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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映慧在永宁长公主府吃过午饭之后才回到家。
谢慕林与谢显之看到她进门时那副欢喜之色跃于颜表的模样,就知道她今天在长公主府里应该过得挺愉快的,还成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果然不出他们所料,谢映慧进了房间,摒退下人,便压低声音告诉他们:“我跟长公主告过状了,长公主也看不过眼母亲的做法呢!她说知道我受了委屈,特地赏了我几件极好的头面首饰做安慰,还叫我安心,说母亲倘若真打算把我强行带走,不经过父亲点头就安排我的亲事,又或是拿我去威胁父亲什么的,她一定会替我做主!”
这种事,永宁长公主做不做主的,也就那样了。但她愿意表这个态,谢映慧还是挺高兴的。再加上永宁长公主从小养在太后跟前,与太后亲生的燕王感情也不错,从谢映慧这里知道了方闻山的骚操作,很有可能会给弟弟燕王写信提及。只要燕王府那边不为方闻山所惑,多偏向谢璞这边一些,方闻山就要倒霉,而谢家人也能多多受益了。
谢映慧也见到了马玉蓉与卢飞云,成功请动后者答应帮忙向其父亲打听北平那边近日发生的涉及军中将领的案子,最早三天内就会有消息的。哪怕谢家兄妹几日后离开,卢飞云也答应,会把打听到的信息写成书信,托马玉蓉转送到谢映慧手中。
谢映慧觉得自己今日的成功还是挺丰厚的,只是问到兄长与二妹都做了些什么时,才发现谢慕林这边的收获可能还更大些——她连方闻山那个朋友涉及的是什么案子都打听出来了。
谢慕林把毛掌柜所说的消息告诉了谢显之与谢映慧,然后道:“这事儿是去年秋冬时节开始的,算算时间,方闻山要得到好友涉案的消息,再快速从陕西赶到北平救人,行事不顺利,又打听得爹爹可能跟燕王说了些什么,然后再给你们母亲送信,而你们母亲又再进京祭拜承恩公夫人,顺道来抓大姐……就算你们母亲已经提前南下,只是在半路上接到方闻山的信好了,这个时间还是对得上的,再晚些就来不及了。我估计方闻山跟爹爹起冲突,就是因为这桩案子。由于这事儿跟我们家关系不大,所以先前家里也没听说什么,爹爹在家书里也不会提起,我们才会一无所知。”
谢显之与谢映慧都赞同。谢显之还道:“竟是在军队士兵的冬衣上以次充好,中饱私囊,这太可恨了!倘若方将军那位朋友真的参与了这样的案子,那便是千刀万剐,也是他自找的,与人无尤!方将军因此而怪罪到父亲身上,太过荒谬了!”
谢映慧嗤笑:“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能跟他做朋友的,更不可能有什么好人品!会做出这种杀千刀的事儿来,不是很正常的么?那方闻山最精了,为了争权夺利,什么坏事做不出来?我觉得他无缘无故,不可能把自己卷进这种要命的案子里——难道他就不在意自己在军中的名声了?!他如今除了在军中有些名望,还剩下些什么?他愿意冒险去救人,我怀疑是因为同样涉案的关系……”
谢映慧还未说完,谢慕林就打断了她一下:“大姐,不可能的,他本来是在京城做禁卫统领,调去陕西也不过是几个月的事儿。这案子应该是他到任不久,就被发现了,他多半来不及。”
谢映慧噎了一下,扯着脖子道:“谁能说得准呢?他本来不就是从陕西调进京城来的么?说不定他本来就做过这种坏事,只是进京后就中止了,改成别人继续干坏事,不然前年的冬衣没事,大前年的冬衣没事,怎的他才调去陕西,去年的冬衣就出问题了?世事哪儿有这么巧的?他想救人,八成是担心那个朋友会把他供出来吧?否则他用得着这么费心费力?!”
她后来也有些回过神来,觉得自家亲娘就算真被方闻山迷昏了头,连亲娘亲儿女都不顾了,总不可能看着方闻山做蠢事,也不吭一声吧?方闻山为了威胁谢璞,宁可让曹淑卿绑架亲生女儿做人质?这个女儿可不是没有份量的小可怜,高官千金,又认得皇亲国戚,绑了她,绝对不会没有任何不良后果的!
谢璞又不是主管此案的官员,方闻山还要冒这个险,分明就是狗急跳墙了,除了这种歪门邪道,再也想不出别的方法,所以哪怕冒险也要试一次。至于事后他是否会被谢璞这个从三品的高官报复,他本人身处燕王地盘上,又是否会被燕王追责,他全都顾不上了。谢映慧不相信方闻山是能为朋友做到这个地步的仁义人,因此坚信他也是利益攸关方,为了自保才会如此疯狂。而曹淑卿也是为了夫妻二人的前程,方才舍弃骨肉亲情的。
这么一想,谢映慧心里就会好受一些。
然而谢慕林觉得这种说法不太靠谱,至少目前还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方闻山涉案。如果谢映慧贸然把这种推测传出去,影响到永宁长公主的判断,事后被方闻山打脸的话,极有可能会影响到长公主对谢映慧的好印象,所以还是别冒险的好。
谢映慧知道谢慕林也是为了她好,所以只是撇撇嘴:“那算了,我们另想法子打听吧。我也希望那个姓方的不会干这种蠢事,不然母亲如今已经嫁给了他,岂不是又要遭一次抄家问罪的殃?如果她再闹一次和离,甚至是卷款出走的话,就别说什么名声不名声的了,连我都没脸见人,真的要剃了头发做姑子去了!”
谢显之忙道:“大妹妹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但一想到自家生母说不定真要再经历一回抄家,冷汗都出来了。
谢慕林轻咳了一声,转移了话题:“大姐想办法找一找那个糕饼铺老板娘吧。她是你们母亲从前的心腹,又帮她来联系你,说不定曾经听说过些什么。现在你母亲一行人连主带仆都没了踪影,我们就只能指望那个老板娘能提供点有用的消息了。”
谢映慧说起这个,有些沮丧:“回来的路上经过那家糕饼铺,我就打发人去看过了。谁知她一家都不见踪影了,只剩下伙计在开店。我又不能叫人砸了他家铺子,打那些不知情的伙计,只好算了。”
谢慕林笑了笑:“一晚上的时间,普通开糕饼铺的人家,能有多大的能耐,躲得让人完全找不到?她是曹家旧婢不假,可她丈夫儿女不是吧?从前她还能借一借曹家的名号,狐假虎威,现在还行吗?我不相信她夫家的人也会心甘情愿抛下多年家业,躲起来不见人。只要让人去打听,找找他家的亲朋好友,总能找到她一家的踪迹的。”
谢显之听得跃跃欲试:“二妹妹所言有理,我这就叫人去打听!”
谢慕林说:“大哥让人去打听时,顺便问问,他家的招牌糕饼是哪些吧,能买到样品更好。”
“我昨儿买了些,还在呢。”谢映慧奇道,“你要问这个做什么?”
谢慕林微微一笑:“没什么,打算搞点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