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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手腕纤细,肌肤冷白,她微微低垂着头,视线凝聚在面前的宣纸上。
宣纸平铺在被子上,蘸了墨水的毛笔,在上面缓缓勾勒。
具体画的是什么,墨君邪看不出来,但瞧她的模样,倒是专注而温柔。
墨君邪抵着牙齿,瞥见她耳边垂下来一缕发丝。
她的头发跟她的人一样,软软的,看一眼就想欺负。
鬼使神差的,他伸手将她头发挂到耳后,回神时,对上女人水润润的眼睛。
她嘴角微绷,问他,“我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说什么了?
墨君邪满脸茫然。
他的表情说明了一切,顾长歌愤愤的瞪他,“墨君邪,你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你啊。”他邪里邪气的说,那双眼睛笑起来,特别的坏,“都是因为想你,才让我没办法思考,你说我要拿你这个罪魁祸首怎么办?”
神经病。
想到一出是一出。
情话说的溜溜的,眼底的情意却藏而不见。
“你正经点。”她声音微沉的呵斥,“我现在再跟你说一遍,看到这个纸上的东西了吗?”
墨君邪懒懒的哦了声,视线不情不愿的从她脸上挪回来,见宣纸上画着的大鸟,挑眉,“你画个鸟…做什么?”
“……”
顾长歌深吸口气,不去管他的意有所指,继续道,“这不是鸟,这是个风筝,风筝乘风飞行,也可以带人飞行。不需要多高,飞的高过城墙就行。”
话点到这里,墨君邪也不是笨蛋,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他不由得心中划过几丝赞许。
顾长歌见他不开口,又说道,“风筝是一种,另外还有种热气球,你听过吗?”
墨君邪不答,于是顾长歌就知道了。
热气球这种东西,猜也能猜得到,这个年代里,他不可能知道,顾长歌一边解说一边在纸上飞快的落笔,“就是一个大气球,下面吊着一个大篮子,气球以气做载体,气充足的话,就可以飞起来。它和风筝各有利弊,热气球行动缓慢,目标大,但容人数量较多,而风筝体积小,行动灵活,但每个风筝只能装一个人。”
顾长歌分析完利弊,诚恳的给出建议,“依我看,火攻的话,不如就用风筝,至于这个热气球,等以后用得着再说。你说呢?”
被问话的男人,一脸高深莫测的看着她。
顾长歌被盯得头皮发麻,摸了摸脸,“干嘛?”
“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的?”他凑近了,修长的手指抵住她的下巴问道。
顾长歌懒得和他解释,推开他的手,“自学成才不行吗?”
“你这些东西,墨明煦知道吗?”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手,轻轻捻了捻说道。
顾长歌把宣纸丢到一旁,呵呵冷笑,“怕的话就别用啊!”
她已经不想强调,她和墨明煦之间的关系,任由他爱怎么编排就怎么编排。
“不,本王要用。”她发了话,墨君邪反而死皮赖脸。
“随便。”她没什么情绪。
大床怕旁边的桌子上,放着餐点,顾长歌闹到现在肚子的确饿了,她擦了擦手,旁若无人的吃起来。
墨君邪还杵着不走,她吃东西也跟着看,顾长歌有意见了,“你还不出去?”
“这是我的帐篷。”
“那等我吃完,送我回去。”顾长歌道。
“不送。”墨君邪拒绝,“这么着急回去做什么,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在我这里,吃好的用好的,连本王都能让你睡,你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顾长歌听他自恋的口吻,笑着说,“我又不是没睡过你,都快睡腻味了,你的肉体对我没什么吸引的。”
这无疑是挑衅!
墨君邪危险的半眯起眼睛,“睡腻了?”
“腻了。”她兴致缺缺的道。
“那昨晚算什么?”墨君邪靠近了点,追问。
顾长歌记起来,仿佛迎面都有热浪扑来,他们两个靠在一起,浓密的吻,差点擦枪走火。
靠在跟前的男人表情极其认真,眉眼深深的在等一个答案。
顾长歌没所谓的笑了笑,“就一个吻而已,太寂寞玩玩,你该不会玩不起吧?再者说了,王爷,你可是已经给过我休书的,咱俩再睡一块不太合适吧?”
墨君邪的脸色,顿时难看的要死。
爽!
顾长歌心中痛快,憋屈了这么久的一口恶气,可算是说出来了。
当初墨君邪恶心她,现在轮到她恶心他了!
来啊,互相伤害啊!
敢给她休书,她就让他好好体验体验,她有多难追!
顾长歌越想越心情舒畅,眼角眉梢都是挑衅的笑意。
“不会。”他低低的说,“本王不是玩不起的人,既然你太寂寞,不如今晚再跟我玩玩,一起睡个觉?”
“你这是在约炮?”顾长歌嗤笑,“想和我睡觉的男人不止你一个,都在排队呢,至于什么时候和你一起,看我心情吧。”
话说的差不多,肚子也填饱了。
顾长歌低头审视,很好,衣衫整齐,她笑眯眯的看着墨君邪,“王爷,送我回去吧?”
“不送。”
“那你出去。”
“不出去。”墨君邪拒绝的很快,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顾长歌气结,“我要尿尿!”
“等着。”
墨君邪低低的笑,笑的她满脸发烫,眼刀接连的飞过来,墨君邪耸耸肩,大摇大摆的走出去。
没多大会,他进来了,手里拎着个夜壶。
“……”
日了狗的心情!
顾长歌简直没眼看了,偏生墨君邪大大方方,表情相当坦荡,他将东西放在地上,“需不需要我帮你?”
“不需要!”
“帮忙脱裤子呢?”
“不用!滚!”
丢死人了啊!
顾长歌把墨君邪翻来覆去的骂了好几十遍,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看着他离开。
臭男人,一步三回头搞得恋恋不舍,鬼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肯定没想好的!
顾长歌气呼呼的坐了会,闷闷的掀开被子。
张鼎砸下来的两棍子,倒不至于让她废到不能走路,脚尖下地激起一阵刺痛,顾长歌咬咬牙忍了过去。
熬过开始的痛意,身体渐渐适应。
解决完生理需求,她又犯愁了。
…还是自己处理吧。
桌子上放着她那张丑丑的面具,顾长歌把衣服穿好,面具戴上,一瘸一瘸的拎着夜壶往外走。
原以为会等在外面看她出糗的男人,居然不在。
屏风外空荡荡的。
顾长歌心下好奇,余光瞥到了手中的东西,打了个哆嗦。
幸好他没在……
不然她这模样,简直是对他眼睛的致命打击。
顾长歌之后没再回墨君邪那儿,她一瘸一瘸的回了营帐。
帐子里大多数士兵都训练去了,但也有例外。
顾长生和晏行都在,二人瞧见她过来,纷纷张大了嘴巴。
“你这是怎么了?”顾长生难以置信,“昨天出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吧?谁欺负你了?你跟我说,等我好了的,看不打得他满地找牙!”
晏行赶紧爬起来,搀扶着顾长歌坐下。
她长吁短叹,“时运不济,命犯小人啊!”
“犯了哪个小人?”顾长生受伤,憋屈好几天,整天听别人说训练的事情,他浑身都是劲儿,就是没地方发泄,这回可算是找到出口了,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恨不得把人给吃了,“你跟我说,不好好教训教训他,爷爷我的名字倒着写!说!”
顾长歌:“……”
晏行:“……你还是歇歇吧。”
顾长歌附和的点点头,“你这样出去,我都怕你没出口气,自己气得撞墙上去了。”
一肚子的火,胀成了气球,现在被人给扎了两针,气球就瘪了。
顾长生满脸灰败,嘟囔,“怎么回事啊?”
有人关心在意,顾长歌只好不厌其烦的再讲了遍张鼎。
果不其然,顾长生听完又炸毛了。
他恶狠狠地发着毒誓,嗡嗡嗡的。
伴随着他的咒骂声,顾长歌在一旁昏昏欲睡。
少年心性,火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他骂着骂着,忽然问,“那你昨晚在哪里?”
顾长歌抿了抿唇,没答。
“哦。”顾长生懂了,“没事就好。”
他翻了个身,躺下闭上了眼睛。
顾长歌无所谓的笑笑,跟着一并躺下,这时看见晏行,正目光晦涩的盯着她。
“下午出去走走?”她想起之前的约定,再次重复。
“好。”
顾长歌老老实实的睡了一觉,醒来已经过了午饭的点。
她不怎么饿,一瘸一瘸的去洗了把脸,到帐子门前,正好遇见晏行。
他没有再穿那件士兵服,换上了月白长袍,戴着面具的脸,容貌不出色,气质却独树一帜。
“下午放假半天,他们都去城内转转,我们也去看看?”晏行询问。
顾长歌挪了挪腿,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晏行哂笑,“不怕,我背你,许久没有到城里去,一直都混在训练场,实在太闷了。”
闷吗?
顾长歌不觉得。
这里有墨君邪,还有顾长生,她想看到的人都在眼前,她很满足。
心中如此想着,最后她还是爬上了晏行的后背。
晏行开玩笑似的道,“你怎么轻的跟只猫一样?”
“被欺负的。”她瘪瘪嘴,“你不在队里罩着我,每天都有人说我坏话,看我笑话。”
“是吗?”晏行感受着她的呼吸就在耳畔,温温的、热热的,开玩笑似的道,“墨君邪不是在吗?相比较起来,你更希望他在吧!”
顾长歌听不出他语气里的真假。
周围是来来往往的士兵,有人认识晏行,跟他打招呼。
春日的风和煦,暖意氤氲微醺,她抬头看到,阳光明媚,朵朵白云悬在碧空,轻飘飘的荡着。
“晏行,那封信是不是你写的?”她说完后,几乎是屏住呼吸。
背着她的男人脚步没有停顿,回头看了眼,侧目的瞬间风情万种,“哪封?”
“冒充墨明煦那封,约我去西边帐篷相见的,同样是你,对不对,你用了面具,你假扮了他。”顾长歌猜测。
“证据呢?”他面色不改,“长歌,虽然我有过前科,但这件事没有证据,你就这么怀疑我,我会难过的。”