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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冷子晴气得瞪大眼睛,缪仁勾了勾嘴角,冷笑道,“乖乖地在这里等,现在我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可是一对亡命鸳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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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沉寂,星子寂寥。
对谁来说,都是一个特别的夜晚,又有谁,能安然入梦?
霍行琛心疼地抱着自己的妻子,经历了那么多,都是常人难以承受的。一个成长之中都是顺境的人,要善良乐观很容易;可是一个成长之中一路荆棘的人,能善良,那就真的是善良了。
“所有的事情都已经画上了句号,虽然并不是很完美,但至少苏老先生跟唐非离都醒了。语轻,你做得很好。”
唐语轻轻轻叹了口气,抬起眸子:“那是因为有你,一直有你。行琛,谢谢你……”
“傻瓜,夫妻之间,怎么需要言谢呢?”霍行琛摸着她的秀发,“我只是觉得,你太累了,真的需要好好休息。答应我,这之后的事情,都不要再理会了。真相都已经大白了,缪青禾会有她的报应,妈在天上看着……也会安心了。”
“嗯。”
“唐非离的情况跟我哥有点像,我已经联系好美国那边,过几天就送他过去接受康复训练。如果你觉得不放心,也可以跟着过去,顺便散散心。”
“嗯。”
“真乖。”霍行琛低头亲了亲女人的唇,“好了,别让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影响心情,生活要往前走,不可能朝后退。语轻,你虽然失去了很多,可是你还有我,还有小糯米,还有优优……你的人生,还是完整的。”
“嗯,我知道,我都知道……”唐语轻眨了眨眼,把头埋进了男人怀里,“天底下的女人羡慕我都来不及,我知道自己很幸福。谢谢你,老公。”
极力控制,泪水还是忍不住往下流。那是感动的泪水,也是幸福的泪水。她知道,这个男人给了她几乎整个世界,如果没有他,她的未来,一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
桂花树下,花香浓郁。苏心雨和苏响雨僵硬地站着,这个位置离着那个房间不远,可以听到里面的惨叫声。
苏家,那是有家规的,虽然基本没怎么执行过。
但是缪青禾,犯下的是大罪,皮鞭的力道,应该很重吧?想求情,可是问谁呢?她们两个,连苏家的小姐都不是了,又有什么资格什么权力发号施令?
这个世界,变化得太快,从天堂到地狱的滋味,真的不太好受。
没有了母亲,也没有了父亲……说,那个曾经成为舅舅的男人,竟是她们的生父?这样匪夷所思的,是在拍电视吗?怎么能那么离谱,两人没有血缘关系,是这样吗?
不知道应该恨谁,怪谁。苏清源不要她们,那也是应该的,有哪个男人会大肚到这种地步呢?缪仁呢?早就听妈妈说过,缪仁是缪家最不得*的。大家族就是这个样子,不得*了,那就什么都不是啊……现在他背负着罪,哪里还有时间管自己的亲生女儿?
所以,她们成了孤儿了,是吗?
忽然想到了几年前那个夜晚,看着唐语轻绝望苍白的样子,那种淋漓尽致的痛快。
现在,历史在重演,只是她们,比唐语轻还要惨。唐语轻有秦优优,有霍行琛,有苏家,还有么多那么多的幸运,可是她们……有什么呢?
养尊处优惯了的人,还能怎么生活?没有了苏家这棵大树,她们还能怎么活?
幸而,两个人都不是苏家的孩子,否则只剩一个,那另外一个,可怎么活?
房间里的声音渐渐停止,变成了哭声。苏响雨咬着唇,看着苏心雨:“怎么办?我们怎么办?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事实会是这样?”
苏心雨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要问去问妈,为什么要让我们变成这样?变得这么可悲?如果离开了苏家,我们能做什么?可是不离开,我们又凭什么在这里生活?拿什么脸去面对爸爸和爷爷?”
“真的不是做梦吗?我真想这是一场梦。梦醒过来之后,什么都还在……爸爸还在,妈妈还在,爷爷还在……没有唐语轻,没有霍行琛,没有这些阴谋……”
苏响雨说着,捂着脸大声哭起来。生平第一次,她感受到了这样痛苦的滋味。未来的路,该怎么走下去?
***
晨起,又是一个艳阳天。
看似平静的早晨、
下人们早早地准备好了早饭,昨天缪青禾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海城,苏老爷子死而复生,大家都激动雀跃。任谁都无法想象,那个尊贵的夫人竟会做出这样下作的事情来。
任谁也都无法想象,那个从来都不愿意入苏家门的苏家真正大小姐,竟然有如此力挽狂澜的力量。
真真是让人佩服。
唐语轻走出房间,就看到管家恭恭敬敬地在门前:“大小姐,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您可以用餐了。”
唐语轻笑着点点头,管家眨了眨眼,一下子跪下来。唐语轻大惊,扶起管家的身子:“你这是……”
“大小姐,谢谢你救了我家老爷子,谢谢!”他说着便磕了三个响头,“如果不是您,苏家一定完了。我跟着老爷子那么多年,原本过了头七,夫人就让我走人了……谢谢,谢谢!”
“快起来吧!”唐语轻扶起他的身子,“是爷爷福大命大,命不该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会长命百岁的。”
“托小姐的口福。”管家恭恭敬敬地又鞠了个躬,唐语轻笑了笑,转头的位置,正看到苏响雨和苏心雨走下楼来,每个人手里都拉着一个行李箱。
苏响雨眯了眯眼睛,看着唐语轻,真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走过几个下人,看到她们都是异样的眼神,连个招呼都不打一下。
苏响雨加快了脚步,走到唐语轻面前。
她看着她,她也看着她。
任何时候的唐语轻,目光总能淡然;还记得唐浅薇死后,她笑着拦住她:“爸爸说,要你搬到苏家来住。”
她看了她一眼,冷然无波,便走开了。
“开心了吧?”苏响雨笑了笑,“我也跟你一样,不……是比你更惨。我没有了妈妈,也没有了爸爸,从此之后,可能就要开始流浪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对着你摇尾乞怜的,我不会乞求着留下,我会生活得很好。”
“离开了苏家,你确定能生活得很好吗?”唐语轻浅浅勾唇,“我倒是觉得,你没有必要这样意气用事。在一起生活得久了,都会有感情的,爸爸对你们,那是真的关心。你留下来,我没意见。”
“行了!这种时候就别在这里装好人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心里乐开了花吧?拔掉我这根眼中钉肉中刺,心情好到爆,是不是?”
唐语轻眯了眯眼:“跟我不太有关系的人,一般也不太容易影响到我的心情。你走或是留,那都是你的事,你自己决定,不用跟我交代。”
“……”苏响雨看着她的背影,恨恨地咬唇。
“心雨,我们走!”她拉着行李加快脚步,每走一步,心里都痛一分。这个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终究要离开了,以后,再也没有家……
“就这样让她们走吗?”唐语轻转过身来,看着站在背后的苏清源,不过是一个晚上,他就好像苍老了许多,整个人也憔悴不堪。
“……”
“说到底,她们也是无辜的。不用顾及我的感受,你亏欠我的,已经还不了,就别再亏欠别人了。缪青禾说,离开苏家,她们可能会没命。缪家……应该也是冷酷到没有亲情的,如果你不想让自己的人生再有什么遗憾,至少找人先看着她们。背井离乡的感觉,养尊处优惯了的小姐,恐怕不能承受。”
“语轻,对不起……”
“我说了很多遍,对不起三个字,太苍白无力,说了也是白说。我现在只希望,你能照顾好爷爷,哥哥我会照顾,医生说了,情况好的话,三个月,他能恢复正常。”
“那……”苏清源有些紧张地看着她,“你要离开这里吗?我知道自己不配做一个父亲,也不敢要求你什么,但是,能给我一个机会吗?苏家……也需要你。”
“要离开的。”唐语轻笑了笑,“这里,我终究还是无法把它当成家。哥哥如果康复,我会尽我所能劝他回到苏家,他比我宽厚仁慈,也很聪明,如果能经商的话,应该也是好的料子。希望你……能好好对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