。
毕竟在后宫,越是显眼,越是容易招人嫉恨。
可是,在大行皇后的丧仪上,因为皇帝对自己的瞩目,让她的心态发生了改变。
说到底,进入后宫的女人,没有不想得到皇帝宠爱的。
所以,她冒险出头争宠。
思善门的那件事,便是她故意将僖嫔推出去,在她的计划当中,僖嫔平日里就飞扬跋扈,早就让贵妃看不顺眼了,况且,又是在大行皇后的丧仪上闹事,皇帝也饶不了她,因此,阮眉被贬,是她意料当中的事。
既然阮眉会被贬,那么得罪她,也就无所谓了。
事情,也的确按照她的计划一步一步的进行着,虽然中,也出现了一点小小的插曲,贵妃将她也压了下去。
但终究,她还是凭着自己,凭着父亲的功劳,又一次在皇帝面前露脸。
也得到了晋升。
原本以为,事情一切顺利,却没想到,贵妃竟然让阮眉复位。
这样一来,就相当于给自己重新树立了一个敌人,而且,还是之前自己得罪过的一个敌人。
阮眉之前就对自己“争功”的事怀恨在心,现在复位,只怕——
就在这时,咸福宫门外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怎么大白天的,宫门就关起来了呀?”
一听这声音,沈怜香整个人都战栗了一下。
是阮眉的声音!
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上门了!
蓉儿刚刚听了芙儿的解释,也终于明白过来,这个时候也皱起了眉头:“怎么办?”
沈怜香深吸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样,自己已经是静嫔了。
就算以前,曾经依附过僖嫔,低人一等,但现在,她跟她终究是一样的,就算僖嫔真的要报复自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于是,她起身道:“走,出去看看。”
沈怜香带着两个宫女走了出去,一打开宫门,果然看见僖嫔阮眉站在咸福宫的门口。
她的身上,穿着那件粉嫩嫩的粉红色的衣裳。
虽是俏丽可爱的颜色,但此刻,看在沈怜香的眼中,却格外的扎眼。
尤其,配着阮眉脸上的笑容。
沈怜香的眼角抽搐了一下,然后微笑着说道:“僖嫔娘娘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