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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知,杜歆诗的命已经保下来的时候,慕言瀮终于撑不下去,他两眼一黑就这样晕倒在地上,亏得邢枫及时出手拉住了慕言瀮的身子。
邢枫很清楚,今日发生的所有事情绝对不能传出去,如今皇上因为消耗了太多的内力,再加上急火攻心,所以身子撑不住,一时之间晕了过去。
可有件事情却耽误不得,虽说皇上因为身子的缘故现在不能做主,但有自己和宁公公两人,想要办妥那件事轻而易举。
“宁公公,这里就交给你了。”有些事情,不用说的太过于明白,宁公公再怎么说也在宫里待了几十年了,此时应该怎么做,宁公公心里还是很明白的。
宁公公点了点头,他有些不放心的看着昏迷中的慕言瀮,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邢枫,皇上那边就交给你了,定要照顾好皇上。”
“我……我尽量。”邢枫尴尬的笑了一下,语气中全是强人所难的感觉。
想要皇上伤养好这一身伤很简单,这种伤只需静养两三天就行,可现在的情况,皇上要是能静的下去心修养,那才真是出了鬼呢!
就依刚刚皇上的态度来看,要是皇贵妃真的死了,邢枫感觉,搞不好皇上会拿着太后、皇后、甚至于他自己的性命为皇贵妃陪葬。
在走之后,邢枫打发过来两名死士来帮宁公公完成接下来要做的事。
不多时,御医就拿着自己开的补血养气的药单走了过来。宁公公你不过只是看了眼,随之就把药方收到了自己的袖中。
“真是辛苦赵御医了。”宁公公笑着奉承道,同时他的目光还淡淡的扫过殿内两名太监,一名宫女。
宁公公对身后的两名死士轻轻的摆了下手,两名死士立马现身,赵御医也是宫中的老人了,宫中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他见得也不少,特别是他的身份还是宫中的御医,眼光更是要放亮些,否则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等他看到宁公公身后的两名死士时,赵御医也立马意识到宁公公是想干嘛。
赵御医立马跪了下来,冷汗直流,声音也有些慌乱的说:“宁公公放心,今日之事老臣绝不会对外吐露一个字!”
“赵御医在宫里待过的时间也不短了,你自然懂一个道理,这活人的嘴巴永远没有死人闭的严实。”宁公公笑着说,今日之事可不是什么小事,绝不能透露出去一个字。
“宁公公……”原本那个御医还想为自己求情,可惜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宁公公给打断了。
宁公公侧这身子对身后的人说道:“行了,别傻愣着了,笒月宫里所有的人都处理了,一个不留!”
原本以为自己相安无事的宫人们在听到宁公公的命令时,一个个都被吓破了胆子,他们接二连三的跪了下来,不断的磕头请求宁公公饶过他们一命。
宁公公叹了一口气,他何尝不知道这群人冤枉,可宫里就这种规矩:“你们先把这群人押出去,找个隐蔽发地方,把他们给解决了。皇贵妃现在身子弱,见不得这些血。”
宁公公站在血墙前边,不去理会殿内的哀嚎声,也不去管那些人死士们究竟是如何处置的。宁公公看着墙上的血字,又看着地上的血迹,最终只是留下一声叹息。
“娘娘,你这般做,可曾为皇上考虑过一丝半毫?这次娘娘你如果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那这面墙,就是皇上的催命符啊。”宁公公想不通,昔日恩恩爱爱的一对有情人,怎么会落得今日这般下场。
慕言瀮的感觉到怀中女子的不满,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慕言瀮猛地回过神,可当年的那份悲伤却还盘绕在心间。
殷楚怡只是不知道,慕言瀮身上突然而来的那份悲伤是什么情况,看着慕言瀮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知为何,殷楚怡蓦然有些心慌:“你刚刚在想些什么?”
“没什么。”慕言瀮尴尬的笑了一下,有些事情并不需要楚怡知道,慕言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随口问了一句:“你想怎么处理杜彦贤的事?你不会又把注意打到了凝雪丸的身上了吧?”
“……”
听到慕言瀮的问话,殷楚怡的身子僵了一下,其实她还真有点那种心思。现在凝雪丸的数量相差太多了,同时记忆慢慢复苏这件事似乎在预示着什么,殷楚怡总觉得,自己这条命似乎是没多长时间能活了。
看到殷楚怡心虚的样子,慕言瀮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有时候朕真的怀疑,你到底会不会医术,每次发生了什么难事,你第一反应就是动用自己的凝雪丸!”慕言瀮咬牙切齿的说。
“虽说我是懂医术,特别是对于毒这方面,我很有研究。可是,之前遇到的是蛊,不是毒!我又没有钻研过蛊术,我怎么知道要如何解蛊。”殷楚怡毫不示弱的说。
开玩笑,众人可以质疑自己的医术,但绝对不能质疑自己的毒术。蛊和毒是两种不同的概念,解毒需要的是药,而有时候解蛊却需要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比如有些蛊,只要用浓醋净身,就可逼出体内的蛊虫。还有一些蛊,只要用火在伤口处烫一下,即可逼出蛊虫。蛊术向来不问外传,而殷楚怡也对那些蛇虫鼠蚁没有任何兴趣,所以才没去看那些书籍。
殷楚怡不服气的想,自己解蛊能力一般,但不代表自己解毒能力也一般!
这次的噬魂散,殷楚怡不是解不了,而是她担心杜彦贤等不到十日就会自我了断。毒药发作时的痛苦殷楚怡太过熟悉,当人真的痛到极限时,只要能叫自己解脱,就算是死也无所谓。
“狡辩,你就是在狡辩!你不是医毒双绝吗?你不是对毒药很有研究吗?你不是能力超群吗?这次你有本事就别依靠凝雪丸的力量,你真本事就自己去解了噬魂散的毒!”慕言瀮阴阳怪气的说。
殷楚怡白了慕言瀮一眼:“你这是在质疑我的能力?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我能不能解掉彦贤身上的毒,而是他能不能撑过十日。”
“彦贤……他绝对可以。”慕言瀮稍稍的迟疑了一下。
“言瀮,你不懂,你不懂那十日对杜彦贤而言意味着什么。我一年之后是死是活谁也说不准,你心细如尘,我相信言瀮你也感觉到了,这几个月我体内的剧毒已经越来越不受控制了,凝雪丸在我手里不过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罢了,如果凝雪丸真的能救下杜彦贤的性命,我求之不得。”殷楚怡淡淡的笑着说。
“你又在胡说什么!”慕言瀮低声呵斥道。
“我是不是在胡说,你心里有数,有时候话不必说的那么直白。言瀮,我就是太清楚自己可能时日无多了,所以才这般任性的想要除掉苏家,我知道自己任性,我也知道自己太冲动,可是……可是,言瀮,我真的没那么多时间了。”说到这里,殷楚怡眼角有些泛红。
她怕死!真的拥有了一切之后,殷楚怡开始变得害怕死亡了。
明明这五年,殷楚怡无数次的想过自己何必受那么多的苦,死了一了百了不更好吗。明明在心底告诉自己,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上天垂怜了,自己不应该再去奢求什么了。
可,现在真的知道自己临近死亡的时候,殷楚怡看着身旁的男人,她开始少有的动摇起来。
她还没有陪着慕言瀮看遍世间美景,她还没有陪着慕言瀮创下太平盛世,她还没有陪着师兄开医馆,她还没有看着杜彦贤娶妻生子,她还没有……
那么多的事,她都没有做完,怎么就,怎么就快死了呢?
慕言瀮揉了揉殷楚怡的小脑袋,面色有些苍白的说:“你这是在怕什么,朕说了,朕会陪在你的身边,出了天大的事,有朕顶着,你想胡闹就随你的意。这次朕真正气恼的不是你设计陷害皇后,朕气的是你不顾竟拿自己的身子做筹码逼着朕做决断,你可知,这辈子朕最怕的就是你满身是血的模样。”
听到慕言瀮的话,殷楚怡承认她此刻心里是很暖,但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感动的同时心里竟莫名的升起许多委屈。
她转身环抱住慕言瀮的脖子,顺势把脸埋在慕言瀮的肩上,泪水不受控制般的一滴滴砸落在慕言瀮的衣物上。
“言瀮,你告诉我,这是命对不对?这是我这辈子都无法逃离的命对不对?为什么别人可以永生待在你的身边,我却不可以?为什么别的妃嫔可以为你生儿育女,我却不可以?为什么苏家的嫡女可以简简单单的陪在你的身边,我却不可以?为什么杜家还不放过我?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还不放过我?”殷楚怡委屈的哭嚎着,此刻她也不去想自己说的话,会不会被别人听到。
“楚怡……”
“为什么是你喂我服下的堕胎药?为什么是你逼我服下的噬魂散?为什么是你?我明明那么信任你,我明明那么喜欢你,为什么你要逼我?为什么你要背叛我?”
殷楚怡一句句的为什么,逼的慕言瀮心头一疼,慕言瀮张了张嘴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