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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媳妇儿!不要!”程湛小朋友听到杜奕潮喊姑姥姥媳妇儿急的都快哭了,眼底竟闪出泪花,不依得大喊:“姑姥姥是湛湛的媳妇儿,湛湛要娶姑姥姥的!”
小家伙说着竟哇的一声大哭起来:“骗人!骗人!姑姥姥说做湛湛媳妇的!姑姥姥骗人!”
小孩子这一哭,瞬间拉回大人的情绪。
杜奕潮错愕。“这,这孩子要跟我抢媳妇儿?”
裴启辰十分无奈,“嗯哼!刚才姑姑的确有说等湛湛长大了,做湛湛媳妇儿的,这一转头,姑姑就另嫁了,我家湛湛真的伤心了!是不是啊儿子?”
裴启辰看向儿子的小脸。
小家伙眼底闪着泪花,认真的点头。“嗯!湛湛可伤心了可伤心了!媳妇儿”
程若清那个啊!跟孩子的戏言,被孩子当真,还害的孩子这么伤心,她真是罪过啊。
“哎哟!乖孙,是姑姥姥错了,姑姥姥是答应湛湛要当湛湛的媳妇的,可是湛湛说也要娶别的女子,姑姥姥只想当唯一啊!所以,湛湛,姑姥姥只能对不起你了!”
“唯一是什么?”小家伙不解。
“唯一就是,只有一个!爸爸只有你妈妈一个媳妇儿,姑老爷也只能有姑姥姥一个媳妇儿,你将来也只能有一个,那个就是唯一!”裴启辰在旁边给儿子解释唯一的含义,不遗余力的解释着。
“可是湛湛要很多媳妇儿呀!”小家伙已经认了命了,就是要很多,说完红着眼圈看程若清,嘴巴堵得老高。“姑姥姥骗人,姑姥姥黄牛!姑姥姥说话不算话!”
“小花心鬼,这点就花心的不得了,将来大了可得祸害多少姑娘啊!”程若清不由得担心起来。“这小嘴呀,还这么凌厉,跟谁学的啊?”
说着看向裴启辰。
裴启辰脸一,尴尬地解释:“姑姑,我真的没教,您要知道,血缘这个东西不能造假,他骨子里就伶牙俐齿,我也没办法,我挺冤枉的!”
灵波也不管裴启辰跟儿子胡言乱语的说啥,只是真心为姑姑高兴,只要姑姑幸福,姑父是谁,对她来说都无所谓。
欧阳希莫终究对不住姑姑,快二十年的青春蹉跎了,欧阳希莫又凭什么得到姑姑呢?
陈平把欧阳希莫带到了他的房间,没说话先是长叹了口气。
“欧阳先生啊!”陈平沉吟了一句:“小姐跟你不幸福,跟杜奕潮会幸福的!”
欧阳希莫微微一愕,抬头看向陈平。皱眉,隐隐察觉他不同寻常的索然,忽然觉得心慌,老爷子身边唯一的支持者,都这样说了。
“十八年多啊,欧阳先生,你蹉跎了小姐十八年之多的青春岁月啊!尽管首长有遗言,但我此刻也不得不说,你给不了小姐幸福,放手去祝福他们吧!”陈平目光犀利坚持。
欧阳希莫抬起头,夏日的阳光照进来,留下稀稀疏疏的影子。他有些恍惚的看着面前已经苍老很多的老者,这个一直忠心耿耿的革命者。
“陈老,我发现,我做不到就这样放手!”他突然握紧了拳,心里太多的不甘心,太多的难受,都涌了出来。
“做不到也要做,你对不起她啊,她用十八年多的孤寂等待你,到头来,却只是一个梦,梦醒了,现在她该重新开始了!你难道不许,就能阻止小姐重新开始追求幸福的脚步吗?”
欧阳希莫的眉间剧烈颤抖了一下,瞳孔紧缩,竟像是很痛苦惊恐的样子,手握成拳头,更紧了。
陈平却笑了笑:“只怕真的为时已晚了,小姐眼底是真心的感动和喜悦,她是喜欢杜奕潮的,起码是喜欢的!欧阳先生,你醒悟的真的太晚了太晚了!女人没有义务等你一辈子!”
“陈老,你懂爱情吗?”欧阳希莫看着陈平,突然艰涩地问道。
“不懂!”陈平侧头看他,又笑了笑:“我老伴儿是首长安排的,没首长,我也娶不上媳妇儿。我那老伴儿模样凑合,不漂亮也不丑,但贤惠,我们那个年代,差不多就行了!爱情是什么不知道,就是知道一段时间不见,挺想的!回家抓住几天,又吵架,吵了走了,过几天又想了!你们年轻人重视爱情,我们老年人只想要温暖,做个伴儿就行了,到头来,平平安安,和和睦睦一家人才是幸福!回到家,有人给端杯热水,灯亮着,问你一句,回来了,这就是幸福!”
陈平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话。“总比到老了一个人孤苦伶仃看人家万家灯火暖春风,自己冷锅冷灶冷炕头要好的多!”
欧阳希莫一下子疲惫,面容沉寂下去。“你想劝我,放弃是吗?”
“不是劝你放弃,是希望你认清现实!自己自动放弃吧。”陈平道。
欧阳希莫笑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只是那笑容很悲怆,是那脸部的神经自动运作,最后形成一抹微笑,一抹比哭还难看的孤寂笑容。
他站了起来,轻声地道:“陈老,连你也这样觉得了,想必我真的错的太离谱了!可我总要再努力一次,我这辈子都对我的爱情努力不够啊!”
说完,他走了出去。
客厅里,几个人已经坐了下来。
程湛小朋友红着眼圈指控杜奕潮和程若清:“我不喜欢你们了,你抢我媳妇儿,你骗我!”
程若清心疼不得了,抱过湛湛,“好孩子,姑姥姥没骗你呀!”
“骗人了!”小家伙很受伤的说。
裴启辰这时道:“儿子,姑姥姥跟姑老爷会给你红包的,你不喜欢他们了,以后谁给你红包呢?逢年过节没红包了,你老婆本儿没有了,以后就娶不了老婆了!”
小人儿一听,顿时瞪大眼睛,突然大声喊道:“红包!”
说着还伸出手,朝着两人伸去。
杜奕潮那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却还是毫不受影响的哈哈大笑起来:“红包啊,好啊,等着咱们吃过饭后就去取钱,小家伙,叫一声姑姥爷,我给你两个红包!”
“姑姥爷,湛湛要粉厚的哦!”小家伙只知道厚的多。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去吧!”程若清抱着湛湛站了起来,一抬头对上对面不远处站在那里的欧阳希莫。
“若清,等一下!我有话,想单独跟你说!”欧阳希莫艰涩的开口。
“你又想干嘛?”杜奕潮也站起来,一副又要打架的样子:“欧阳兄,你输不起了别拉着我们陪你演练好你?你能站着尿一次吗?”
欧阳希莫也不理会杜奕潮,只是盯着程若清。
程若清一愣,蹙眉道:“该说的都说了!”
“最后一次!”他说。
程若清眸子一紧,微微垂眸,有点伤感,似乎有点为难。
杜奕潮这时没有再说话,而是眉头皱了下,看了眼程若清,看她那表情,眼底晃动了下,随后,轻声对程若清道:“我们去外面等你!”
他的大度,让程若清感动。
裴启辰抱过儿子,带着离开。
屋里只剩下欧阳希莫和程若清。
程若清抬头,语气淡漠:“有什么话,赶紧说吧!”
欧阳希莫走了过来,他走过来,伸手突然搂住了她的腰,那样小心翼翼的动作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安和恐惧,他声音极轻,“若清,我现在发现,我离不开你,想跟你过,别嫁杜奕潮,嫁我,好吗?”
程若清一愣,她扭过头,半蹙眉,道:“我已经决定了,这是改变不了的事了!”
欧阳希莫眸光一闪,将她身子扳正,抚着她的双肩,眼神在她脸上流连辗转,声音无比温柔,带着期盼道:“若清,我也可以努力,对你好。”
程若清心中一颤,他这是在做最后一次的努力,试图挽回她吗?
她忽然清醒起来,一颗千疮百孔的心,早已没有了任何的力量了。她不说话,心中在答应杜奕潮的时候就做了决定,她以后是杜奕潮的人。
缓慢的对上他希翼的目光,她却渐渐地渐渐地冷了眼光,嘴角含笑,凉凉问道:“你有什么可以跟奕潮抗衡的?欧阳希莫,你觉得到现在,你还能打动我的心吗?”
她晃动了一下手,给他看手上的鸽子蛋钻戒。
他紧了紧十指,扣住她单薄的香肩,眼神和语声中满是挣扎和疼痛,他说:“我也可以买给你,比这大的,都可以!”
程若清冷笑。“你真悲哀!我也告诉你,这已经不可能了!我跟杜奕潮在一起了,这就是我的决定!你如今跟我说这个,有意义吗?你终究是自私的,十八年前如此,十八年后依然如此,你根本不会爱,欧阳,你这样的人,永远也不会得到女人的真心,即使得到了,也不会珍惜,终究都会失去的。你今天再跟我说,也只是不甘心,而不是爱我,我说的对吧?你不过是输给了杜奕潮,不甘心是吧?你害怕老年孤独,是吧?”
欧阳希莫的脸色就随着她的话,一分一分变得惨白,直至如死灰般的颜色。
他的双手就僵在她的肩头,十指如铁,半分都不能动弹。
面对她的声声质问,他哑口无言。那一颗刚刚才充满了希望对未来美好的光明倍生向往之心,此刻,复又重重地堕入了无边无比的黑暗的冰窟。他无法否认,她说的,全是事实。
程若清说了这么一堆,胸口有点窒闷,她将头转向一边,抬手一把打掉他扶在她肩头的僵硬的手指,往后退出去三步,再对他粲然含悲笑道:“对不起!你的不甘心,你的孤独都和我没有关系了,我不会再傻下去,我的真心早已被你碾碎了,再也缝补补起来。即使有人缝补,那个人不是你,而是杜奕潮!”
欧阳希莫震愣了很久,他忽然觉得自己很无力,张了张口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终于让他明白了一件事,错过了,真的就错过了!没有人原地等你一辈子。
程若清这时一直看着欧阳希莫的眼睛,那双一向温和的像是带了面具般的看不见真实情绪的眸子,此刻满溢的痛楚无奈还有悲哀绝望,将他压抑的情绪全部都释放了出来。
他悲哀惨笑,以为终于醒悟,不晚,但,却真的晚了。是自己,亲手将自己打入更深的黑暗地狱里,永世不得翻身。
对他深沉痛意如海的浓烈情绪,她视而不见,轻垂眼眸,淡淡道:“我留下来听你最后一次说,不是希望听到你说什么,而是告诉你,也恳求你,别再打扰我了,就像过去十八年,我们各自相安无事谁也不介入谁的生命最好!你和我,从此两不相欠,互不来往,就这样吧,欧阳希莫,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