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不堪回首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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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红淡淡一笑道:“我一说你就猜到是谁了吧?”

    韵真惊讶道:“你们不是中学同学吗?我一直以为你们是好朋友呢?既然你知道她……和爸爸有关系,怎么还和她来往呢?”

    “说来话长啊……”祁红叹口气说道:“以前我们确实是好朋友,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们高中刚毕业,一起进了本市的一家工厂当工人,并且还住在一个宿舍,那时候是我们两个关系最好的时候。大概是一年之后吧,我就通过别人介绍认识了你爸爸……”

    “原来你和我爸不是自由恋爱啊……”韵真忍不住惊讶地问道。

    “什么自由不自由的?那个时候谈对象可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哪像现在这样?”祁红皱皱眉头说道,显然对眼下年轻人的恋爱现状不满。

    “因为和你爸爸刚认识……”祁红继续说道:“所以,每次他约我出去的时候,我总是叫上顾南亚,就这样她和你爸爸也成了熟人。”

    “啊……难道她趁机……”韵真忍不住轻呼一声,不用问,她已经隐隐猜测到了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事情,毫无疑问,母亲干了一件引狼入室的事情,难道父亲和母亲结婚之前就已经出轨了?

    祁红苦笑一声道:“你爸那个时候是市政府的通信员,并且长得人模狗样的,每次来厂里面找我,一些年轻女孩见了心里自然羡慕,至于顾南亚当时有没有非分之想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我没有发现她和你爸的关系有什么异常……不过,顾南亚年轻的时候也颇有姿色,谁知道你爸心里面有没有打过她的主意?”

    韵真笑道:“妈,我爸年轻的时候一定是帅哥,那时候你心里肯定是爱他的吧……”

    祁红嗔道:“别打岔,再插嘴我就不说了……对你说这些就是要让你明白人心的险恶……说到哪儿了?对了,我和你爸认识几个月之后,突然传来一个消息,说是厂里面有一个上大学的名额,你可不知道,那时候上大学可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的,不像现在每个人都可以参加考试,那时候根本就不考试,而是厂里面的领导推荐,推荐的标准就是你平时各方面的表现,当然也讲点关系……”

    “不就是工农兵大学生吗?那种大学有什么可上的?”韵真不屑地嘀咕道。

    祁红瞪了女儿一眼,嗔道:“你懂什么?那个时候虽然上大学学不到什么东西,可却是一种政治资本,只要有了这个资本,就可以成为一名国家干部,马上就可以改变自己的前途……

    就拿我和顾南亚以及厂里面的年轻人当时的处境来说,拿到这个名额就意味着能够离开工厂,进入国家机关工作,要不然可能一辈子都只能在工厂里当一名工人……”

    韵真听到这里扑哧一笑,拍拍母亲的肩膀说道:“妈,那个年代不是说每个人都很……革命,思想境界很高吗?我以为你们真的那么单纯,没有一点私心呢,并且做一名工人阶级多光荣啊,没想到竟然也有这么多小九九……”

    祁红哼了一声说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什么时代都一样,这跟价值观没有关系。年轻人寻求个人的发展和现在整个社会的私欲膨胀、道德低下是两码事……再说,谁不想为国家做更大的贡献呀,反正当时厂里面有资格推荐的年轻人有五个,最后经过厂领导全面考察,决定在我和顾南亚两个人之中选一个……”

    “这下有戏了,你们的友谊看来经不住考验了……”韵真好像有点幸灾乐祸地说道。

    祁红眯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似乎陷入了当时的回忆之中。

    “我当时正和你爸谈恋爱……也许在恋爱中的女人真的智商有问题,虽然心里面也非常渴望自己能够得到推荐,可却没有去积极争取,还天真地以为自己很有希望呢,因为和顾南亚相比,我觉得自己以往各方面的表现都比顾南亚要突出,并且我当时刚刚当上了生产小组的组长,还是先进个人,怎么说这个机会应该属于我……”

    “麻痹大意了吧?各方面的表现?也许顾南亚在某一个方面的表现比你强呢,比方说和领导的关系……”韵真很有把握地说道。

    祁红盯着女儿看了一会儿,似自言自语地说道:“也许我那个时候确实比较单纯,你看,我还没有说,你就已经猜到大概了……”

    “妈,难道你当时真的没有想到这个问题?”韵真惊讶地问道。

    祁红怏怏说道:“这种意识还是有的……只是我们那个工厂很大,平时接触最多的领导也就是车间主任,至于厂长书记根本就连话都说不上,我和顾南亚一样,和厂里面的主要领导都没有什么接触,不过,我自认为车间主任跟我的关系很不错,就算他把我和顾南亚一起推荐上去,厂里面领导应该还是偏向我多一点……”

    “妈呀,车间主任推荐是第一步,搞定厂里面的主要领导才是关键啊……”韵真似乎都有点着急了。

    祁红叹口气道:“我当时也就十**岁,哪里会想到这么远,再说,那个年代的风气也不像现在,基本上不存在暗箱操作或者什么……潜规则之类的事情……”

    “妈,我已经知道结果了。”韵真笑道。

    “你知道什么结果?”

    韵真似笑非笑地盯着母亲低声道:“结果顾南亚上大学去了,而你还想一个傻瓜一样云里雾里呢,并且我猜呀……顾南亚肯定是搞定了主要领导,不过,那个时候没什么金钱观念,所以,不用说,顾南亚利用了你也有但是却不知道使用的资源……那就是你们的美貌……”

    祁红哼了一声说道:“你以为自己很聪明……你只猜到了一半,顾南亚可比你聪明多了,现在想想,那时候的顾南亚也就比我大一岁,可她的手段即便今天想起来仍然让我觉得不可思议,不过,我得知真相的时候已经是几十年之后的事情了。”

    “哦,妈,你快说说,她用了什么高明的手段?”韵真被吊起了好奇心,摇着母亲的手臂催促道。

    祁红端起床头柜上的一杯水润润嗓子,继续说道:“本来,我和顾南亚是无话不谈,甚至连和你爸关系的进展都告诉她,可是,在得知我们两个成为那个名额的唯一两个候选人之后,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因为,我们已经从好朋友变成了竞争对手……尽管表面上还看不出什么变化,可我总觉得我们的关系不像以前那么亲热了,并且在一起的时候都决口不提那个名额的事情,好像都不知道似的……”

    “这么说你的危机意识还是有的……”韵真插嘴道。

    祁红白了女儿一眼嗔道:“你别把你妈想的那么卑鄙,我之所以心中忐忑不是因为想和她争什么,其实我觉得我们之间根本就不用争,因为我当时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个名额非我莫属,只是我很了解顾南亚的性格,她是那种很要强的女人,怕她太伤心,所以心里面总有点过意不去,甚至觉得好像亏欠了她什么似的……”

    “哎呀,妈,没想到你那时候这么多愁善感啊,你也太善良了吧,我真不明白你那种性格后来怎么会走上领导岗位的……”韵真夸张地嚷道。

    祁红瞥了女儿一眼,听出她的语气有点嘲讽的味道,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嗔道:“这和多愁善感心地善良没有关系,只不过是人之常情,你不清楚我们当时的关系有多好……”

    “哦,我明白了,你这是在同情弱者……因为你一向都认为自己比别人强,不然,你也不会这么肯定那个名额一定会落到自己的头上……”韵真点点头说道。

    祁红似乎同意女儿的这个分析,继续说道:“有一天,我记得那是一个星期天,你爸约我出去玩,我自然就想约上顾南亚一起去……

    韵真忍不住责怪道:“妈,你是不是有病啊,搞对象怎么总喜欢带个电灯泡啊,难道我爸就没有意见?”

    祁红哼了一声道:“我当时心里面还是有点怕……你爸总是趁着没人的时候动手动脚的……哼,其实现在想想,你爸当时好像挺喜欢我叫上她的……那时候也没有电话,好在她的宿舍理我不远,于是我就跑去叫她,没想到碰见她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肯定是你们工厂的主要领导之一……”韵真猜道。

    祁红掐了女儿一把,嗔道:“你怎么尽往那上面想……那是一个年轻的陌生男人,她见我进去,就把我拉到一边悄悄告诉我说,那个男人是别人给她介绍的一个对象,今天是第二次见面……我一听,虽然感到惊讶,可也并不奇怪,毕竟顾南亚比我还大一岁呢,谈个对象也不奇怪,只是埋怨她居然对我保密……

    我们那个厂很大,有很多职工互相都不认识,我当时还以为那个年轻人是本厂的一个工人呢,不过,我悄悄观察了一下那个男人,看上去很老实,可相貌确实不敢恭维,可一想,顾南亚也就是刚接触,最终同意不同意还不一定呢,也许是哪个亲戚朋友介绍的,她只是抹不开面子而已,或者那个男人身上确实有什么过人之处吸引了她……

    既然人家有了对象,我也就不好在过多打扰她,所以,从那以后,我和你爸约会的时候就不再叫她了……”

    韵真嘿地一笑道:“这下我爸可有机会了……”

    祁红脸上一红,嗔道:“什么机会?我们那个时候哪像现在的年轻人,一点贞操观念都没有,刚见面就可以乱来……我们那时候刚开始的时候能拉拉手都不错了,就算关系发展到一定程度,最多也就是搂搂抱抱,不到结婚是绝对不能发生关系的……”

    韵真一听,脸上一阵发烫,想想自己和王子同刚认识就发生了关系,那时如果让母亲知道了非打死自己不可,虽然王子同当时使用了卑鄙的手段,可自己最终嫁给他也就算是母亲说的没有贞操观念的表现了。

    “那后来呢?”韵真摸自己的脸问道。

    “后来的事情有点扑朔迷离,我当时确实没能想明白……就在最后谜底揭晓前的两个月,我被莫名其妙地调到了厂办做宣传工作,理由是我在厂报发表过的几篇小报道,当然,如果不是为了那个上大学的名额,这个可是一个美差,起码算得上是一个脱产干部了。只是当时我不清楚,工农兵大学生的基本条件就是要体现工农兵这三个字,你说我一个宣传干事,既然脱产了,那也就不在工人的行列了,可那时候我怎么能搞得清楚这种政策的深层解释呢。”

    “后来呢?”韵真见母亲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忍不住催促道。

    “后来……后来就是厂里的两位主要领导都一致同意推荐顾南亚去上大学,而我则继续留在厂办做我的宣传干事……”祁红幽幽说道。

    “可……可这里面究竟有什么隐秘呢?”韵真一脸迷惑地问道。

    祁红哼了一声道:“你不是料事如神吗,怎么没本事猜了?”

    韵真摇着母亲的手臂撒娇似地说道:“妈,你就别打哑谜了……再猜下去我的白头发就要出来了?”

    祁红缓缓说道:“这件事情我也是在很久之后才明白了其中的真相,不过……这件事对我打击确实很大,我记得宣布顾南亚中选的消息之后,我差点忍不住哭了,而她却还假惺惺地跑来安慰我,尽管我当时不了解真相,可一看见她忍不住流露出来的胜利者的姿态,即便是好朋友,心里面还是很不舒服……我甚至都不想见到她,那天晚上,你爸他……趁着我最虚弱的时候,连哄带骗地把我……”

    “啊……”韵真一声轻呼,见母亲说着这些事的时候居然还有点伤感的神情,忍不住安慰道:“妈,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既不但成了厂办的宣传干事,还得到了一个老公……再说,你后来的发展,顾南亚怎么能比得上呢,她现在不也就是一个普通的技术干部吗?而你却在已经是副省级干部了……”

    祁红一扫伤感的情怀,脸上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低声道:“所以古人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顾南亚做梦都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会有这种成就,所以,她这辈子心里面都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只是她不明白一个道理,正如鲁迅说的那样,捣鬼有效有术,然而有限,古之靠此成大业者未之尝闻……

    我虽然没能上成大学,可我在厂办的宣传岗位上发挥了自己的特长,一年之后,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就被调到了市委宣传部当干事……

    尽管我没有上过大学,可我在社会这所大学里学到的东西显然比顾南亚的那些医学知识管用……并且,顾南亚这些年的遭遇可以说和她当年的行为息息相关……”

    “哎呀,妈,你就别自吹自擂了,顾南亚到底怎么拿到那个名额的?她怎么捣鬼了?”韵真焦急地问道。

    祁红叹口气道:“其实和现在一些尔虞我诈的手段相比,顾南亚的手段并没有什么新奇的……你知道她那个死去的丈夫是谁吗?”

    韵真摇摇头。

    “就是我在他的宿舍看见的那个相貌平平的年轻男人……”祁红盯着韵真看了一会儿,继续问道:“你知道那个年轻男人是谁吗?”

    韵真没吭声,只是用手捅捅母亲的腰,催她快说。

    “这个男人叫邓金龙,他是我们那个工厂邓书记的儿子,当时在市政府车队开车……”

    “啊……原来……她是……”韵真恍然大悟。

    祁红继续说道:“当然,这些事情都是摆不上桌面的,书记不能因为顾南亚是自己未来的儿媳妇就推荐她去上大学,关键是顾南亚和邓书记的儿子勾搭上之后并没有公开他们的恋情,所以书记推荐她就没有人说他徇私情……

    另外,搞定书记还不行,必须还要获得厂长的一票,至于她是怎么搞定厂长的,你前面基本上已经猜到了,她的第一次不是给了邓金龙,而是献给了我们的孙大厂长……”

    韵真呆呆地愣了一会儿,疑惑地问道:“妈,这些事情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祁红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们厂办的有个秘书叫刘茹,她那时候已经是孙大厂长的相好了,就是因为顾南亚的事情,刘茹吃醋,结果和孙厂长闹翻了,只是他们私下达成了什么妥协,没多久她就辞职离开了工厂……她了解这件事情的内幕,前几年的一个偶然机会,她对我提起了当年的事情,不然,我还一直蒙在鼓里呢……”

    “那个刘茹后来干什么去了……”韵真打了一个哈欠问道。

    “她后来做生意发大财了,你应该也听说过她,她现在的名字叫刘蔓冬……”

    “刘蔓冬?这……你是说海艺模特公司的总经理刘蔓冬?”韵真吃惊地问道。

    祁红点点头说道:“就是她……她可是个能人……她和顾南亚也是仇人,不过,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情人,就是那个孙厂长,你知不知道那个孙厂长后来怎么样?”

    韵真茫然地摇摇头,不过,她似乎能够慢慢把这段历史串联起来了。

    祁红把嘴凑到女儿的耳边低声道:“他后来官运享通,一直做到了主管经济的副省长,今年又成功坐上了省长的宝座,这么多年以来,他可一直都是你那个亲爹的政治对手。”

    韵真顿时就想起和平南路支行案发的时候,自己曾经在拜访李毅的时候见过孙正刚,她记得当时储慧还让她汇报了新华南路支行贪污案的详情,那个孙正刚好像暗地里一直都在为吴世兵开拓,所以,他在自己的心目中一直是吴世兵最大的保护伞。

    “那个……那个邓书记呢?”韵真问道。

    祁红有点幸灾乐祸道:“他没这么幸运,几年后就病死了,不过,他的儿子,也就是顾南亚的丈夫后来给孟桐当过一段时间的司机,只不过父子两个都是短命鬼,邓金龙前些年死于一场莫名其妙的车祸……这都是报应呢……”

    “妈,顾南亚现在还是不是孙正刚的情人?”

    “这就不清楚了,反正我只知道你爸后来和她勾搭上了……也许,在工厂那会儿两个人就眉来眼去了,只不过一直没机会,他应该是后来我们恢复来往之后和她勾搭上的……”祁红愤愤不平地说道。

    “那……你找顾南亚做亲子鉴定是怎么回事?你明知道她……”韵真疑惑道。

    祁红嗔道:“我不是一直受她蒙蔽吗?后来我自己的事业发展顺风顺水,所以当年没有上大学的遗憾也就渐渐淡了。

    她大学毕业之后回到本市专门从事司法鉴定工作,我们一直都有来往,你小时候不是经常见到她来我们家玩吗?其实除了上大学那件事,我们之间也确实没有别的矛盾。

    况且那时我还不知道她上大学的内幕,所以很相信她,有那么一阵,我一直为你的身世心烦意乱,最后就忍不住鬼使神差地跑去找她给你和孟桐做亲子鉴定……”

    “妈,你也够糊涂的,怎么自己生的孩子连哪个男人给你种上的都搞不清楚?”韵真埋怨道。

    “哎呀,你这死丫头怎么说的这么难听?那个时候我既和你爸……又和他……怎么知道你是谁的种?我还不是想将来对你有个交代?不然,谁愿意把这种事情告诉别人……

    顾南亚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当年使用卑鄙手段抢走那个名额也就罢了,没想到几十年后又违背自己的诺言,再次背叛了我对她的信任……哼,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她是一点都见不得我比她强,变着法子折腾我呢……”

    韵真嘴里啧啧有声,叹口气道:“妈,你英明一世,可在和顾南亚的关系上算是栽到家了,其实,女人最大的特点就是羡慕嫉妒恨,你看我和明玉关系不错吧,可我就知道,其实她内心里一直都很嫉妒我,所以,虽然是好朋友,我还是防着她几分……好在她现在也混得不错,还不至于给我使坏……”

    祁红涨红着脸,没好气地说道:“看你能的……你这么本事,怎么就看不透你爸虚伪的面纱呢?”

    韵真不服气道:“谁会怀疑自己的父亲,再说,关于我爸的那些事情都是你的一面之词,缺乏证据支持……那些内库你怎么就知道是顾南亚的?”

    祁红哼了一声道:“我当然知道……我和她走的这么近,难道还不知道她穿什么牌子的内库?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发现她这个人有个怪癖,喜欢在上面绣上自己的名字,你不信捡起来看看,上面都绣着一个‘亚’字。

    你还想要什么证据,那个柳中原难道不是最好的证据?这还是被我发现的,暗地里谁知道还有多少……你也不想想,你们冰冰小的时候,有几天在家里能看见他的影子?我怀疑你们总行的那个副行长储慧跟他也不会干净,哼,不然她怎么就这么关心你呢?”

    韵真没话说了,可这些证据并没有影响父亲在她心中的形象,在她看来,以父亲的身份,身边有几个女人也不算什么,不过,她不赞成他的做法,起码不应该拿着那些内库回来刺激母亲,这样做的结果,不但没能让母亲有所收敛,反而把她的一颗芳心牢牢地系在了孟桐的身上。

    “妈,你也别心里不平衡了,我看你们两个半斤八两,谁也别再埋怨谁,他生了一个私生子,你不是也有我这么一个私生女吗?你们算是打了一个平手。

    既然你们为了自己的晚节不愿意离婚,过去的事情就别再提了,当务之急是赶紧把我爸找回来,大家开诚布公地谈谈,你也马上退休了,那个人也不可能娶你,你还折腾什么呀……”韵真劝道。在父母的事情上,她也只能做个和事老,况且,父母如果这个时候离婚,或者传出什么丑闻,对她自己的仕途也不利。

    祁红哼了一声道:“我现在哪有闲心和他斗气,不然也不会隐忍这么多年了……其实,我真正担心的还是他那个脾气,我觉得他这次偷偷跑出去,很可能会惹出什么事端……如果他真的和那个顾南亚在一起,可千万不要被她唆使,这个女人现在已经豁出去了,根本就不顾后果……”

    韵真笑道:“妈,我爸又不是小孩子,他可是个有主见的人,谁能唆使得了他?还不是你做的太过分,受刺激了,跑出去静静心。”

    祁红晕着脸嗔道:“你懂什么?你爸可是个眼里揉不进沙子的人,别看他这些年一直隐忍不发,可那是考虑到自己的身份,现在可不一样了,他现在是无官一身轻,谁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我担心他会被顾南亚和孙正刚利用,干出对不起你亲爹的事情来……”

    韵真听母亲这样一说,心里难免也有点担心,毕竟父亲是个男人,母亲在外面偷人看不见也就罢了,怎么能够忍受别人当面奸 淫自己的老婆呢,他会不会因此恨上了母亲而采取不顾一切的报复手段呢?

    “妈,你说我爸是被你们……刺激醒过来的,还是一直都在装痴呆?”韵真忽然问道。

    祁红身子微微一颤,犹豫了好一阵才说道:“这很难说,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受这个罪呢?整天装白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韵真分析道:“我觉得我爸发病是真的,但可能早就醒过来了,只是一直装着痴呆的样子,目的就是在观察他感兴趣的人或事,最主要的可能还是想看看他痴呆以后你会有什么动静……结果,你没有经得住考验,最终干出了让他怀疑的事情,所以,他失望了……”

    祁红胀红了脸,呸了一口,愤愤道:“他有什么资格考验我?他有本事怎么不装死?他要是个男人就当面来跟我谈这件事,他开得了口吗?他有脸来跟我说这些事情吗?哼,如果是家里的纠纷也就罢了,如果他敢和顾南亚那个变 态女人串通一气,我再不会对他客气……”

    说到这里,祁红忽然压低声音,把嘴凑到韵真的耳边悄声道:“真真,明天你给明熙打个电话,看看他回来没有,让他赶紧找找他,如果明熙没有时间,干脆你就去见见顾南亚,看看她有什么反应……这件事情不能搞得大张旗鼓,别搞得满城风雨……”

    韵真觉得母亲不仅语气急促,而且衣服神秘的样子,心中一动,惊讶道:“妈,我爸不是发来短信让我们别着急吗?也许他想自己静一静,等他想通了自然就会回来了……”

    祁红焦急地掐了女儿一把,低声道:“你知道什么?如果他真是一个人藏在哪里,我就不着急了,可一想到他可能跟顾南亚在一起,心里就不踏实,你可不知道,顾南亚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她可能知道你爸手里有钱……”

    “钱?妈,你什么意思?”韵真好像忽然明白母亲的意思了。

    祁红低声道:“你傻呀,你爸当了这么多年的银行行长,难道你相信他真的是两袖清风?当年王子同为什么跑到美国去?他为什么匆匆忙忙退休?他为什么这么忌惮刘源吴世兵?”

    “妈, 你在说什么?你的意思我爸……他搞贪污腐 败?”韵真吃惊地问道。在她的心目中,父亲一直是跟吴世兵刘源站在对立面的,王子同虽然和吴世兵有染,可她相信父亲并不了解详情,可母亲话里的意思,分明是说父亲跟这几个人有着某种联系,这找那本么能让她不吃惊?

    祁红显然不想就这个问题和女儿探讨下去,犹豫了一下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你还是赶紧召见他,问问他自己吧,我告诉你,有消息说,上面一直在调查这件事,甚至还有人把孟桐也扯了进去,前两年就有人向中纪委举报省市两级政府中的贪腐问题,只不过没有公开调查而已……”

    韵真呆呆地愣在那里,脑子里禁不住就想起了秦笑愚的身份,尽管她还没有把秦笑愚的卧底和这件事联系起来,可隐隐觉得多少有点关系,不然,他和南琴为什么会被莫名其妙地追杀呢。

    “妈,你的意思,他……孟桐也有问题?”韵真低声问道。

    祁红沉吟了一会儿,小声道:“这些事情很复杂,并不是单纯的**问题,而是一场政治斗争,为了整垮对手,总是先从经济问题下手……如果追究起来,现任的政府官员,哪一个没有一点问题,关键是看你上面有没有人……”

    “那……他上面有人吗?”韵真似乎有点担心起来。

    “当然有人……你那个老师,李毅……你可能并不了解他,他虽然表面上只是一个金融学家,可他是现任几个中央首长的导师,孟桐也曾经是他的学生,所以,说起来,孟桐和那些首长同出一门,你说有没有关系?”

    “啊……李毅……”韵真嘴里小声念叨着,心想,怪不得外界传言李毅能够影响中央的很多经济政策,这就不奇怪了。忽然想到自己也算是李毅的学生,心里面就激动起来,如果按照辈分排起来,自己不但和那些中央首长同门,还和自己的亲爹是师兄妹呢。

    “妈,你怎么不早说呀……早知道这样……”韵真忍不住就埋怨开了,这种隐秘的关系,母亲竟然都没有提醒自己,否则何必走这么多弯路呢。

    “哼,你以为谁都知道这些关系?我也是不久前才听说……”

    “妈,肯定是他告诉你的吧……”

    “你少打听这些事,你这个小行长还没有资格呢……做好你自己的本职工作,别好高骛远,像你这么点年纪,能够当上助理行长就应该知足了,我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把你推得这么高,在目前错综复杂的情势之下,对你的提拔并不一定是件好事……”祁红忧心忡忡地说道。

    韵真听了母亲的话,不禁有点泄气,想想自己绞尽脑汁往行长的宝座上爬,可在母亲的眼里,这个行长也不过是一个小角色,在自己亲爹的眼中就更无足轻重了。

    可就为了这么一个小小的行长,已经让自己呕心沥血、绞尽脑汁了,别说爬到母亲这个级别,就算达到父亲当年的成就,还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心思、经历怎样的风浪呢,那个时候自己的脑细胞肯定都要死光了,看来,混官场的人都是特殊材料制成的,自己也许压根就不是那块料。

    “妈,我心里很清楚,这个时候谁也不想来收拾吴世兵留下的这个烂摊子,他们之所让周伟民这个老朽代理行长职务,无非是把他当做过渡时期的人物,而周伟民马上就要退休了,怎么会糊涂到往吴世兵的泥潭中滚呢?

    所以,他们就让我这个没有倾向性的而又有着学术背景的人出面打理银行事务,至于最终能不能让我当行长,根本就不是我自己能左右的,完全取决于高层的博弈结果……

    我现在也有点灰心了,实在不行,我干脆辞掉现在的职务算了,还不如和韵冰一起打理公司呢,这年头赚点钱也挺实惠……”

    祁红忍不住扑哧一笑,她是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官瘾比自己和刘定邦还要大,刚刚当上助理行长,新鲜劲还没有过呢,怎么舍得辞职呢?一听就知道口是心非。

    “是吗?难得你觉悟了……好啊,我支持你,你明天就去辞职,虽然你那个位置下面都是刺,可眼巴巴等着的大有人在呢……”祁红斜睨着女儿故意说道:

    韵真被母亲识破了诡计,红着脸捶了她一下,娇嗔道:“哎呀,妈,你真讨厌……人家又没说马上辞职,一切还要看情势的发展呢,再说,我就不服气,我可不想让别人看笑话呢……”

    祁红哼了一声,伸伸腰打了一个哈欠,没好气地说道:“我还不知道你?对了,说到韵冰,我到想问问你,现在那个中原公司到底怎么回事?

    我听刘源说,是你执意让柳中原担任董事长的,我就奇怪了,他一个混混,你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位置让给他呢,冰冰也比他强啊……

    真真,你现在已经明白自己和柳中原的身世了,说白了他跟你没有一点关系,即便是有关系也只能算是韵冰的同父异母哥哥,你可别犯傻尽在替别人作嫁衣裳啊。”

    “妈,刘源最近是不是找过你了?他不知道给我打过多少电话要求和我见面,我都以工作忙推掉了,我估计他快气疯了吧……”韵真问道。

    祁红低声道:“你可不要做得太过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刘源?上次在省政协碰见他,我抚慰了他几句,最近他刚刚当上市里面那个开发项目指挥部的副总指挥,没时间和你计较,不过,那笔钱的事情他是不会罢休的……

    我看,你如果有别的融资渠道,那笔钱还是分期分批还给他,让他退出公司算了。刘源和吴世兵的关系很深,最后会不会牵扯到他谁也说不上,你那个公司最好别和他有什么牵连……”

    韵真白了母亲一眼,娇嗔道:“哼,现在怎么说这样的话了,当初你还想让我嫁给他呢,还好我对他没有什么感觉,不然……”

    祁红脸上一红,怏怏道:“此一时彼一时……谁知道吴世兵会出事……对了,真真,你的个人事情究竟要我说多少遍,难道你准备打一辈子光棍?”

    韵真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听见母亲唠叨自己的婚事了,今天突然再提起这件事,竟然有种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感觉,在和柳中原的一夜狂欢之后,她的好奇心和欲 望都得到了暂时的满足,心里面长期以来憋着的对男人的那股劲得到了释放,思想上也变得通透起来,不再像以前那样反感母亲叨叨自己的婚事了。

    “妈,我也想结婚啊,可找不到合适有什么办法?总不能随便少个人凑活吧,看看你和我爸的关系,我就感到害怕呢……”

    祁红伸手在女儿的脑门上点了一下骂道:“我和你爸怎么样和你没关系,那是历史造成的……就算是千金公主也能找到合适的丈夫,难道你就金贵的没一个配得上你的男人?”

    韵真赌气道:“有没有我不知道,反正我还没有碰见……”说着拉着母亲的手臂摇晃着,撒娇似地说道:“妈,你交往广泛,要不然你给我物色一个?”

    祁红一听,心中一动,这可是女儿第一次提出这样的要求,难道她真的想结婚了?“你说说,到底有什么条件?我还真知道有几个不错的年轻人呢。”

    韵真沉吟了一下,色迷迷地盯着母亲娇声道:“妈,我的要求也不高,就三个条件,你见过柳中原吧?”

    “见过。怎么?你不会是……”祁红警惕地说道。

    “第一个条件,必须和他一样帅……”韵真说道。

    祁红松了一口气,不屑道:“奶油小生,也就一张小白脸,有什么稀罕的?”

    韵真笑道:“所以还有第二个条件,你见过秦笑愚吧,必须像他一样英俊内敛……”

    祁红张着嘴合不拢,忍不住问道:“那第三个条件呢?”

    韵真盯着母亲说道:“要像刘源一样有钱……”

    祁红一听,伸手一把推开女儿,骂道:“滚出去……找面镜子自己照照……哼,你就打一辈子光棍吧。”

    韵真从床上跳下来,装作一副委屈的样子哼哼道:“妈,我就知道你认识的那些所谓青年才俊,要么有钱猪样,要么猪样有钱……我宁可打光棍,也不找一个让自己倒胃口的丈夫……

    哼,你对别人就是马克思主义,对自己就是自由主义,你思想境界这么高,当年怎么就偏偏爱上了我爸?不用说,一,我爸长得帅……第二,那个年代不看钱,看前途,你肯定是看中了我爸的发展前景,我的要求就算不比你高,也不能比你低吧……”

    祁红拉过被子挡在床上,伸手关掉了床头灯,骂道:“你这死丫头,居然跟你老娘比高低论输赢,我才懒得管你……”

    韵真偷笑着想准备离开母亲的卧室,忽然听见祁红说道:“别忘了明天去看看你爸是不是跟那个狐狸精在一起……”

    韵真忽然心中一动,一个念头顿时闪过脑际,忍不住就想给秦笑愚找点事情做做,于是脱口说道:“妈,你最近见过秦笑愚吗?”

    “我没事见他干什么?他现在怎么样?”祁红头也没回都问道。

    韵真笑道:“他现在可神秘了,也弄不清楚他在干什么,不过,已经开上高级轿车了。”

    “他那种人做事比较踏实,只要脑子灵光点,赚点钱也不稀奇……”

    “妈,你不是说找我爸的事情不要闹出大动静吗,我看咱们就分头进行,我去找顾南亚,你给秦笑愚打个电话,让他帮帮忙,他那人嘴紧,不会出去乱说……并且他当过警察,找起人来可比咱们有经验,另外,你帮过他的忙,还欠着你的人情呢,他肯定会尽力的……”

    祁红犹豫了一会儿,嘟囔道:“谁知道人家有没有时间,我明天问问看……”

    走出母亲的房间,韵真站在黑暗中沉思了一阵,想起上次给徐萍出的那个主意以及产生的严重后果,忽然就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

    不过,在一瞬间她似乎明白了自己长期以来的一个微妙的心里,那就是当秦笑愚对她视而不见的时候,她心里就不平衡,就会产生莫名其妙的肝火,总想通过各种方式把他和自己扯到一块,哪怕不惜当面争吵。

    她内心明白,自己今天之所以给母亲这个建议,很显然是又犯了老毛病,在潜意识中却想找个借口和秦笑愚建立一种无损于自己尊严的联系,只不过她不愿意承认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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