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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母亲的出现,让我的生活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个古镇现在虽然是个旅游景点,可在当年,并不算很有名气,来这里的外乡人很少。你的母亲当时和她的未婚夫莫先生,也就是你后来的养父,来这里旅行。你母亲真美啊,你跟她长得真像。”说到这里,这个中年男子抬头看了一眼悠悠,发出了感慨。悠悠没有接话,我和杨毅也一句话都没说,中年男子继续讲着他的故事。
“我看见你母亲的第一眼就爱上她了,我想当时爱上她的人不止我一个,我们镇上的那些跟我一样年轻的傻小子们,各个都对她着了迷。只是我运气好,当年我们小镇还不是旅游景点,很少有外乡人来这里,也没有开设什么旅馆。但凡偶尔来的外乡人,若要住宿,要么去市区里面住旅店,要么就是在镇长家里住。我的父亲是镇长,你母亲和莫先生就这样歇在了我家。我当时高兴极了,他们在我家住了一个多月,莫先生不大爱出门,喜欢窝在房间里看书,用你们年轻人的话说,那就叫宅男。我看得出来,莫先生对你的母亲很好,他虽然不喜欢出门,但还是为了逗未婚妻开心,也会陪她到处走走,但兴致总是不高。你的母亲就不一样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女孩有她那么好的兴致,她浑身上下,好像又用不完的精力,对什么都充满好奇,什么都喜欢,哪怕白天逛了一天,晚上回来还能来厨房给我们烧两道菜。有时候,她也知道莫先生不想出门,所以就让我带着她去镇上玩,每到这个时候,也是我最开心的时候,一个月的时间,我带着她走遍了镇上的每个角落,牛角沱的大片芦苇,凤凰山的梧桐,月亮湾的溪流......那些我从小就见怪不怪的事物或风景,因为你母亲的出现,又重新焕发了光彩。也就是在这这样的相处中,我对你母亲的感情越来越深了,起初也许只是爱她的容貌,那时我还警告自己,我是一个有未婚妻的人,不可以想那些有的没的,但经过跟她的相处,我慢慢变得无法自拔,最后终于酿成了大祸。”
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顿了顿,我知道,接下来的故事就不再那么美好甜蜜了。
悠悠的眼里已经噙满了泪水,只是她强忍着没有掉下来,中年男子的一番话让她想起了自己去世的母亲,又一次勾起了她的伤心事,杨毅搭在她肩头的手轻拍着,一直没有停止。
“再后来,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你母亲和莫先生的旅行要结束了,我舍不得你母亲,但其时也没有别的办法,我不能抛下我的表妹,在这个落后的小镇,一个年轻女子被订婚又被抛弃决计是会遭到很多恶毒的语言的,我的错误不能让她替我背负。而你母亲说,她不愿意辜负莫先生这样一个大好人,我们就这样约定,以后再也不见面了,各自回到各自的轨道上生活,就当这一切都是一场梦,梦醒了,各人有各人的路要走。可是我没想到,你母亲临走的那天,突然告诉我,她有了你,我们的孩子。在得知你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我和你母亲都有过瞬间的动摇,我们甚至想就这样不管不顾地走了吧,去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过两个人的幸福生活。可是,原来我的父亲察觉到了我们的心思,但他并没有当场拆穿,他叫来了我的表妹,就这样,我决定不走了,我不能扔下表妹让她受罪,我会一辈子受到良心的谴责。你母亲失望地走了,我们还是按照原来的约定,彼此再不往来,二十年来,我从没动过来找你母女的念头,也不知道你母亲的任何消息,我甚至不知道你母亲生下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可是我每天都在受着内心的煎熬,我伤害了你的母亲,抛弃了我的孩子,但我别无选择。孩子,对不起,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中年男子讲到动情处,竟然红了眼眶。
我本来对这个自称是悠悠生父的这个男人不报希望,但我没想到,他的这个故事几乎毫无漏洞可言,包括月亮湾、大片芦苇,这些细节之处,如果不是亲生经历过的人,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呢?眼前这个男人讲的故事和房东告诉我的事情几乎吻合,我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难道这个男人才是悠悠的亲生父亲吗?但内心有个声音告诉我,这件事似乎没那么简单。
“我现在终于知道了整个故事,也明白了我母亲为什么到临死的时候都不曾对你有半分抱怨,我不怪你。你有权利做自己的选择,虽然对于你抛弃我们母子,我很生气,但还好,我的养父对我很好,我有一个幸福的童年,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悠悠说完这句话,就站起身来了,杨毅扶着她,他们向着身后的房子走去,我也跟着悠悠和杨毅回了那所房子。留下这个中年男子一个人在原地,我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他一眼,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我一时半会儿又说不清楚,问题究竟在哪里。当我走到房门口的时候,这个中年男子也离开了。
这件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究竟哪个男人才是悠悠的亲生父亲,我觉得有点头疼。唉,还是算了吧,就当这个故事是真的吧,希望悠悠知道这些之后,能够回去,离开这个地方,我总觉得这地方有点古怪,悠悠的出身也绝不是这么简单,但我没有心思去调查真相,就当一切都像表面一样吧,我现在只希望悠悠能够赶紧回到她原本的生活中去,重新做回那个开朗快乐、大大咧咧的女孩子,做她的骄傲的明星和可爱的公主,就当这些是一场梦。作为她的朋友,我觉得这才是对她最好的选择,所以,我的当务之急应该是劝悠悠赶紧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