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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纷飞的夜晚。
一处古雅的黑色古堡,院落中的人们兴高采烈过着难得的节日。
这里是寒冷的北欧边境,这些人一身素黑长袍,像极了中世纪院落中的牧师。
基本每位牧师手里都会夹着一本厚厚的,如同字典一般的手册。
村民认为他们一定就是某些教堂联合起来搞讲座的牧师,平时处事风格低调,很像牧师作派习惯,但他们却有另一重身份-驱魔师,姑且就称呼牧师好了。
感恩节来临,驱魔师不管手上的工作有多忙碌,这些假借牧师名义的驱魔师们齐聚一堂,一大早赶回堡垒,点上一堆篝火迎接新气象。
一瓶白兰地暖身,他们光着脚丫,在被火光渲染的通红发亮地上跳着不为人知的神秘舞蹈,看起来有点像踢踏舞,嗯...实则看起来更像是一种祭祀活动的舞蹈。
古堡坐落山峰,远景眺望村庄的轮廓,村子如今可谓一片详和。
今天是个隆重的夜晚,也是非常和谐的夜晚,有人得到消息,今夜不会再有邪恶的东西出没,所以难得的休息日驱魔师们也摆出懒散的模样,他们赤裸脚面,懒洋洋的躺在鹅毛被单上边,切下一大片生火腿,一杯清冽的白兰地一口气闷下,打出个饱饱的酒嗝,丝毫不被寒冷气氛带动影响。
这样的日子岂不过的十分惬意,难得的好日子终被一声尖锐的惨叫声惊醒。
驱魔师们突然从酒醉当中惊醒,一位左眼下方有颗泪痣的男人随身拔出鞘中银剑,这里的驱魔师每个人身上都携带一把银剑,银剑可以避免邪气,也能驱散邪恶,并且他们的本职工作就是斩鬼人。
所谓的鬼,一种假借人体生活在阴暗角落的野兽,它们的文明并不起眼,姑且就连一天三顿的食物都与人类不一样,它们擅长吞噬血液,从吞噬动物的血液到演变成吞噬人类的鲜血。
“这真是受够了,竟敢打搅了老娘的美梦!”皮肤冰清玉洁的欧洲贵妇一般的女人,是这支驱魔师的灵魂人物-伊莉莎,“和老娘一起秘密处置它们!”
“是啊,领队,带我们冲吧!”驱魔师当中年纪最小的褐色长发的青年人分外激动的喊道。
身后人群情激愤,驱魔师豪饮杯中透明液体,缓缓摔碎,右执一柄长条银剑,举天怒喝一声。
伊莉莎抬头看了一眼周围的人,接着把目光又放在他的身边,“雅特,你留下来,这里就属你的年龄最小,照理而言每次任务都一定要有人留守看家的,今天刚好轮到你了,留下来看住家,我们很快会回来的。”
“为什么不让我去,我已经很成熟了,你看我还留了胡子。”雅特突然气呼呼的插着腰。
“哈哈哈,男人的成长并不是看谁的胡子长的好吗?真正的男人是在经历一次次战斗才逐渐地成长起来,下次带你去吧,小屁孩。”背后一位大胡子走向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有力的说道。
“可我已经长大了,有能力来目睹这一切了呐。”雅特继续重复刚才的一句话,思绪低沉,被拒绝难免心情有些失落。
“好了,下次吧。”伊莉莎缓缓一笑,有些亲切又有些迷人,就连情窦初开的少年都会被这位贵妇模样的女人迷倒,不过她的另一面却展现了一般贵妇没有的气质,“好了,跟随老娘杀回去!”
粗狂声骤响起,男人们跟着这位年轻指挥家跑了起来,古堡门前的木头吊桥放下,人像脱缰野马一般的冲了出去,冲向四处霍乱的村庄。
雅特的心情显得失落,在古堡里坐了一宿,早晨没人回来,那种野兽常理是最惧热辣的光线,晨曦的光芒柔和,对普通人而言晒晒太阳感觉十分舒适,即使再柔和的光源对夜行恶魔都足以令它们消亡。
为什么没人回来?这样的质疑声不断在脑海闪烁,从白天等到傍晚,再从傍晚等到深夜,这一天什么事也没做,饿的前胸贴后背,原本一大块生火腿被他吃的差不多了,虽然他不介意喝点白兰地提提神,平时会有人从背后突然扯住他的脖子丢到一边去,就像是再说:“小孩子喝什么酒,等你胡子长开了,才有资格和我对饮。”
这样下去可能连食物都被吃光的!?古堡还洋溢着过节时候的装束,可惜人去楼空,只剩他一人在孤独中等待,等待一群人推开门凯旋而归。
平时执行任务可没有这么晚回来的特例,这些驱魔师可是执行过多次高危任务积累了不少丰富经验的猎手,说起来哪怕是觉得事情不对劲,至少逃脱魔窟还是有把握做到的,到底出什么状况迟迟未归呢!?
雅特挠了挠软软的额前的一缕刘海,像是海绵一样的触感,不明白很不明白,想到这里他用力抓掉了几根软塌塌的头发。
接着他眯了眯眼睛,越发觉得困意十足,现在是他睡觉的时候,再等到第二天早上觉得实在撑不住接着睡了一天,到第三天早晨,养足精神,吃完最后的食物储备,拿起以前都不让使用的猎枪,还有驱魔师的常规武器,一柄名为“银色之翼”的银色长剑。
恍惚了一下,还是戴上皮质边角的高顶帽子,这让他看起来像一位斗牛士,帽子可以御寒,他不想再雪中因没有帽子戴冻的引发低温症。
看起来他真的是第一次单独出门,如果到附近的村子查找问题的线索应该是没问题,反正附近的存在他都去过不下几十次,单独一个人去没问题,然而情况比较特殊,通常以前都是在被分配任务时才派去村子查看的,但这一次是自己单独去村子寻找几天没回来的其他驱魔师。
路程不是很远,他的速度有些快,很快抵达山脚下的村庄。
村子很安静,仿佛前夜的事故没发生过一样。
早晨街边应该是有一条比较大的集市,村里人每天必做的事儿就是在街道的一头摆到另一头,把自己订做的家畜、鸡蛋,又或者是衣服拿出来买卖,但今天村落里的人们显得格外反常,寂寞无人,街道显然荒废不止一天了。
走进入村庄,如同进入寂静墓地,寂静的氛围到了一种空前独有他一人还活着的证明,世界是安静的,而他一个人走在路上,甚至会被自己的脚步声吓到,他疑神疑鬼的到处张望,还在奢望会有人透过门缝望见他,然后冲出来搂搂抱抱,宣泄内心的孤独与恐惧。
“遇见鬼了吗?一个人也没有。”
在村子里走了一圈,一个人影也没见到,心里更是郁闷到了极点,凭空可以让一座村子里的人都消失不见,就算是马戏团的魔术师应该也做不到这一点吧,虽然他明白魔术师使的都是障眼法,可这里更像是搬空了的模样。
如果是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寻找,还会发现屋子内十分整齐,没有打斗痕迹,没有脚印,什么也没有。
他甚至认为一定是自己张开眼睛的方式出错了,闭上眼睛后等再度睁开眼睛,还是与先前一模一样的情景,他眼神迷惘的看了一眼周围,说话带着比较重的鼻音,鄙夷的叫道:“活见鬼了,人都去哪里了?”
“嗦~”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
“有东西再动?”雅特咧嘴笑了一下,显然高兴坏了。
显然第一次听到除他以外的第二个声音,还是感到非常激动的,他不想在这么沉沦下去,找不到的话只有离开此地,虽然不清楚脱离了驱魔师的职业日后还能有什么保障来养活自己,事实上这是雅特的第六次迷惘,前五次是在青春期的时候,那时他也会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不像普通孩子擅于玩耍,而他却反常到爱思考问题。
那声音除了刚才那一声响,就没再传出来过,雅特凭借之前的记忆定位于查找,低头用鞋面铲开灰尘,下意识的行走,来到马棚的边上,接着发现马棚边上有一处非常隐蔽又非常古怪的地方。
一个地窖,地窖上方压着有许多干枯的饲料,它们一些沙子混在一起,看起来十分凌乱,就算是普通人路过这边都会觉得此地就是个到处摆放饲料、干柴和水泥的综合货藏室。
大概没料到这里能有这样的发现,惊讶于此,雅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看来也不只擅于想些没用的东西,惊讶的扒开那层伪装,突然含含糊糊打开地窖的门,轻轻喊了一声:“有人吗?”这句话多半是一句废话,如果是人早就被吓到了,谁还会说我在之类的想法,接着地窖又响起了动静,“看来找到根源了,我找到了。”雅特肃然起敬的返回屋子,提来油灯,照亮四周,接着从阶梯上缓缓往下走去。
地窖的味道十分特殊,有些没照射阳光都发生霉变了,就连阶梯上有几处踩住都破烂的掉下几块烂掉的木块。
但雅特还是安全的来到地窖内部,地窖容纳的空间比较大,说起来里面放的东西也都是稀奇古怪的石头,还有一些木头制品,这家屋子的主人想必以前是个很爱做木工活的木匠呢。
看到这里,雅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继续往里边用油灯照了过去。
接着,一处影子突然坐直身体,背过着头,缓缓看向他这一边。
“不要怕,到我这里来,孩子。”他稍微看清了对面的人影,是一位比他小很多的男孩,脸庞稚嫩,一头黑色卷发,脸上满是泥泞,额头还带着淤青,眼神呆滞,神情木讷,但除了这些,这看起来他也的确是一位健康的正常人。
孩子望着他,口里却念道:“你怎么才来,叔叔。”
现在长了胡子,别人叫他叔叔,雅特觉得蛮高兴的,说起来他还是有些不明白,一个孩子怎么无缘无故来到这种没有光照的地窖里生存,走到里面难怪他会觉得有股恶臭扑鼻的感觉,这里完全成了起居室,睡觉、吃饭,甚至连方便也...
“这里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个人也...”
虽然开口这么问了,但他也没想过自己从一个孩子嘴里了解事情真伪。
而且孩子貌似受到一些刺激,哭也哭不出来,木讷的抱着他的大腿内侧寻求安全感。
“好了,我们出去吧。”雅特轻轻说道,推了一把孩子的肩膀,抓起他的小手继续向阶梯边沿移动。
“等等!”男孩喊了一声,接着脚步停下,返回到床边,从床榻下抓起一张满是血色的信封,信封口袋貌似没被打开过,但信封外已经沾染了血色,看起来十分诡异。
雅特拿过男孩手里的信封,抬头看了一眼男孩,他接着抽出手从口袋抓出一颗糖果塞到孩子手心里,亲切的询问,道:“这是谁给你的。”用一颗糖果翘起孩子的嘴,虽然做法有些卑劣,但眼下不得不了解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一个漂亮的姐姐把信给了我,她叫我无论如何都不要出来,然后还说会有人过来找我的,哪怕是一天,十天,叫我都要等下去。”男孩淡淡然的低下头,显出一副儿童时少有冷静,“他说我把信交给你,你看过后就知道怎么做的。”
听完这话后,雅特眉头微微一皱,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离开此地才行。
“她还对你说了什么吗?”
两人走出地窖,轻轻合上地窖回归原样后,立即原路返回。
一路上,雅特还在尝试撬开孩子的口风,不过孩子也不太了解那晚发生的具体情况,他离奇被人救下转而后送入地窖,并以委托这份无任何报价的任务。
而且孩子是孤儿,应该不知爹娘是谁,还是一位乞丐,到后来在看到一身破烂的衣服,才了解原来他的冷静都是从乞讨过程下锻炼出来的心态。
“以后就叫你蒂姆如何?”
虽然问孩子叫什么名字,孩子肯定也不了解自己叫什么的,干脆给了他一个名字,还有奉上干净的衣服,那些都是雅特穿剩下的衣服,眼下没有新衣服,就先穿着替代一下,接着又做了一大碗的面条。
吃完后,带他去洗澡,直到他睡下后,才来得及想起怀里的那封血信。
如果没猜错应该是伊莉莎留下的书信,这应该能了解到真相了,也更有可能信封上不会留下太多线索,只是事先写好留在身上的吧。
看到这封血信的第一反应有种强烈作呕的心态,他不觉得这封血腥上的血是红色墨水,一想到会是人类的血液,恶心和厌恶感油然心生,或者更有种排斥打开信封的想法。
“不要傻了,不打开怎么能了解真相!”
雅特打开信封,眨了眨眼睛,沿着信封边沿的条口用力撕开,接着用力一弯,接着手一抖,里面的一张干净的吓人的纸条落到桌面上。
“纸条?”
“呼,还以为是信什么的呢?”他一点也不惊讶,看到纸条觉得得知真相什么的离的太远了。
“想知道真相吗,虽然极力让你远离黑暗,但看来你比我们还要适合成为驱魔师,而且这张纸条是在我们出现不测的情况下,会自动来到你的手上,看起来你真的得到了它,嗯,那就去这个地址寻找答案吧!”展开纸条,反面接着还有一行字,“不要试图寻找我们,这里是你的起点...”
纸条的最下端,一行非常小的字,应该不想让其他人看见而找过去特别设计的吧。
雅特看了一眼最后的字,抬起眼看向天花板,将纸条揉成一团,丢入一旁正在燃烧的壁炉当中。风吹进来有点冷,他把身体近缩,抱着腿有点意犹未尽,“那里有我必须知道的一切--”
月黑风高,雪风飘飞。
深夜,古堡熊熊燃烧,两个人影望着熊熊燃起的火焰,旁边的男孩更是把额头的帽子狠狠的掩过脸庞,略微稚嫩的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去往真理,到了我会叫你起来的,先睡一会儿吧。”
一辆马车停靠门口,雅特把男孩送上马车后的车厢当中,他坐在车厢前,扬动鞭子,狠狠朝四匹骏马屁股上用力抽打,“驾~~架~~快跑起来!”
马匹在雪地上留下长长的拖痕,远去的背影十分孤独,但这一切如同幻景一般,接着一个亢奋的物体剧烈震动,十分熟悉的旋律响起,“叮铃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