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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走进医院,简千凝就听到同事们在议论龙医生被打的事情,龙医生被打?简千凝停下脚步,加入同事们八卦的行列问道:“谁被打了?龙医生?”
“是呀,脸都被打肿了,不知道是谁下的黑手,可怜了那一张帅脸啊。”小兰婉惜道。
简千凝心里暗暗思忖,不会是昨晚被御天恒打的吧?昨天御天恒上车的时候脸色可是一点都不好。她还在奇怪在那么震怒的情况下,他怎么还能应邀去喝酒呢。
简千凝一边想着一边往龙飞所在的办公室走去,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跟她没有关系。当她看到龙飞那紫色而且肿了一圈的大眼圈时,忍不住地皱了一下眉,惨不忍睹。
她清了清喉咙,故作惊讶:“龙医生,你的脸怎么了?这是在哪摔的呀?”
龙飞正在对着镜子往伤口敷药,一听到她的声音,扭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立刻吵牙切齿地控诉:“你那前夫都是干什么的?下手又准又黑,我差一点就让他给废了。”
果然是被他给打的……。简千凝的脸上升起一阵愧疚,呵呵干笑道:“他那个人下手本来就黑,你也是的,看到他恼成那样,还叫他去喝酒,你应该离他远一点的。”
对于御天恒的黑手,简千凝是领教过的,当初刚嫁进御家的时候,御天恒也从来没有对她手下留情过。所以她很能体会到龙飞的痛楚,所以她觉得很愧疚,都是因为她啊。
龙飞仍然气愤:“关键是他先是和我猛喝了一顿,喝完就翻脸不认人,当场给我来这么几拳。你说有这样的人吗?浪费我一顿酒钱,给他壮胆壮力了还。”
简千凝忍住笑,好声安抚:“算了,不打都已经打了,你也别生气了。”她走过去,接过他手上的药水:“我来帮你上药吧,要不上完药你就回去休息吧,这样怎么工作。”
“那不行,今天有一个手术要做。”龙飞指指伤口:“别上那么多药水,跟个小丑似的。”
简千凝放轻了力道,小心翼翼地帮他擦药,伤口都快要渗出血丝来了,御天恒确实是够狠的,她在心里想着。龙飞看着她的脸,想起昨晚御天恒威胁他离简千凝远一点的语气,心下暗暗决定,偏要给御天恒添这个堵,给他一记狠的报复。
“干嘛呀,咬牙切齿的,很痛么?”简千凝见他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微笑问道。
“还好,比起昨晚好多了。”龙飞恨恨地说完,打量着她问道:“怎么样?简千凝,我都那么尽力的在帮你了,我的忙呢?你到底帮了没有?”
其实他也没指望简千凝能帮自己什么,只是这么一问调节一下气氛罢了,他的忙不是谁可以帮得上的。他的随口一问,简千凝却又开始自责了,歉疚地看着他说:“对不起啊,我找了她,但是她似乎不太想跟我说话,聊了没有几句她就下线了。”
“没关系。”龙飞说,这是他预期中的结果,他早就料到了的结果。
事实上,脸上挂彩的并不仅仅是龙飞,御天恒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趁着简千凝上班的时间,他又来到了这个大院门口,当然,还是和以前一样被拦在了门外。
御天恒让小士兵进去给王心凤捎个信,让他进去看看孩子,看完就走。小士兵进去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次居然那么顺利,小士兵一出来就给他开门,准他进去。
王心凤答应得这么爽快,倒是把他给弄不适应了,但他并没有迟疑,迈步走了进去。一进屋子就看到小锦躺在小车上玩耍,自小锦出院后,御天恒还是头一次这么清楚地看到她,看到她的全身,即便是昨晚,也只是看到她的半张侧脸而已。
看着自己一个人玩得开怀的小锦,御天恒的心头一软,忍不住迈步走了过去,蹲在小车前,用他的大手轻轻地握上她软软的小手。小锦仿佛认识他一般,反抓住他的手指咯咯地笑了起来,御天恒的心脏更加柔软感动,唇角露出了笑意。
王心凤从屋里拿出来条小毛毯出来,御天恒慌忙站起身子,礼貌地唤了一声:“妈。”
“你进来做什么的?来帮忙带孩子?”王心凤看了他一眼,看到他脸上的伤时怔了一下,将手中的毛毯盖在小锦的身上,然后拿上购物袋,推着小锦打算出门。
“妈,你要出去吗?”御天恒问道。
“我要去一趟超市,你打算怎么样?是走还是留在这里看孩子?”外面天那么冷,如果有人在家帮着带一下孩子还是不错的,王心凤暗中打这个主意,所以才让他进来的。
“我在家带孩子吧。”御天恒自告奋勇,他现在是巴不得能有机会留在家里带孩子了,可以趁机和这个许久没见面的小女儿好好聚聚,沟通一下感情。
“那好吧。”王心凤俯身笑笑地冲小锦道:“宝贝,姥姥出去给你买牛奶吃,你在家要乖乖的,要听叔叔的话哦,不许哭知道么?姥姥很快就会回来的。”
御天恒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三条黑,他居然是叔叔?明明就是爸爸嘛!偏偏小锦还很开心地笑着,仿佛在回应王心凤的盯嘱,这让御天恒的心里更加不是滋味起来。
王心凤叮嘱完小锦,直起腰往外走,走了两步回过头来,对御天恒警告道:“你别跟我玩什么花样啊,这里你是出不去的,人家小周的身上有枪呢。”
“放心吧,我就在家里。”御天恒一笑,他不是怕小士兵身上的枪,也不是怕自己带不出去。只是他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要带着小锦跑路,他想要带回去的不仅仅是小锦,还有简千凝,他会等到简千凝愿意和他回滨城的时候,带着母女俩一起回去。
王心凤一出大门,御天恒便蹲回小锦的车子旁边,笑笑地诱哄道:“小宝贝,叫爸爸,乖,叫声爸爸听听,爸爸不是叔叔哦……,不要听姥姥乱说知道么?”
小锦只是睁着一双眼睛看他,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那可爱的样子把御天恒的逗乐了,他伸出手臂将小锦从车子上抱了出来,抱进怀里轻轻地晃着,对着她笑着。
这是他第一次抱这么小的宝宝,直觉得轻如羽毛,当初哲哲被抱回来的时候已经不止这么大了,而且那段时间他忙着全国各地飞,更有御老爷和容秀舒跟他抢着抱,他根本就没有机会抱他。所以,他至今仍然不会抱小孩,更不知道要怎么抱小宝宝才舒服。
他就这样僵硬地抱着,连手指都不敢松一根地抱着她,生怕一不小心宝宝就掉到地上去了。也正是因为他没经验,抱得小锦浑身不舒服地在他的怀里扭来扭去。
“宝贝,你别乱动,再动就掉下来了哦。”御天恒讨好地恳求她,只可惜,小锦不但不给他面子,还发起火来,一边蹬着小腿儿一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以示抗议。
御天恒一看到小锦哭,立马紧张兮兮地换了个姿式,在屋里踱来踱地地哄道:“宝宝,不哭噢……你怎么了?怎么见到爸爸就哭了呢?你是不是和妈咪一样不原谅爸爸了?”
宝宝只顾着哭,根本连正眼都不再瞧他一下,御天恒越哄她,她反而哭得越大声,把他给弄得手足无措。只好将她放回车子里面,不想放回车里还是哭,甚至哭得更伤心了。
“宝宝,你是不是饿了?是不是想吃东西了?”御天恒起身开始满屋子找牛奶,找半天才在厨房里找出奶粉和奶瓶,然后照着说明泡了半瓶子出来,跑到车子旁边,一边将奶嘴往她嘴里塞一边抹着汗还要一边好声诱哄:“乖,宝贝,牛奶来了,很好吃的哦。”
牛奶滴入小锦的嘴里,一有吃的,小锦总算慢慢地止了哭声,通红着小脸吸起牛奶来。御天恒松了口气,只是刚松完气,小锦的嘴巴一撇,再次放声大哭起来。
御天恒再度绷起神经,拾起被她推在一侧的牛奶,重新塞回她的嘴里,不解地问道:“怎么不吃了?再吃一点嘛,乖啦……。”奶嘴刚碰着嘴唇,小锦就摇晃着脑袋抗议。
御天恒无奈,只好放弃用吃的去讨好她,再次将她从小车子里面抱了出来,轻轻地摇晃着诱哄。他还真不知道原来带小孩是一件这么痛苦的事情,看别人家的小孩哭了,抱着摇一摇,哄一哄,很快就会好的呀,怎么到了他的手里……。
他开始心疼起简千凝来了,当初她生哲哲和昕昕的时候他没有在身边帮忙照顾,现在生小锦,他又没有在。她的身边只有王心凤一个人在,一定很累,很苦吧?
小锦的哭声太大,把隔壁的一位太太吸引来了,那位官太太平时和简千凝的交情不错,从屋里走进来的同时扬声问道:“简太太,孩子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直哭啊?”
当她看到是御天恒抱着孩子在客厅里手忙脚乱时,怔了一怔,脸上涌上一抹疑惑:“咦?怎么会是你呀?简太太上哪去了?哟……这小锦锦哭得这么伤心呐。”
“对不起,吵到你了。”简天恒歉疚地说:“这孩子不知怎么了,一直哭一直哭。”
“这么小的孩子最会认人了,陌生人是抱不了的,来,让婆婆抱抱,小锦不哭哦……。”那位官太太笑着将小锦从御天恒的怀里抱了过去。又有人说自己是小锦的生人,御天恒苦涩地笑。想想真是失败,自己的女儿居然排斥自己到这种程度,自己对她来说比陌生人还要陌生。即便是这位太太抱着她,她的哭声也稍微收敛了一些,不再闭着眼睛就是哭了。
“瞧这哭得,不行了,赶紧打电话让简太太回来吧,这么哭下去可不行。”官太太说。
“我没有她的电话。”御天恒一脸无辜地说,随即想起简千凝,如是拿出手机准备拔号,转念一想自己拔给她的话肯定又是不接的,如是改为用座机打。果然,用座机打只通了两声简千凝就接电话了,张口就问:“妈,有什么事吗?……小锦干嘛哭那么伤心?”
御天恒吸了口气,说:“千凝,是我,小锦她……。”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简千凝便失声问道:“你怎么会在那里?还有,你把小锦怎么了?她怎么哭成这样?”
简千凝问这句话的时候,人已经在往医院门口走了,御天恒歉疚地说:“妈出去买奶粉了,我一个人在家里看小锦,小锦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哭个不停,你给妈打个电话……。”
他的话音还在嘴里,简千凝已经挂上电话了,十分钟后,简千凝十万火急地赶回来。还没有进家门就听到小锦的哭声,她走了进来,立刻从御天恒的怀里抱过小锦,一看到小锦哭得小脸通红,泪眼汪汪的样子,就心疼极了。
“宝贝,别哭,妈咪在呢,妈咪在这里……。”她一边哄着,一边用手帕拭去小锦脸上的泪水。而小锦一到她的怀里,马上就止住了哭声,只是委屈巴巴地抽泣着。
官太太笑着说:“小锦可真是会挑人,谁都不认哪,我先回去了啊。”
官太太走了,简千凝望向御天恒,这才看到他脸上的伤。那伤口一点都不比龙飞的浅,半边脸都红肿了,她别过眼,忽略他的伤口,淡淡地问道:“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想看看小锦,就过来了,妈刚好要出去,我让她把小锦留下,谁知道……。”他不自在地呵呵干笑一声:“我不知道小锦这么认人的,真对不起,还让你跑回来了。”
“你想也该想得到,小孩子是很会挑人的,对于那些平时连见都很少见到的人,她是不会同意被亲近的。”简千凝嘲弄地一笑,没有理会御天恒黯然的表情,抱着小锦在沙发上坐下,揭开她的裤子一看,忍不住皱眉:“看,里面的尿都有一斤重了,她能不哭么?”
御天恒看到她换下来的望尿不湿,果然已经快要满得溢出来了,心下懊恼,怎么刚刚他没有想到呢?这一点取决于他没有经验,下次一定谨记,他在心里暗暗提醒自己。
简千凝给小宝宝换好尿片,将她放进车子里面,打算去收拾残局。看到车子旁边倒着的半瓶牛奶,从地上拾起,惊讶地问道:“小锦的奶粉不是吃完了吗?你在哪弄的啊?”
“我……在厨房里面找到的啊。”御天恒不解,这也有问题?
“你……!”简千凝气结,气急败坏地叫道:“厨房里面的那罐牛奶是老年人,是我妈吃的,你没看到上面大大的‘老年’两个字吗?怎么还拿来给小锦吃啊?”
“啊?我……我没注意。”御天恒走进厨房,拿起刚刚他用过的瓶粉罐子一看,果然看到上面写着‘老年’二字。刚刚因为太着急了,他根本没有注意那么多,想着奶粉肯定都是小锦吃的。他懊恼地用拳头在原本就肿半边的头上捶了一记,顿时后悔不已。
他走出去,嗫嚅着站在简千凝面前问道:“那怎么办?不吃都已经吃了。”
“吃了多少啊?”简千凝问,御天恒忙不迭地答:“不多,就两三口的样子。”答完后不放心地问道:“小宝宝吃了老年人的奶粉会怎么样啊?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只能这样了,还能怎样?简千凝在心里想着,但还是故意恐吓道:“你说呢?晚上肯定要拉肚子了,没带过孩子以后就不要逞能,这样只会害到小锦的。”
御天恒站在一旁听从她的责备,什么话都没有说,他哪里知道带小孩还有这么多的学问。简千凝见他不动,抬头睨了他一眼:“你可以回去了。”
“要不我们带小锦去看一下医生吧,不然晚上真的拉肚子怎么办?”御天恒提议。
“我自己会处理。”简千凝答,总之就是不想他有借口留下。
出去买东西的王心凤一回到家,看到简千凝时疑惑地问道:“千凝,你怎么回来了?”
“妈,你还好问?”简千凝望着她责备道:“你怎么可以把小锦扔给生人看,你明知道小孩子最喜欢认人的,你看把小锦的声音都哭哑了。”
“那……这个生人不是她爸么,我哪知道她会连自己的老子都不认。”王心凤一脸无辜地低咕,然后走到简千凝面前,打量着小锦问道:“一直哭吗?哟,这小脸哭得这么红。”
“要是我不回来,哭到现在肯定要缺痒了。”简千凝挥开她的手:“别碰,小锦要睡了。”
王心凤回头横了御天恒一眼:“都怪你,没事跑来这里献殷勤。”
御天恒被她训得回过头去,简千凝则抱着小锦进屋睡觉,直到把她哄睡了,才走出来,一边往下走一边叮嘱道:“妈,小锦睡了,你一会记得看好,我还得回去上班呢。”
“知道啦,小锦交给我,你去上你的班吧。”
简千凝往屋外走,经过御天恒身边的时候看了他一眼,说:“你脸上的伤口再不去处理一下,小心毁容。”她不是真心在关心他,真的不是,这只是她出于职业的好心提醒罢了。可是御天恒听到她的这句话,还是很打从心底的兴奋不已,他跟在简千凝的身后往外走。
两人一起出了门,御天恒去旁边开车子,赶在简千凝打车之前在她面前停住,从车厢里面探出头对她笑:“千凝,快点上车吧,我送你过去医院。”
“不用了。”简千凝从他的车子旁边绕过,继续往前走。御天恒不依不挠,紧跟她的身侧不放弃地说:“反正我也要去医院处理伤口,顺路载你一程。”
简千凝却一转身,拦住一辆从远处开过来的空的士,然后拉开车门上车,离去。完全不理会呆愣在车厢内的御天恒眼睁睁地看着她越走越远,惭惭地消失在车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