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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晨波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面坐着,他在沉思一个问题,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中纪委下来的情况并不是那么乐观,他感觉到有些地方不太对头,但这种感觉隐藏在内心深处又说不上来,平时自己的消息是相当灵通的,不过现在却得不到太多有用和有价值的信息。
在沙发上面一个姿势久久的不动,敲门声响起来的时候他才站起来,不过腿有些发麻,敲门的是王秘书,包晨波看到他进来,脸上露出了严肃的神色,“怎么样,有什么情况?”
“包省长,现在得到了两个有用的消息,第一:调查组的人在省委招待所已经安排下了,今天我遇见了几个朋友,面色都有些不对。第二,马建华和徐义玺最近似乎有些神龙见首不见尾,我听说了一些消息,天南的事情现在已经由他们两个人主要负责了,市长王泽明现在确定是省纪委的人带走了,天南市委书记李万豪已经投奔了袁自立,现在鞍前马后,就在昨天遇到了袭击,不过并没有造成任何的伤害。”秘书说完话,就看着包晨波,等着他说话,他相信凭借自己这位老板的聪明应该能够猜到这次中纪委到来的指向,但是这样的想法他并没有说出来,事情到了这一步只能希望峰回路转了,自己这个秘书和别人不同,要是临阵倒戈也没有什么好处,倒不如跟着主子拼个鱼死网破。
诬陷马建华和徐义玺的事情无疑已经胎死腹中,而且中纪委和中组部的人不是吃素的,他们就算没有在这方面做深入的调查,恐怕也能够猜到这背后的内幕,包晨波想了一下决定给童建国打一个电话,如果中纪委的目标真的是自己,电话应该已经监控起来了,另外他想起了一件事情,上次那个省纪委委员发现了自己手腕上面佩戴的百达翡丽至尊系列的手表,这个事情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和中纪委透漏,往往一个鸡蛋坏掉是因为一条小小的裂缝,同样一个高官落马,很可能就是因为一个细节,这次自己的细节没有做好,但是他不想就此认输。
找了一个预备的特殊手机卡,包晨波拨通了童建国的电话:“首长,我这边可能出了一点小小的问题,想找您帮帮忙。”他说这话的时候最担心的是童建国说出什么让自己难堪的话,但是出乎意料,童建国只是反问道:“晨波同志,事情到了今天这一步,你还要对我说是一点小问题吗?我劝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如果晚上之前你还没有给我想好说辞,就没人能够救得了你了。”
说完之后,童建国那边就主动挂上了电话,包晨波一瞬间感觉自己有些那种神游物外的状态,似乎整个人已经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他感觉背脊乃至全身有些发冷,一直以来他都把希望寄托于自己这位老首长,可是刚刚的电话,让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以前童建国给他说的那些话也不过是官场上的客套话,不过是相互剩余价值的利用,但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把这些客套话当真了,把这些高高在上的领导当做一诺千金的君子了,原来官场上面没有真正的君子,他懂了,但似乎有些晚了,包晨波想起了一句箴言:真正的盟友之间一定是利益交集最为密切的。
他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环顾办公室四周,在墙上有四个刚劲有力,却颇为行云流水的毛笔字:是法平等,无有高下。这八个字乃是出自佛教宝典金刚经第二十三品,以前来包晨波办公室的人都要站在这幅字前面细细的品味一番,然后一副不懂装懂的模样,其实包晨波对于字上面要表达的意思从来没有研究过,今天一看,脸色却有些难看,有些事物你明明知道他的意思不是那样,但是当自己真正的置身于这种境地的时候,发现原来这种意义自己早就已经应该体会得到。
他走到墙边站定,用手抚摸着墙上的毛笔字,然后闭上眼睛,一瞬间感到自己有些眩晕,童建国的意思很明白了,保命可以,但是想要打翻身仗却是难上加难,当初南方省的生意,包晨波没有和童建国说过,其实童建国的子弟门生都有一些这样的生意,不过是大是小,有没有被人盯上。
童建国是想把自己做弃子?包晨波在心里咯噔的想了一下,然后又继续壁上了眼睛,他心里有些怕,自己还没有太多的思想准备,名义上调查组只是来南方省例行公务,可是谁都清楚,这次中纪委常委龙在明据说也要到了,龙在明到了南方,肯定是没有什么好事情。
包晨波掏出手机想要打电话,翻看了一下电话薄才发现能够帮助自己的人也就那么几个,而这些人之间的关系就好像树枝一样,平时看起来没有什么关系,但都是同出一源。
他想了一下把秘书叫进来,“小王,你去帮我办几件事。”包晨波从桌子底下拿出几个小本,“记住,一定要见到本人才能把这些东西给他们看。”
这些小本上面都是自己平时和张绍刚账目记录,这样的记录如果在平时被别人发现了,恐怕很快就会成为致命的把柄,但是在现在这样的关头,却可以做很多事情,上次徐义玺车祸的事情虽然是自己主动策划的,但老实说起来,如果这个问题真的调查,没有一点证据是指向自己的,真正的搞起来,只要张绍刚那边不出卖自己,对自己就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要知道虽然在省里天马娱乐这样的大产业都有自己股份,但名义上的股东却从来都是自己的弟弟去做的。
常务副省长包晨波今天因为身体不舒服,请了一下午的假,然后回家休息了,这个消息只用了十分钟就在省委省政府的领导干部之间传开了,生病有两种情况,一种是真正的身体上面生病了,第二种是他这个官做不长了,很多人这个时候就想起了安松轮当初的抱病在身,后来被袁自立一脚踢下台,在南方省省委省政府,从那以后很少有人“生病”了,这样的代价任何人都付不起,即便是知道真正的内幕,可是很多事情玩不起就是玩不起。
包晨波回到家里的时候,老婆今天出奇的没有和几个官太太打麻将,看到他回来:“老包,你出什么事情了?”老婆的这一句突兀的话让包晨波意识到一个问题,今天下午回来看来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这个时候要让那些人看看自己选择是如何的退让,是如何的不堪一击,可是在自己老婆面前,这个现如今已经麻木,蠢笨如猪的女人面前,他并没有这样的想法,在她面前如果有一天他不强势了,这个家就算彻底的算了。
“我能出什么事情,女人家管好你自己,整天不要品味那么低下,高雅一点行不行。”当一个人身处绝境,当他感觉不到光明的时候,谁就着他这个问题要是真的研究起来他绝对会暴怒的如同一个狮子,恰好包晨波就是这样的人。
包晨波永远也不会想到就是自己这句话,成了一个导火索,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后院起火,这句话在他身上的到了一个很好的印证。
“你高雅,你高雅三十年前就不应该我就不应该嫁给你这个高雅的人。”女儿上班去了,家里没有别人,老婆这时候也没有顾忌,若是平时女儿在她绝对不会有这样的表现,面前的这个男人除了新婚的时候,基本上男人生命中那些让女人欢愉的时刻他大多数都给了别人,别的女人老公是送报纸的,起码也算到了门口,可是在她生命的最近十年时间,他甚至都没有碰过一下自己,女人在外面养了一个小白脸,还是大学生,平时也不怎么花钱,在这个小白脸身上她体验到了这一辈子从未有过的欢快,那种感觉让她每天都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他们两个大多数都是去酒店滚床单,小白脸平时很关心她,看到她表情不对就会想办法逗她开心,这也许是职业道德,她这样想,我毕竟是花了钱的,可是自己的老公连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他就是一个混蛋,她是一个傻女人,有此她和自己的小白脸说起自己的老公,对方并不知道她是省长夫人,她说我老公年轻的时候也没法和你比,她猜测这个年轻的男人肯定会自豪而卖力的夸自己本钱,但是没有,对方淡淡的说,姐姐你真傻,男人如果在外面交粮多了,当然没有在家里交的了,你要清楚,女人一生中那种时刻几次加起来甚至比男人一辈子都要多。
自己是一个傻女人,此刻她抚摸着自己的脸颊,上面火辣辣的疼,就在刚刚挨了一个耳光。
也许从一开始就错了,她这样想。三十年前,作为一个女人,自己不应该只有简单的追求,只有纯粹的追求,三十年的时间,原来女人一生中真正需要的东西并不是很多。
女人记得那时候自己还是一个知青,家里虽然条件不错,但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攀龙附凤,有一次两个知青相遇了,他们相爱了,当时农村的条件是相当艰苦的,在野外在草场上面都成了他们作战的战场,他当时抱着她说:亲爱的,我要爱你一辈子。他们从老乡那里弄来一些酒,两个人对饮,当时包晨波叹了口气,就是现在环境差了点,等我回城里就好了,这样的佳人美酒在这种地方太可惜了些,女人当时拉着他的手,足矣。
但是现在她感到自己有些悲哀,这样的一耳光让她感到了屈辱,以前包晨波在外面玩女人,她就想着自己找男人,心里也算平衡一些,可是他一意孤行,非要和势头大好的袁自立作对,这不是自寻死路吗?女人看问题的时候想法很简单,那些麻友们和自己打招呼的时候声音中的那股子颤音消失了,她就知道他要完蛋了,他有钱也绝对不会给自己,他收受的贿赂不少,但是她从来都没有接触过多少,有一次他在书房里面打电话,他听见和别人谈钱,对方说能赚个几百万,他就说,那点钱,语气中尽是鄙夷。
作为自己的男人有什么样的习惯,女人还是清楚的,她摸着自己已经长满皱纹脸蛋半晌没有说话,然后打开门拿起自己手机从家里出去了。
“你走吧,走了就不要回来了。”包晨波大声的喊道,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这样绝情,她还要讲什么情面呢,她想起了自己接到的那个神秘的电话,如果能够把包晨波的一些资料拿给自己,可以得到一笔足够她后半生用的钱,还有她的那个小白脸可以有一条活路,对方让她拿什么东西,她并没有仔细的研究,但是那个年轻的大学生,他还是花一样的年纪,也许是因为自己害了他,别人为了对付自己家里这位,显然把自己的小情人当做了一个可以利用的棋子,而这个棋子虽然是个车,可是一枚小小的车却可以撼动大局。
她在电话里问:“你们把他怎么了?”她觉得一个年轻的,至少目前还很简单的学生和一个一个行将就木的人比起来前者的价值要大于后者,既然包晨波已经注定走进了死胡同,自己何必要同情他,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自己这也算是做好事了。
对方电话里面的声音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他很好,我们明白规矩,只要拿到东西就好了,大家各取所需,我们拿到东西放了他,你们可以得到一笔数目不小的钱,就是这样,人的一生不仅仅是悲剧性的前半生,后半生也可以很愉快,那些外国老夫妻,你看他们活的多滋润。”
PS:晚了点,睡醒已经九点多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